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居九曲源才氣滿平川

童武（詹相文）

元代著名學者杜本隱居武夷山的故事 　　杜本（1276—1350），字伯原、原父，號清碧，清江（今屬江西省樟樹市）人，元代著名理學家、文學家、聲韻學家、書法家、畫家、醫學家，是元朝寓居并終老武夷山的一位著名學者。《元史·隱逸傳》“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徙天臺，又徙臨江之清江，今為清江人。本博學，善屬文……所著有《四經表義》《六書通編》《十原》等書，學者稱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一、結緣武夷 1．出道京師初相識。一代學者杜本結緣武夷、寓居武夷、終老武夷，不得不提到武夷山籍的一位名人詹景仁，元代理學家、藏書家，以文學辟為三公府。據清·董天工《武夷山志》記載“詹天麟，字景仁,崇安人(今屬福建武夷山市)，武夷山長光祖之子也。元延祐中以文學辟用，歷官浙江憲幕，遷撫州總管。與杜清碧、董仲達友善。歸里，筑‘萬卷書樓’于九曲平川”（注：武夷山長即武夷精舍負責人，武夷精舍又稱紫陽書院、武夷書院、朱文公祠，現為朱熹園，位于九曲溪五曲溪東、隱屏峰南麓，宋淳熙十年所建，是朱子完成《四書集注》并以它為教材實行教育實踐的一所成功的私立大學，為后人著書立說、倡道講學之所）。在此書插圖中有題贊“誼結金蘭意氣同，連床夜語樂融融；一龍三友傳千古，萬卷樓中德業隆”。另據明代衷仲孺編撰的《武夷山志》記載“詹景仁……與清江杜本友善。初，本偕梈（注：范梈，字亨父，一字德機，人稱文白先生，清江人，元代詩人，與虞集、楊載、揭傒斯被譽為“元詩四大家”。元至大元年36歲進京，被朝中大臣推薦為翰林院編修）以征辟至都中，同寓景仁館。談及先世，知其藏書甚富。后本忤時相，不用。景仁攜歸武夷。筑萬卷樓于平川上居之。疑義與詞，多所剖析。宇內名流以事道閩者務造其廬”（該書卷七之賢寓十二）。杜本《懷友軒記》：“皇慶初元，以御史大夫術公薦在京師，獲托姓名于四方之士。于時張君伯起以甲子科校書秘省。詹君景仁亦辟掾三公府，三人者暇輒相從，以問學切磋為事”。比照范梈經歷，推斷可知，從元至大元年（1308年）到皇慶元年（1312年），詹景仁便與杜本在當時的京師大都（今北京）初次相識、相知達三四年之久。此時杜本大約三十多歲，風華正茂，又因為得到當時的御史大夫推薦，在京師與張伯起、詹景仁友善，三人常在一起切磋學問，如此數年，感情深厚。 2．落花時節又逢君。“余少時，喜遊名山川，聞武夷最勝而最遠，常按圖指畫，擊幾為節，詠《九曲棹歌》，想昔人之余韻，謂不得遂其愿慕之心矣”（《懷友軒記》），說明杜本對武夷山是仰慕已久、一往情深、心馳神往的。最早受邀請的時間，還是杜本在京師與詹景仁初識期間，詹景仁曾對杜本說“先世有田數十區，有書數百卷，足為賓友之具，以徜徉乎其間，得無有意于斯乎？”杜本反應是：聞而識之（聽說后記住了這句話）。杜本離開京師，有一種說法是，好友離開、小人難纏。《懷友軒記》“延祐間(1314年以后)，景仁出貳浙東憲幕，伯起亦佐郡三山，余以微言忤執事之臣，書不報而去”，兩位友人分別前往浙江、福建任職，而不堪與得志小人為伍，終不辭而別；另一種說法是：陰差陽錯、生不逢時。“有旨令入見，公適它出，物色之，不值。后旬日，候見西宮，而公車弗駕。公慨然曰：‘吾不獲對德者、奉清光，非命也夫！’”（危素《元故征君杜公伯原父墓碑》，以下簡稱杜碑文），按照杜本生前好友、元末明初歷史學家、文學家危素講述，杜本終未能陛見元朝最高統治者，實在是陰差陽錯，元武宗要召見他時，他恰巧外出，找不到人；等過了十幾天，在西宮等待召見時，發生令人震驚、意想不到的大事：武宗駕崩了。原本對他還比較賞識的武宗去世，一朝天子一朝臣，后事未可知，何況廟堂高深，高處不勝寒，而杜本本來就不是要削尖腦袋往上鉆之江湖俗客，遂有去意。既不樂久居，思天下名山，而去游。“詹撫州天麟故家武夷，延公俱歸，得平川一曲，衍沃深邃，有終焉之意”（杜碑文）。落難之際，反而是幸運之時，杜本終于“遂得挾冊山中，償夙所愿”（《懷友軒記》），高高興興地踏上武夷山這片“故土”。 3．聘君一宅香滿屋。詹景仁，“崇安人，先世藏書甚富，以文學歷撫州總管”（《福建通志》五十一卷之《文苑·建寧府·元》）。據董天工《武夷山志》“詹光祖，字良嗣，號月厓，崇安人。宋景定二年，設武夷山長，以教邑之士子。至元初改為教授，光祖預其選。子天祥、天麟”。由此可見，詹景仁家教功底甚厚，先世藏書甚富不假。他對杜本友善，景仰其才華、敬重其人品，似乎只有家鄉神奇的九曲山水，才配得上一代奇才杜本歸隱。而在杜本看來，除了京都不可留之外，吸引他的是奇秀的武夷山水、友人慷慨的饋贈（良田、房屋）、更有做學問的寶庫（萬卷書樓），遠離塵囂，安身一處山水，棲居生活、授徒、游歷、訪友、做詩、探究天人之際的大學問。在杜本好友、同門學者虞集為杜本寓居武夷山的書屋題寫的《思學齋記》中“未幾，去隱武夷山中，其友詹景仁父力資之，乃得肆志于所愿學”。杜本在武夷山友人詹景仁及其父詹光祖的資助下，在今星村鎮黃村村附近構筑了“思學齋”、“懷友軒”，號為“聘君宅”,并親撰《懷友軒記》,說明是為了懷念京師那些有厚交的海內名士而命名的。詹景仁另筑“萬卷書樓”（遺址現為黃村小學），收羅古今書籍于此。杜本攜妻兒讀書其中，怡然自得，旦夕與詹景仁等人“剖析疑義”。今星村鎮黃村村下廳自然村11號，留存有杜本故居遺址，在舊址上建的房屋至今仍為詹氏人居住，歷經近千年，里屋天井條石依舊；黃村小學附近一戶人家中一棵羅漢松，相傳為杜本手植，如今冠蓋沖天、郁郁蔥蔥。聘君宅雖非巨構華堂，卻因主人高蹈的品行和淵博的學識而為世人所矚目,當世名人學者慕名而拜訪，聲名日益遠播,前往拜訪的名流、學者絡繹不絕，以至“天下名流以事過閩者皆造廬請益”(《崇安縣新志》)。 　　二、寓居武夷 1．博采眾長慕朱子。杜本學識廣博、學術研究廣泛，他師承理學、家傳儒學、性喜仙道，兼及書畫，雜于醫術，還對探索天人之際的哲學情有獨鐘。“以及天官地志、禮樂制度、律歷名數、龜筮醫方、營繕種藝、方言野錄、仙佛變化之事，附以崖鐫野刻、塔寺宮廟、夷鼎柱石、井臼墟墓、詭異之辭，悉次于是，庶開卷而有得，亦可謂益者之友”（《懷友軒記》），可見杜本涉略頗廣，似乎無所不通。這也是作為一個儒者學術應該經世致用，還博聞強識，懂得天文地理醫卜仙道等。杜本當年在京師時“方就客舍，取《詩》《書》《易》《春秋》，悉去其傳注而繕書之，慨然有直求圣賢之意于簡冊之遺”（虞集《思學齋記》），可見他對圣賢遺著研究的精微通透。杜本是《元史·隱逸傳》記錄的九個隱士之一，史載他“平居書冊未嘗釋手。天文、地理、律歷、度數，靡不通究，尤工于篆隸。所著有《四書表義》《六書通編》《辨古十原》等書，學者稱為清碧先生”。《四書表義》應是他對朱子編撰的“四書”作通釋。這也印證了《懷友宅記》中反映出他對朱子的敬慕“詠《九曲棹歌》，想昔人之余韻”。《四書表義》《六書通編》《十原》等書雖已散佚，幸好危素撰寫的杜碑文提到“《史原》《歷原》，即元會運世之學也……《六書通編》，即觀物之學也”。他還精通“皇極之旨”，虞集說“延祐庚申，予居憂在臨川，原甫使人來告曰：我著書以求皇極經世之旨，子其來共講焉”（虞集《思學齋記》），說明他對邵雍《皇極經世》深感興趣，有極大的研究，并融匯到他自己的著作之中。 2．他鄉故鄉傳谷音。“山下白云縹緲，水邊綠柳依稀。記是清江舊隱，行人今已思歸”（《清江漁隱》）。杜本籍貫江西清江，隱居武夷山，卻不敢忘懷故土，所以把他的唯一一本詩集取名《清江碧嶂集》，在140首詩中，有酬唱寄送、鑒賞題記、敘事譴懷等不同類型詩歌創作，集子中有對家鄉附近天冠山（今屬江西省貴溪市）28景的歌詠；但又把武夷山認作故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清江碧嶂集》中有大量題贊武夷山水、風物，酬唱贊美武夷山籍友人和前輩武夷山名人的佳作，如《送詹景仁之廣東憲僉》《過劉忠顯墓下》等。杜本在文學上的另一大貢獻，就是采集編撰《谷音》一書。雖然“谷音”兩字含義很多，《谷音跋》“若曰山谷之音，野史之類也”；《莊子·徐無鬼》體現的意思為：空谷足音。但我認為，書名或許與杜本喜愛泛游武夷山水，受六曲響聲巖摩崖石刻“逝者如斯”“空谷傳聲”的影響。《谷音》作為一部詩歌合集，凡2卷，作者有30位，共101首詩。《谷音跋》作者張矩對詩集的采編和主旨作了介紹“先生早游江湖，得于見聞，悉能成頌，因錄為一編，題曰《谷音》”“乃宋亡元初，節士悲憤、幽人清詠之辭”。值得一提的是，《谷音》收集本土詩人詹本（建安人）詩3首，在《春日攜客游武夷》中，有“云月正忘年，花鳥更索笑；回船翠凌亂，吾道付長嘯”之句，體現的正是詩人不與世事、山中全節的真實寫照。總之，《谷音》是杜本親自經歷、仔細采集、認真甄別后形成的，是對一個離亂時代的真實記錄，詩集中的作者是一個特殊時代的特殊群體，表達出一種濃厚的時代情結和個人情緒，有一定文學價值和社會歷史價值。 3．五聲集韻書畫絕。“杜清碧先生本，字伯原，有所編《五聲韻》，自大小篆分隸真草，以至外化蕃書，及國朝蒙古新字，靡不收錄，題曰《華夏同音》”（陶宗儀《南村輟耕錄》）。杜本在聲韻學上的成就，危素撰的杜碑文說他著有《同文正聲韻類》，所著《十原》，其中包括《律原》《韻原》，“即律呂聲音之學也……類編《同文正聲韻類》書成，吳公見之曰‘天下不可無之書也’”。杜本身為漢人，卻將當朝的蒙古新字納為華夏之音的一部分，這種“華夏同音、四海一家”的超前思想難能可貴，說明他的學術視野相當廣闊，認識深度切合現實，體現了空前的文化大融合、民族大團結。自古中國文人詩書畫一體，杜本也不例外。他是元代著名書法家，“博該經術，淹貫古今，多藏古圖畫器物名帖……工楷隸，楷書結體謹嚴，全具八法，隸書學漢楊馥碑”（陶宗儀《書史會要》卷七）。《陸友墨史》評價道“杜公書方正嚴重，如通經巨儒，進止有法”（清·孫岳頒、宋駿業等《畫家傳十七·元（二）》）。他的書法創作主要載體有題詩書畫、題亭臺觀閣、題碑、刻石等。他對晉、唐、宋及元朝書法名家、作品作了品評與鑒賞。杜本認為“夫兵無常勢，字無常體，若坐若行，若飛若動，若往若來，若臥若起，若日月垂象，若水火成形。倘悟其機，則縱橫皆有意象矣”(《書史會要》)。杜本與武夷山相關的書法作品有《題天游觀》《武夷道士陳浩然攜至虞太史所作萬年宮碑求予書丹就賡所作三章以贈》等。杜本書法造詣精深，繪畫也是具有一定實力。“杜本畫墨牛、葡萄甚可觀，亦善山水”（《御定佩文齋書畫譜》）。“山下白云縹緲，水邊紅樹依稀；信有桃源深處，漁人今亦忘歸”（《漁隱圖詩為程子純賦》），從中可見他比較偏好自然樸質、素雅清淡、意境幽遠的畫風。在《奉題睢陽五老畫像后》中，可知杜本繪畫的主題不再是追求形似，而是尋求一種內在精神。 　　三、終老武夷 1．懸壺濟世惠眾生。杜本，以他的德行、才學名載正史，方志流芳。早在杜本三十多歲時“江浙丞相忽剌術聞其名，愿求見。時吳越大饑，遂上救荒之策，米價頓平。丞相奇其才，還朝欲挽以俱，不果行”（杜碑文）。《救荒策》除了體現他的經世才華、為國解憂之外，更顯示他慈愛濟民之心。“本湛靜寡欲，無疾言遽色。與人交尤篤于義，有貧無以養親、無貲以為學者，皆濟之”（《元史·隱逸列傳》）。贈人玫瑰，手有余香。邑人詹景仁全力資助一代學人杜本，杜本又將他的才華和愛心奉獻給世人，想必武夷山人也一定受益不淺。杜本對中醫典籍、舌診專著《敖氏傷寒金鏡錄》進行修改、增訂，并使之流傳。特別是在原書12幅舌像圖基礎上，又增繪24幅彩色舌像圖，基本涵蓋了主要病理現象，能滿足一般臨床需要。從元朝至今，受惠的人無數。而杜本以醫救民的目的更為崇高，他想要的是全民安康，在《贈謝有源之福州醫官》中說“此去若施醫國手，愿令海宇盡平康”（《清江碧嶂集》）。 2．浸淫山水詠武夷。危素在杜碑文銘曰“於乎先生，學綜百氏。蚤謝浮榮，優游山水”。與杜本同時期朋友薩都剌《會杜清碧》詩曰“我識杜清碧，深居武夷山。采藥紫芝嶺，行歌白云間。天根深可躡，月窟高可攀。天子召不起，道人閑往還”。杜本在《武夷道士陳浩然攜至虞太史所作萬年宮碑求予書丹就賡所作三章以贈》中，表達一種對神仙生活的優游向往“武夷從昔有仙君，蛻骨曾巖上白云。獨是棹歌遺響在，誰人能向夜間聞。九曲溪山信所聞，移家恨不住深云。昨朝仙友來華蓋，傳得青城太史文”。杜本題贊武夷山風光的詩作有《題武夷大王峰》《題天游觀》等，在《題武夷大王峰》中唱贊“天下名山此最奇，溪潭澄澈路逶迤。塵埃袞袞終難到，樓閣重重未易窺。況是高人能閱世，盡多勝處可題詩。十年來往追尋遍，似與山靈有夙期”。杜本還鐘情武夷茶，有《詠武夷茶》“春從天上來，噓拂通寰海。納納此中藏，萬斛珠蓓蕾。一徑入煙霞，青蔥渺四涯。臥虹橋百尺，寧羨玉川家”。如今，在武夷茶博園里仍矗立著一尊杜本塑像。除吟詠山水風光、武夷茶之外，還有贊美武夷山籍名士之作，如《過劉忠顯墓下》等。作為杜本好友詹景仁更不可或缺，如《送詹景仁之廣東憲僉》《寄詹景仁僉憲》《白塔山為詹景仁壽》等。杜本還為武夷山培養了兩位當地士子成為詩人：藍仁，字靜之，自號藍山拙者，有《藍山集》；藍智，藍仁弟，字性之，有《藍澗集》。藍仁是明初仿唐調較有成就的詩人，開閩中詩派之先風。清朝詞人、學者、藏書家朱彝尊在探尋閩中詩風的源流時曾突出強調藍仁、藍智兄弟的開山之功“蓋十子之先，閩中詩派實其昆友倡之”（注：閩中善詩者，稱十才子，鴻為之冠。十才子者，閩鄭定，侯官王褒、唐泰，長樂高棅、王恭、陳亮，永福王偁及鴻弟子周玄、黃玄。見《明史·列傳·文苑》）。四庫館臣也指出“閩中詩派，明一代皆祖十子，而不知仁兄弟為之開先。遂沒其創始之功，非公論也”。《四庫提要》稱他的詩“和平雅淡，詞意融洽，語不雕餿，氣無脂粉，出乎性情之正”。現代著名學者、文學史家鄭振鐸認為藍仁和胞弟藍智的詩“老成熔煉，似在十子之上”。杜本去世十年后，藍仁在《題清江碧嶂集追懷清碧杜先生》寫道“十年死別如朝暮，一望孤墳淚如雨，往事悠悠嘆逝川，遺編零落俱塵土，江湖耆舊晚更稀，此卷乃出幽人為，細書深刻不易得，短詠長歌勞我思”。 3．碧水丹山有余音。杜本的老鄉、“元詩四大家”之一的范梈，曾任福建閩海道知事，在福建任中偕友游武夷并造訪杜本，留下題詠《贈杜清碧》“征君家住武夷山，白鶴元猿夜扣關。船泛清泠凡九曲，屋分丹碧只三間。世人往往知名姓，仙子時時定品班。孔壁秦灰天未喪，幾多魚豕待重刪”，風光情景交融，洋溢著對杜本的傾慕之情。“有元一代詞人之冠”的薩都剌（字天錫）《贈杜清碧》“夜宿武夷山，乃識清碧叟。清談道人同，險語山鬼走。出門視河漢，危梯掛星斗。白露溥芙蓉，清寒夜深久”。明朝詩人傅汝舟《過杜清碧故宅》“不見平川杜伯原，社煙村靄自朝昏。藏書小閣猶相望，避世微言竟莫存。拂意冠裳委草莽，怡情山水付兒孫。清江碧嶂高風在，夜雨寒燈獨掩門”。明代羽士江一流賦詩“幽探遠吊杜征君，衰草凄涼怨夕曛。謾憶儒林開館閣，空留清碧刻詩文”。明崇安人邱云霄（官柳城縣知縣）《過杜清碧讀書處》“征君何事隱崔嵬，亂世冠裳共草萊。碧嶂清江愁暮雨，寒花落葉漫荒臺。石幾半留苔欲沒，庭松已老鶴還來。白云不斷空流水，芳桂叢深春鳥哀”。明朝文學家、學者胡廣《思紹堂》“清江杜征君，高節天下聞”。杜本中年時期即來武夷山，除被朝廷征用短暫離開兩次外，大半生都隱居武夷，最終安葬于武夷。據明·夏玉麟、汪佃《建寧府志卷之二十·古跡》“在縣城存心橋西藍山”。據董天工《武夷山志》“葬于崇邑城外西南界現桃園林下州新塔路傍”。過本墓有詩云“皓首窮山林草《太玄》，鶴書征起又歸田。一窩自得堯夫樂，三策誰知賈誼賢？空有墓碑臨道路，更無書屋貯風煙。后來仰止前修遠，慨想升平七十年”。杜本的才能是得到當時官方肯定的，從朝廷三次征聘啟用，特別是第三次被征擬授翰林待制兼國史編修官可資證明。當時朝廷在全國范圍內只征聘4位隱士人才，分別從蒙古、色目、漢人、南人中只選一個，杜本為其中之一。杜本第三次被朝廷征用，感于朝廷盛情，以老朽之軀到達虎林（今杭州），以疾留，再次返回武夷山。僅以書信留下千古建言“以萬事合為一理，以千載合為一日，與天下合為一心，以四海合為一家”（杜碑文）。這四句與“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張載《橫渠語錄》)非常相似，如果說“橫渠四句”是張載給儒學士子們的人生使命，那么清碧先生的“四言”則是杜本給元代統治者的諄諄告誡和對理想社會的向往！ 最后，讓我們以杜本同郡詩人傅若金《武夷山雨圖懷杜征君》作結語，“武夷山中春浩浩，疾風滿地翻瑤草。云來九曲川欲平，雨發千峰樹如掃。谷口車輪不能辨，水邊茅屋終相保。可憐卿相多黑頭，空谷斯人著書老”。杜本一生窮且彌堅、追求純靜高遠，而又不忘郊游結友、以醫救濟黎民，寓居武夷，終老武夷，亦為后代武夷人所記頌、景仰！ 作者：中共武夷山市委黨史和地方志研究室詹相文 參考書目： 1．《元史·隱逸列傳》（明·宋濂中華書局1976年版） 2．《武夷山志》（清·董天工方志出版社2007年版） 3．《谷音》（元·杜本輯中華書局1985年版） 4．《清江碧嶂集》（元·杜本齊魯書社1997年版） 5．《崇安縣新志》（1941年編撰鷺江出版社2013年版） 6．《建寧府志》（明·夏玉麟、汪佃） 7．《武夷山志》（明·衷仲孺） 8．《藍山集》（明·藍仁） 9．《藍澗集》（明·藍智） 10．《元故征君杜公伯原父墓碑》（元·危素） 11．《虞集全集》（元·虞集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 12．《元文類》（元·蘇天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 13．《〈谷音集〉研析——兼論傳統評述之疏失》（當代·王次澄寧夏人民出版社 2005年版） 14.《杜本及〈谷音〉研究》（當代·陳冠梅東方出版社 2007年7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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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居九曲源 才氣滿平川

童武（詹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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