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居住的這小區雖然占地面積不大，可因為是小學和中學的學區房，卻有幾千戶人家上萬居民在這里居住。居民構成大都是來自外省市，本市的或本市郊區的占很小比例。小區物業管理很一般，但是綠化很好，大都是高大的國槐樹。我們相鄰兩個樓的前面有一個方形的休息區域，四周是用木條圍成可以當凳子坐的木臺，木臺中留出四個方形孔洞，四棵國槐植于其中。<br> 春夏秋三個季節，來自不同地域已經熟悉了的人們便開始聚集在一起聊天，于是這木臺就成為了退休老人們每天都必到的聊天場所。與這四棵樹相鄰的，是市級文物保護地《千松園遺址》，用玻璃罩著。冬天木臺很涼不能坐了，人們就會在它的北端聚集，邊曬太陽邊聊天。<br><div> 來這里休閑和談天說地的人們大多已年過花甲或古稀，都是每天將孩子送到學?；蛴變簣@后就聚集到這里。老頭們聊的是阿以沖突、俄烏戰爭、國際國內、歷史人文，地域風情，人生經歷；大媽們說的則是張家長李家短，大人孩子盆和碗，秋天的白菜大蔥，夏天到哪去弄婆婆丁。聊到某些觀點不一致的話題，老太太們不免會吵嚷分辨，老頭們也會爭的面紅耳赤?？刹徽擃^一天怎樣爭執的臉紅脖子粗，第二天依然會繼續來到這里聚集，繼續“話聊”。因為這里已經是老齡化社會狀態下，小區里老人們不可或缺的精神生活領地。<br></div> 每天最早來這里且時間最長的是Z大哥，1952年生。1968年剛念完初一就下鄉到盤錦農場，1975年抽調回城當司機開車，1998年下崗，自己交了多年的養老保險后退休。下鄉七年飽嘗接受再教育之苦，下崗后開了多年出租車養家糊口。每每談到某些政策，心中便怒火燃燒激動不已，甚至罵上來幾句“他媽的”。然而最多的是每天都會向人們提問這樣那樣的問題，尤其是汽車問題。每當人們的回答有瑕疵或者不正確時，他都會搖搖頭，因為他問的問題都是自己已知的、或先做過功課的。如果有人繼續反駁，他就會義無反顧的與你爭辯甚至不惜得罪你。那年天津大爆炸發生后，Z兄向一位遼大退休的教授請教爆炸原因，那教授是教化學的，卻沒有回答明白Z兄提出的問題，Z兄竟然指著教授的鼻子說他啥也不是。此后那教授見到他總是繞道走。時間長了，大家也就不同他再爭辯什么了。Z大哥為人熱情勤快，誰家有事說一聲馬上行動，立即幫忙。他特別最喜歡孩子，不論誰家孩子路過這里，他都要喜歡的夸上幾句，逗著玩一會，時間長了，路過的孩子都會大聲的喊他Z爺爺……<div> 他喜歡跟我交流，因為我從來不反駁他，盡量去配合他去談汽油機和柴油機的基本原理，還有電動汽車和燃油汽車的區別。每每此時，他便特別興奮和愉悅。有時會答不上來他提出的問題，我就上網給他去搜答案,然后再回答他。他對網上的回答深信,不加質疑疑。Z大哥除了取快遞和買菜之外，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里，對小區的情況了解透徹，各種信息先知，對四棵樹下的人誰家發生了什么事情更是了如指掌。十年來先后將兩個外孫女送到小學畢業之后，幾乎沒什么事情可做，四棵樹下便是他不能離開的地方。</div><div> 最受大家愛戴的是S大哥，1948年生。退休前是某工業公司的領導，初中畢業后就進了工廠，熟知車鉗洗刨和企業管理，社會閱歷豐富。為了獨生孫女能進入好的中小學讀書，才從別的地方搬到這里。獨生子女本來是我們這個年紀才開始享受的政策，可不知S大哥兒子為啥也是獨生子。他因為有心臟病不能走遠，除了洗澡去醫院或者購物一般不離開園區，每天準時來到這里。S大哥對許多歷史熟知，能夠對許多社會問題闡述自己的觀點。對Z大哥提出的問題基本上能夠回答圓滿，所以Z大哥從不與他糾纏。S大哥的家庭生活條件在小區里屬上乘，兒子和兒媳婦都在外企上班，另住他處。而孫女卻與他們同住，照顧孫女起居接送上學是他和老伴的主要任務。S大哥很有凝聚力，每當他來到這里，聊天氣氛就會熱烈起來。<br></div> H是朝鮮族人，在韓國打拼十余年，六十多歲后 因為要接送外孫上學而回國。一開始是和老伴租房在這里，后來因為在南韓的兒子當了父親，老伴去帶孫子了，他留在這里接送外孫子上下學。一個帶孫子，一個帶外孫子，老兩口分開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女兒工作忙，H每天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H風趣幽默，講述某些事情時亦真亦假，往往會弄得大家不知道他說的哪件事情是真的，那件事是假的，如果追問緊了，他就打趣回答是”網上說的”。后來在這聊天群體中，談到某個問題人們回答不圓滿時，也總是以”網上說的”為理由搪塞。因為他有韓國多年的打工經歷，人們往往會詢問韓國的風土人情，不妨有人會向他提出韓國女人與中國女人的不同，或者挑逗他去了多少次韓國紅燈區。H對此問題時而含笑不答，時而或真或假的說上一段渾素搭配的故事。人們對他的詭異都想一探究竟，可總是以無果而終。H在外孫子沒上學之前，曾經在小區物業干了一段時間的保潔，主要任務是把樓前的垃圾箱轉運到垃圾處理站，一開始是用手推車很累，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后來是開電瓶車轉運垃圾輕松多了。我最感激的是前幾年的一天，老婆把一竄開門鑰匙隨垃圾一起丟進垃圾桶，以為沒法再找到了。抱著一線希望到了垃圾轉運站，令人意外的是，那串鑰匙掛在了H的推車扶手上。H獨居一樓的一個單間，春夏秋三個季節沒人聊天時，總是一個人坐在木臺上抽著旱煙，凝望著高高的小區大樓，，或者翻翻手機里孫子的照片。<br> 四棵樹下最令人厭惡的是Y。身上總是臟兮兮的，大概半個月也不洗一回澡，周身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他抽煙又喝酒，來到樹下時，總是拿著一個半導體收音機播放，并且故意坐在人群中間的位置，然后點上旱煙。身上的味道加上煙的味道，實在令人發嘔?？吹剿麃恚藗兌技娂婋x開，尤其是那些大媽們。此時便有男人對著他大聲指責甚至罵他，讓他滾一邊去，可他總是嘻嘻的傻笑 ，并不急眼。據說Y的工資卡在老婆手里，每月只給他有限的零花錢。他最大的愛好是召集一些人去到處聽課，然后領取雞蛋，再然后就是鼓動他召集的人去參加廉價旅游團，從而獲得到白吃白喝白旅游。他喜歡在人群當中打電話，故意把打電話的內容讓別人能夠聽得到，以此向大家顯擺他的能耐。每當這時，人們就會一起斥責他，讓他滾遠點。Y總是在吹噓自己在旅行社中的地位和作用，因為他真的可以把一些人拉到他的群里，去參加某個旅行社的活動。所以某些小旅行社也會利用他的人脈資源，給他一些好處。如果從某個活動中得到了禮品，不是把禮品送回家，而是把禮品拿到人群當中顯擺。如果有人搭茬即便是嘲諷，也會表現出得意洋洋的樣子。他時常會在人群拿出手機故意翻閱相冊中的照片，如果有人搭訕，就會立刻向對方顯擺到哪去旅游了，飯菜吃喝如何，哪些女人跟他好等等。還別說，大家真的看到了幾張他與女人在洗溫泉時的合照，而且很親昵，據他說都是女寡婦。<br> Y與Z經常發生口角，一個不服一個，因為Y是個無賴，又經常愛占小便宜，大家都勸Z不要跟Y較勁。可Z是勸不住的，有一次兩人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又吵了起來。Z對Y說你如果管我叫爺爺，我就給你買吃的，要啥買啥。Y則一點不顧尊嚴，當場就大聲叫爺爺。Z也不含糊，領著Y去了小超市就給花錢….。從此后Y經常表現出不要臉行為，有一次竟然按人家門鈴喊爺爺，讓給買吃的。這可激怒了Z，手持菜刀從樓上下來就要砍Y，被大家拉開。Y是滾刀肉，誰也不怕，真要砍他，他就會把脖子伸過來的。<div> Y住的房子是女兒的，女兒要賣房子， 他去年搬走了?？赡苁菍λ目脴涞牧魬?，搬走后來過兩次。坐在在四棵樹下木臺上，總希望有人能跟他打招呼寒暄幾句，遺憾的是誰都不搭理他，因為人們都討厭他。<br></div> T是外省來的，老婆信佛，平時吃素，每逢初一十五必定上香擺供。T每天都要給距離我們小區五里路遠的兒子送飯。兒子是居家辦公且不會做飯，T的老婆每天都不辭辛苦做飯打包，T必須按老婆吩咐送過去。為了節省坐車費用，T七十歲之前送飯一直是走路往返，到了七十歲后可以免費坐車了，才肯坐車往返。因為老婆做的都是素食，兒子不愛吃，經常將送去的飯菜倒掉，然后點外賣。T多次勸說老婆不要再費力去做了，免除兩個人的辛苦，可不論怎樣勸說都是毫無效果。T無奈只得照送不誤，送去的飯菜兒子是否倒掉，他一概不管。因為T不能總是與老婆一同吃素，自己想吃肉了，只能是到附近的小餐館買點包子解饞。送飯回來后到四棵樹下參與聊天，因為語言表達費勁，學識水平較差，人們都不大愿意與他說些什么。可他卻非要說點不可，然而說了幾乎也幾乎是自說自話。T愛下象棋，夏天時經常擺上棋盤與人對弈，S大哥就是他的棋友。每當T與別人下棋時，他臉上就會露出舒心的笑容，因為只有與人下棋才是他的幸福時刻?？珊镁安婚L，一次老婆讓他去買干豆腐，T只顧下棋沒有及時去買。老婆從樓上下來后不由分說就將棋盤掀翻，棋子散落的到處都是，大家見狀急忙幫著撿拾。老婆忿怒未消又要將棋盤摔壞，S大哥急忙說這是我的棋盤，他老婆才肯罷手。從那以后T覺得顏面掃地，不再到四棵樹下擺象棋陣，送完飯后坐地鐵到公園去找陌生人消遣?；貋砗笈紶杹淼剿目脴湎拢仓皇钦疽徽揪碗x開。<div> X也是外省來的，聽說一開始來時是為了照顧兒子一家，可后來卻發生了變故。因為他家在農村老兩口都沒有老保，在這里還要租房，生活負擔很重。幾次想離開可兒子又不肯，在騎虎難下的情況下，X只能是找個地方打工掙錢，老伴則是撿些紙殼易拉罐瓶子之類換些零花錢。X曾當過兵做過村干部，為人和善謙虛，，能夠說出很多風土人情地方特色，人文地理等。我經常與他探討不同地域文化，尤其是他家鄉的民俗文化。<br> 對面樓的L大哥和X大姐夫婦，為人熱情豪爽，我們在四棵樹下結識，四棵樹下嘮嗑。最難忘的是2017年春天，他們看我常去護理年邁不能自理的老母親，回來時總是非常疲憊不堪的在四棵樹下休息時，特別同情和心疼我。他們知道我非常的勞累，精神也頻臨崩潰，更理解我護理九十多歲老母親的不容易。五月中旬的時候，大姐背著我與老婆商量要帶我出去旅游一趟，讓我緩解一下精神壓力。當我從母親那里回來時，車票已買好，旅游方案也已經制定，第二天就登上了進京的高鐵。大哥和大姐還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在列車上與我們一起分享，那時候大哥和大姐已經快八十歲了。那趟旅行是我最難忘的，因為那是為我特意安排的一次旅游，并且有大哥和大姐的呵護和照顧，還有那些句句溫暖的話語。雖然他們已經搬走多年了，四棵樹下的情誼是難忘的，搬走后我和老婆曾經多次去看過他們。遺憾的是從這搬走不久，四十多歲的兒子突發疾病而去，老年喪子，給他們帶來了無盡的傷痛。<br>……<br></div><div><br></div> 十多年的時間里，植于木臺方孔中的四棵國槐，樹干一年比一年粗壯，枝葉也一年比一年茂盛，在四棵樹下嘮嗑聊天的人們也在一年一年的老去。一批批讀完了義務教育的孩子們長大了，老住戶搬走了；又有一批批新買學區房的住戶入住了，參與四棵樹下談天說地的人們在不斷的變化著。<div>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在這里談天說地的人們當中，每年都有“那樣”走的，最令人痛心的是那些突發急病而去的人。</div> 十九樓的李老師因為年事已高，上下樓不方便，把自己在別處的房子租了出去。搬到這，獨居在外孫女的房子里，她把置換的房租給外孫女。李老師三十年代生人，她母親是父親的小老婆，兩口子對她疼愛有加。解放前父親開著大買賣，家里特別有錢。她的幼年童年和青年都是特別幸福的，十八歲畢業于女子師范學校參加了工作。為了讓她能夠得到父親的更多財產，在她二十歲的時候父親厚金嫁女。丈夫畢業于中國政法大學，是一位晨報記者，因英年早逝，留下了她和五個子女。李老師文革期間飽受凌辱，拼命掙扎，竭盡全力將五個子女拉扯大，并且都成才成家。子女們都很孝順，每到周末總有子女來接她去理發、吃飯；陪她去唱卡拉歐K，因為她們知道母親是音樂老師，愛唱歌。子女們雖然都非常孝順，可她卻堅持一個人獨居，把自己剩余的工資按比例分給每個子女和晚輩。過年時，也是在兒子家吃完年夜飯后絕對不住下，立刻讓兒子送她回自己的家。她的養老原則是，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打擾兒女們的正常生活。<br> 因為都曾經是教師的緣故，李老師與我很談得來。我經常在四棵樹下聽她跟我聊家常、聊生活、聊她對老年人晚年應有的生活態度。得知我每周都要回去照顧父母親，夸我孝順。每當看到我一身疲憊的從母親那里回來走到四棵樹下時，臉上就流露出很是心疼的表情，立刻招呼我在她身邊坐下，然后安慰我一會。被她安慰之后，我的心里覺得暖暖的，疲憊之身會輕松許多。<div> 她曾兩次邀請我到他家做客。老人雖然已八十多歲，可屋子理收拾的井井有條干凈利落，最顯眼的是那架陪伴她的鋼琴，被她擦得一塵不染錚明瓦亮。老太太給我沖咖啡拿糖果，熱情而不失高雅，能看出來是大戶人家出身。她取出了許多老照片讓我看給我講，她是知道我很喜歡老照片的。有一次她在四棵樹下告訴我要去養老院了，子女們領他看好了一個養老院的單間，準備去那里養老了，因為她絕對不想麻煩子女伺候自己。她讓我給她拍幾張單人照片，再跟小區的老姐妹們也合照一張，留個在這個小區生活過的紀念。我第二天來到她家，認真的給李老師拍了幾張她認為滿意的照片，并給她打印了出來，看到照片后李老師特別高興。過了幾天我再找她，準備給她和老姐妹們拍照片時，她卻改變了主意說不拍了。后來養老院也沒去成，據說是嫌那家養老院取暖不好。<br> 2021年的春天伊始天，我去伺候老人幾天后回來，再沒見到李老師。因為不論冬夏，只要有太陽，李老師都會推著輪椅下樓來嗮太陽的。經過打聽，二十樓的鄰居告訴我李老師去了，走得很急，沒有痛苦。聽說她去了，我傷心了好幾天，在QQ上寫了一篇短文表示悼念。<br></div> 少年時的李老師 對面八樓的馮大叔，是與我們是同一時期入住這小區的。來時就已近耄耋之年，他是鐵路上退休的，退休前是調度。老伴已患腦血酸多年，退休前是小學教師，馮大叔來小區之前就已經照顧老伴多年。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見他推著輪椅上的老板在小區里面溜達。往往是推老伴溜達完之后，再到四棵樹下跟大家聊天，讓老伴嗮太陽。老伴坐在輪椅上聽別人嘮嗑，他坐在木臺上與人們嘮嗑。老人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嘮嗑能跟所有人嘮到一起去。馮大叔為人熱情，更樂于助人。那年我患上了一種慢性病，四處求醫求藥。大叔得知后立刻告訴我：你用中草藥泡腳啊，這是一種很有效的方法。接著他就給我從家里拿來了多鐘草藥，并且親手給縫了一個藥袋子，以免泡腳時藥渣子散在藥水里，我試了幾天覺得很有效果。后來大叔竟然不顧自己走路十分吃力，帶我坐車去很遠的火車站附近，在那里的藥材批發商店去選購藥材。前幾年馮大叔已近九十歲，走路越來越吃力，身體也越來越差，不得已，雇了保姆照顧老伴，他對保姆如同對親生女兒一樣。每天上午都是背著兜子，搖晃著坐車去超市買菜，雖然邁步艱難，但始終堅持著，他跟我說必須堅持，不能倒下。然而老伴去世不久，他倒下了。他女兒偷偷告訴我，早已得了胃癌，現在已經是胃癌晚期。<div> 2023夏天年馮大叔走了，我也在QQ上發了一篇短文以示悼念。<br> 老吳是前些年才從外市搬到這里來的，退休前是市藥監局工作人員，并且是市級九三學社的主委。老吳62年初中畢業考上了衛生學校，后來分配到北票縣的一家醫院，在那里成家立業，退休后也一直在那里養老。來到這里之后，與我結成好友，每日一同散步，一同在四棵樹下聊天。一次他與S大哥聊天中，知道了是同一所中學同年級同學，此后兩位在四棵樹下便無話不談，成了好友。老吳也很詼諧，嘮嗑中不時的冒出玩笑之語，有些人聽不懂，以為是在抨擊她，便與其口角，老吳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搭茬。2021年春天我去照顧老父親幾天回來后，再沒見到老吳，詢問老婆說老吳去哪了，老婆也不知道詳情。又過了幾天之后見到了他愛人，她哭著告訴我：你的好朋友老吳沒了，走了，急性腦出血。<br></div> 推著老伴的馮大叔 七樓的S大哥、三樓的Z大哥、對面樓的老A、老S、黑龍江的z老師、弓長嶺的W、美校的 X老師……<div> 那些想起來想不起來的、已經永遠離開了四棵樹的人們，都是一生拼搏努力的男人。他們經歷了文革、下鄉、下崗，熬過了許多艱苦歲月，可正當他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和夢想的時候，卻過早的離去了。<br> 年年歲歲，春夏秋冬，四棵國槐樹的葉子綠了又黃，黃了又綠。</div><div> 人們年齡隨著歲月的流逝不斷增長，四棵樹下的聊天卻也還在繼續。</div><div> 一茬又一茬新人填補了已經去了的人們，四棵樹下的聊天也在不斷更新著新話題。</div><div> 然而不容置疑的是: 四棵樹下聊天的人們，也將會不斷重復著那些已經去了的人們的故事。<br></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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