圪嘣兒圪嘣/文何春娥

大山

正月十八，和家人一起到忻州古城溜達，再體會一把年味。古城真是熱鬧，彩燈形狀各異，人流熙熙攘攘，商品琳瑯滿目，特別是那些富有地方特色的小吃店門前，大都排著長龍。為了吃到心儀的食品，人們極有耐心地在那里等候，有的是家人中一人排隊，其余人趕緊找座位。在略顯逼仄的店鋪里外，能找到座位坐下了吃飯也很不容易。有的人干脆就拿著小吃，邊走邊吃了。我們隨著人流緩緩向前，在一個街角突然聽到“圪嘣、圪嘣”的聲音，好熟悉啊！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手里拿著一個圪嘣兒正吹，面前擺一個小桌，上面陳列著一些圪嘣兒，我的思緒一下就被拉回到童年時代。 　　記得小時候，每逢春節期間，便有小商小販挑著擔子游走在鄉間，走村串戶賣圪嘣兒。圪嘣兒是一種玻璃制品。它扁圓的大腦袋晶瑩剔透，閃著紫色或茶色光澤，頸部細長呈管狀，顏色略深。在管口吹氣吸氣，底部玻璃便隨著一上一下翕動，發出“圪嘣、圪嘣”的樂音，特別悅耳動聽。由于它好看好玩，又價格低廉（一個僅賣幾分錢），深受人們喜愛。所以，小商販所到之處，“圪嘣圪嘣”的聲音便充滿了大街小巷，成了春節期間除鞭炮聲、扭秧歌的鑼鼓聲之外最動聽的旋律，也成了我們兒時最溫馨浪漫的回憶。 　　記得那小商販來到十字路口，一群人便圍住商販試吹圪嘣兒，“圪嘣、圪嘣”不絕于耳，聲音有大有小，有粗有細，但都清清脆脆，悅耳動聽。掏錢買了的大人小孩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沒有買到的還圍在那里。萍萍的爸爸更有絕招，只見他把圪嘣兒的管口放到掌心，兩手合攏不停開合，隨著兩手的動作，圪嘣兒發出好聽的“圪嘣”聲。見我們羨慕不已，躍躍欲試，爹便給我和二姐一人買了一個。我們興高采烈拿回家，迫不及待地吹了起來。二姐試了一下就吹得“圪嘣、圪嘣”，脆生生，好像還有金屬回聲。我小心翼翼輕輕吹了一下，圪嘣兒沒有反應；再吹一下，還是沒有音聲。深吸一口氣再加點氣力一吹一吸，圪嘣兒響了！我繼續沉穩均勻地發力吹吸，“圪嘣”之聲綿綿不絕。我仔細體味，我的圪嘣兒聲似乎還帶著一點水音，比二姐那個的聲音圓潤一些。正暗自得意洋洋，忽然“欻”的一聲，圪嘣兒碎了一地，嘴里只留下一截玻璃管。唉！真是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力氣大了，圪嘣兒被我吹爆了。娘聽到響聲，連忙過來打掃，見我哭泣，笑著說：“圪嘣兒圪嘣，打了沒弄。”二姐連忙安慰道：“玻璃圪嘣兒，打了沒事兒。咱倆調替著玩我的吧！”我才破涕為笑。記得二姐細心地給圪嘣兒系了根紅毛線，不吹了就把它輕輕掛在墻上，一直掛了好幾年呢。現在回想起來，那圪嘣兒的聲音依然那么喜慶迷人！在我兒時的心目中，它和對聯、年畫、剪紙等一起成為我們家鄉年味兒代表性的符號。 　　隨著時代的發展，孩子們的玩具種類越來越多。也許因為琉璃圪嘣兒吹管太細，腔體極薄，吹時用力稍大或一不小心碰撞都極易破碎，存在安全隱患；也許它的制作工藝復雜而經濟利潤甚少。圪嘣兒這種帶著情感溫度的手工玩具久已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大機器生產出的產品。然而，隨著國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視，琉璃圪嘣兒又回到了人們的視野，就像古城那賣糖畫兒的非遺一樣，再一次受到人們的追捧，你看那兩位老人，正在給小孫孫挑選圪嘣兒，“圪嘣”聲又在古城的交響曲中增添了動人的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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圪嘣兒圪嘣/文 何春娥

大山

圪嘣兒圪嘣/文何春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