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歲元宵明月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蝶戀花》</p><p class="ql-block">(宋)秦觀</p><p class="ql-block">今歲元宵明月好,</p><p class="ql-block">想見家山,車馬應填道。</p><p class="ql-block">路遠夢魂飛不到,</p><p class="ql-block">清光千里空相照。</p><p class="ql-block">花滿紅樓珠箔繞,</p><p class="ql-block">當日風流,更許誰同調。</p><p class="ql-block">何事霜華催鬢老,</p><p class="ql-block">把杯獨對嫦娥笑。</p> <p class="ql-block">正月十五是一年中第一個月圓之夜,“元夜”“元宵”因此得名。元夕詩詞多寫到明月,比如蘇軾回憶杭州的元宵節:“燈火錢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歐陽修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唐代蘇味道的《正月十五夜》:“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碧焐显旅?,人間花燈,交相輝映。</p><p class="ql-block">在這首詞中,只有明月,沒有花燈,秦少游殊覺寂寞?!敖駳q元宵明月好”,一句贊美,一聲嘆息,如此好月,可惜他身在異鄉,獨為異客。明月觸動他的回憶,激發起他的想象,“想見家山,車馬應填道”,仿佛看見家鄉的盛景。</p><p class="ql-block">然而僅僅一閃,因為家鄉路遠,也因闊別多年,記憶羸弱易斷,他隨即又回到眼前。天長水闊魂飛苦,夢行不到家山難,唯有明月此時,清光千里,照著虛空,也照著圓滿。</p><p class="ql-block">“ 花滿紅樓珠箔繞,當日風流,更許誰同調?!庇洃浀募毠?,窸窸窣窣,在月光下走了來。當日風流,花滿紅樓,珠箔環繞,芙蓉帳底,低唱吹簫,歡娛不知人將老。</p><p class="ql-block">俱往矣。今已兩鬢如霜,回想疇昔,獨對明月,不覺失笑,把酒試問嫦娥:天若有情天亦老?</p> <p class="ql-block">正月十五,煙花鑼鼓</p><p class="ql-block">我的元夜記憶里沒有明月,只有進香的煙花和鑼鼓。</p><p class="ql-block">卻說鑼鼓隊在戲臺下圍成一圈站好,先放三聲頓地鐵炮,耳膜幾被震破,濃烈的火藥味兒散開。再放煙花,“嗖”的一聲,所有人皆仰頭矚目,煙花曼妙綻放,星落如雨,那一瞬時間停止,我的心無比輕盈,向上飛升,好像脫離了身體,融入廣闊無垠的夜空。與此同時,我還看見一張張臉,被煙花照亮,癡癡仰望,同樣幸福的表情,操場墻外的麥地,以及我們窮苦的生活,全都被煙花照亮。</p><p class="ql-block">也不知放了多久,反正我從來都看不夠,像是在一個絕美的夢中,不愿醒來。也許是煙花奪目,或是煙焰蔽天,那時竟未留意過天上是否有月,縱有也不得明。</p><p class="ql-block">放完煙花,鑼鼓緊接著響起,打法年年一樣,但年年聽著新鮮。鼓手穿的是尋常衣裳,此時每個看著卻很不尋常,簡直叫人不認識了。他們也都忘我地打鼓,打得滿臉是汗,全力以赴,從未見過他們這么瀟灑,好像這時才活出了自由。</p><p class="ql-block">有一段打的是跳鼓,鼓手跳起在左右的鼓上各打幾拍,再鼓槌相擊打著鼓繞場一周,跳起來的時候,熟識的鼓手動作看著很滑稽,因為與其平日木訥的形象頗不符。最使我忍俊不禁的,是站在鼓場中間的指揮,他是我們小學的數學老師,在學校十分嚴肅,此時只見他手執一截系著紅綢的木棒,動作像舞蹈,尤其跳轉起來,整個人好像都站不穩了。課堂上他提問,我們在下邊一片亂答,他擺手叫停,說:“有些同學,你別想濫竽充數,我分得可清,雖然你們一起答,但鑼是鑼的聲,鼓是鼓的聲!”</p><p class="ql-block">部分燈籠已經熄滅,鼓聲漸歇。隊伍退場,人群潮水似的涌來涌去,有些人要回去,有些端著板凳往戲臺前搶占地方,推推擠擠,進場時走散的人彼此呼叫尋覓,眾聲嘈雜之中,戲臺上咚咚地敲響,戲已開場。</p><p class="ql-block">戲自正月十二開始,唱到十六上午。我和伙伴們從來不看戲的,也看不懂,但愛在戲臺下閑逛,去臺后看打臉子(化妝),臺下可比臺上熱鬧得多。元夜是最后一晚,我們更加戀戀,在每個攤子前徘徊流連,買不起但看看也解饞,特別是夜市,攤子各在木竿上掛一盞電燈,炸油糕的用煤油燈,戲臺也在那邊燈火光中,唱戲的在臺上紅紅綠綠地晃動,四野籠著無邊的夜色,一切如夢似幻美麗縹緲。往回走時,夜愈靜愈冷,樂聲人聲回蕩在夜空,粗曠蒼涼,令人心里萬分惆悵。</p><p class="ql-block">過了元夜,年就真的過完了。然而,春天款步而來,像是翻開新的一頁,這時對平常日子,又轉覺另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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