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去年十二月間得了閑暇,便乘車由滬經渝于十五日中午到達了峨眉山景區,隨即又乘景區巴車進山,入住在距清音閣不遠處一個民居客棧里。</p><p class="ql-block"> 冬日晝短,下午四時,山中斜暉如瀉,輕嵐若紗,盤算尚有時間,便依曲蜒山徑前往清音閣去走走。</p><p class="ql-block"> 據有關資料看,清音閣最初建于唐代,初名“牛心寺”,后又用名“臥云寺”。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時,廣濟禪師來到峨眉山此寺,立身四顧,峰如屏,溪如吟,頓覺周身如沐清暉,兩耳若盈清音,便取晉人左思《招隱詩》中的“何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中的“清音”二字,將此寺改名為“清音閣?”。</p><p class="ql-block"> 清音閣左右嶺腰處有涼亭可供歇息,二亭草徑盡頭各有石橋凌渡黑白二澗之上,狀如閣之雙翼。此景即峨眉著名十景之一的“雙橋清音”。盤桓橋亭,但見梵音凝翠色,禪意染幽聲。不由大嘆勝景之下,名之不謬也。</p><p class="ql-block"> 落座亭中,不由想起上世紀四十年代時,有一位12歲的少年也曾是斜暉悠悠時借宿清音閣,他身背竹簍,腰系尖鏟,此少年郎便是被川中人稱為的神童田家英。</p><p class="ql-block"> 田家英本名曾正昌,1922年1月4日出生于四川成都。他少年聰慧,很早便在報刊以筆名田家英發表詩文和評論,令川中人莫不稱奇,譽之“神童”。</p><p class="ql-block"> 少年時代的曾正昌曾在藥店學徒,此行乃是與藥行中人相伴峨眉山來挖草藥。 </p><p class="ql-block"> 寺廟主持見曾姓少年骨骼清奇,談吐不俗,便與其交談徹夜。言說本閣所造取法自然,倚峰臨澗,借勢而為;名之清音,山水所賜也;清風拂拭妙相,鏡潭映照莊嚴。久之,欲之淡也,心之清也,臻化至守,終成大境。又問正昌,小師付此行所獲如何?正昌答,今日不意竟得“回手香”百十株也。主持道,乃“石昌蒲”也,亦稱“山艾”,清竅回神之藥也。正昌驚道,大師亦通“岐黃”、“青囊”之術乎?主持道,我佛有藥師一尊,亦化眾生寒熱塞澀之劫,老納浮掠皮毛,不敢稱通也。</p><p class="ql-block"> 稍傾,又問,小師付意在懸壺濟世焉?吾見汝言談中有風云開合之氣象,眉宇間似峰巒凝聚之形勢,容老納直言,小師付不似醫病之人,卻有醫國之志啊。然山水清音可得,而世間清音不易,若獨立清流,鄙薄濁污,固可一世清名,然世算無常,人心叵測,更若大要之側,樞機執掌,才者妒之近,清者禍之伏啊。今授你清竅之方,清音之法,由小師付便宜行事且看造化如何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正昌于1937年,赴延安,進陜北公學學習,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p><p class="ql-block"> 田家英在1942年1月8日《解放日報》上發表了雜文《從侯方域說起》。此文深厚的文史功底及敏銳的思想機鋒,引起了領袖注意,后即成為毛之筆臣。</p><p class="ql-block"> 田家英曾作一首詩曰:“十年京兆一書生,愛書愛字不愛名。一飯膏粱頗不薄,慚愧萬家百姓心。”</p><p class="ql-block"> 1966年5月23日,田家英在京自懸而亡。</p><p class="ql-block"> 1980年3月28日,田家英一案得到平反昭雪,并為其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鄧力群致悼詞說:“田家英同志是一位經過長期革命鍛煉,忠于黨、忠于人民,有才學的優秀共產黨員。他為共產主義奮斗做了大量工作。幾十年的實際行動證明,家英同志確實是一個誠實的人,正派的人,有革命骨氣的人。”</p><p class="ql-block"> 此悼文中的“誠實”、“正派”、“有骨氣”等評價,當然不是憑空溢美。</p><p class="ql-block"> 田雖飽學之士,通熟歷史,但畢竟書生根底,不免迂直意氣,未能深悉政治謀略及政治權術的復雜,不知迎合上意,不屑人身依附,犯顏直諫“親賢臣,遠小人” …… 以至落了個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志守清音終為清音所累。棄臣加身,不堪其辱,只余以死明志。</p><p class="ql-block"> 不知在清音閣的涼亭坐了多久,清音閣己是山門緊閉,偶有寺內鐘聲傳來,仰天望去,寒星閃爍,深空無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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