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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花》2025年第二期劉軍小說“晚晴”

小程

<h3> 腹下沒多余的脂肪,十指還像年輕時那樣地柔潤,于敏看上去一點不老,體重也就百十來斤。如果你還年輕,或者力氣很大,一只手就能舉過頭頂。王德福是個例外,年齡大是一個方面,一股風能吹上藍天。信心還是蠻足,兩只手一直在忙,一邊一個地抓牢她的臀部,貼著圍墻找準一個逼近六十度的銳角,再屎殼郎搬運糞球似的一點點推送,于敏的身體也在一點點攀升……接下來他知道該有多難,索性把腦袋充當一個支點,依靠下邊兩條干瘦的大腿,兩只手還在顫巍巍地托舉……只要能把她送上圍墻,后邊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于敏的毅力超乎想象,雖然已七十多歲,心臟也不是很好,你如果看到她的爬墻,就會想起一個頑強的士兵,雖然已精疲力盡,還在不停地匍匐——否則就王德福那把力氣,她想起來就忍俊不禁。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之人,兩人雖然已到了臨界的極限,經過十幾分鐘的合力,一人半高的圍墻硬是讓于敏爬了上去。<br> 看著于敏在墻頭上越來越小,王德福幾乎一刻不停,貓著腰急匆匆地往小區的正門奔跑(貓不貓腰的效果基本上一樣,他的腰幾年前就彎到了現在,有意識地彎腰心理上還是踏實),期間他勉為其難地歇了兩起,按理最好是馬不停蹄,于敏的后續全靠他的信息。正門越來越近,速度越來越慢,待看清楚門衛張老大,他已經把自己調整到平時,除了衣著、呼吸、神態,連走路的樣子都若無其事。張老大對他禮節性點點頭,他也對張老大禮節性地招下手,還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這看那看,主要是看看有沒有王蕓。等眼前的事情已塵埃落定,王德福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一半,直到走進家門,還是沒看到王蕓的影子,他的心才真真切切地恢復到往常。在接下來的一秒鐘內,王德福魔術般地掏出手機,只一下就和于敏取得了聯系。<br> 十分鐘后于敏不僅從大墻上爬了下來,還從三棟樓房之間的甬道左拐右拐地溜進了王德福的家門。她小心翼翼地推開虛掩著的防盜門,又悄無聲息地拉靠了里邊的門把手。爬墻時把前半身磨蹭得生疼,落地時差點扭傷了左腳,包括一路上兜兜轉轉淌下來的汗水,在看到老王的一剎,一切都忘到了腦后。兩個人幾乎沒有過渡,就結結實實地抱在一起。從夕陽拓下來的影子,仿佛一尊有點虛幻的塑像。<br> 這個年齡、這種方式看上去有點反常,他們至今也沒找到更好的辦法。你沒想想,兩個人已一步步地走到今天,王蕓忽然提出反對,且沒有回旋。仿佛飛奔的列車,突然給人叫停;兩人雖然已走進了古稀,也是有情有愛的血肉之軀,出現剛才的場景又有什么奇怪。假如一碗水端平,王蕓的主張也不是沒有道理,女兒素素馬上就要訂婚,對方不論是家庭環境還是社會背景都讓她超乎想象。王蕓的意思是,爸,你哪管等素素把婚定下來再說,如果能等到素素結婚,我天天給你念佛!這八下還沒一撇,人家如果知道素素有你這樣一個姥爺(此前素素的姥爺在各方面都可圈可點,四平八穩地做人是他認識于敏之前的做人準則,否則于敏怎么會認準他王德福呢),萬一再聯想到她的家庭:王蕓的資產已坐擁千萬,一天天還在滾雪球似的增長,單身女人的處境也讓她時有尷尬,如果再牽扯到基因問題,是不是沒事找事?<br>  王德福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親外孫女,又是個人的終身大事,作為親姥爺的他,哪能不想到這個問題?問題的另一個方面也很重要,如今的他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使大勁還能活幾個七十多歲(至目前還沒聽說哪位老壽星能活到“幾個七十多歲”),之前已單身了那么多年,據說十幾年前王德福就沒了妻子,為了女兒的前程(他也曾想過再婚或處個女朋友啥的,又擔心影響到女兒的情緒和發展,起碼她的上司或同行為此對她有啥想法或成見就犯不上唄),才一直熬到現在——具體應以和于敏有了接觸為截止日期。現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或者說我過我的日子,你過你的日子,相互間井水不犯河水,我和你于姨好不好地和你有啥關系?和素素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事情如果都這么橫七豎八地糾纏起來,這一輩子還有沒有個完了?何況這已經是什么年代,很多人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怎么認可,怎么會認可他(她)的一個隔輩兒姥爺?如果是涉及到國家利害,或者是有辱三代直系之門庭,他也不能七十多歲了還往槍口上去撞;大不了年輕人之間的私事,他們之間也是國家提倡和政府支持的事情,為什么要把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扯到一起?其實在很多年前,王蕓大部分時間也是這么做的,母親在時她有時候還過來看看,母親去世后一年能過來三次兩次就是好大個面子,一方面她有自己的事情,剛剛大學畢業的素素又有許多事情需要她來操心,爸爸的身體又好,還再三申明絕不連累女兒,她也就隨彎就彎地走到現在。自從素素處了對象,又是那樣一個背景,王蕓忽然對他熱心起來,三天兩頭過來造訪,還提出那樣一個要求??赡芎湍挲g有關,王德福雖然理解,卻怎么也轉不過彎兒來,一方面不能違拗女兒的要求,一方面也割舍不下和于敏的感情。<br>  王蕓也是先君子后小人。先是和老爹和顏悅色地闡明事情的成破厲害,王德福就拿前邊的理由和女兒周旋。王蕓也不想廢話,一有閑暇就來父親的小區蹲守,一旦發現于敏在小區的大門出現,立馬就刮鼻子刮眼,“都那么大年紀了,咋就不要個臉呢!”于敏什么人,在班時也是一個杠桿局(如工商、稅務、人事、土地、環?!┑母本珠L呢,盡管退休了,臉面還在,余熱尚存,哪受得了這個,一方面青鼻子寡臉地據理力爭,一方面撥通了給老王的投訴電話。王德福幾分鐘內就趕到了現場,他肯定是有傾向性的,有這樣一個女兒他又能咋樣?有一個時間兩位老人干脆中斷了面對面接觸。感情這東西簡直就是一個魔咒,盡管都七十多歲的老人,身體及器官及各方面的功能都在一天天衰敗,在這個問題上還像年輕人一樣地火熱,起碼在激情和欲望方面還是有的,有一個時間兩人幾乎同時病倒了。想一想事實上已來日無多,便采取了一個折中,出現了前邊的狀況也就自然而然。<br></h3> <h3> 于敏的情況也不樂觀。她養了一個叫徐峰的孝子,此前可以說百依百順,母親叫他向東他絕不向西。這件事也許是認知上的偏差……雖經母親多年的指教和點撥,近中年才熬了一個局屬科長,如果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就他的能力和為人,此生也只能在科長的位子上打轉。一天局長卻找他談話,首先肯定他工作樸實,沒有波動,能帶領全科同志共同前進,還要他繼續努力,堅持不懈,提升的空間還有,時間也許不會很長,前提是除了他本人繼續努力工作,所轄區域不能出現干擾局內溫馨小氣候哪怕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他一方面千謝萬謝局長對他的信任,一方面小心翼翼地做好每一天的方方面面,哪怕是掉地下一個紙團,也要輕手輕腳地撿起來扔進墻角邊紙簍的正中間。就在這如履薄冰的日子里,一個不利的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朵,他的一個好朋友酒后就神秘兮兮地把他母親和王德福的事說給他聽,還說這是一件好事,既解決了母親的老有所依,也減輕了他的后顧之憂。徐峰當時還沒太在意,母親早就誓言余生絕不會拖累兒子,事實上老娘不僅說到做到,還常常資助他們的小家。問題是母親這樣的行為對他的提升會不會有什么影響?從現象上看,首先它是母親的個人行為,國家、政府包括單位除了積極地支持和鼓勵,還沒聽說有這方面的限制,民間上的看法往往相左,他有一個中學同學的母親就出現過類似情況,不知不覺傳得滿城風雨,也許就是因為母親,他現在還沒有正式成家。聯想到自己可能提升的前程(局長固然沒有提拔副局長的決定權,他的建議卻舉足輕重),能不能因為母親的事情受到牽連?他好朋友酒后給他說事,能不能用的是反語,這小子常常就干出這種事來。局長不是也在提醒,除了要他本人繼續努力工作,“所轄區域不能出現干擾局內溫馨小氣候哪怕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蹦赣H的行為雖然是她個人的私事,能不能因此干擾了局內當前溫馨的小氣候,母親當然是他的“所轄區域”,跟他是有直接利害關系的呀!他如今已經四十好幾,這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就因為母親……他不敢想,又不能不想……他曾經把自己的事悄悄地跟母親說過,她既然知道他現在已經處在人生的一個十字路口,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呢?難道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都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又總是說別人的角色……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后來還是想出了一個辦法……<br> 于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看照片,有時候還看看身邊一面不大的小圓鏡子,已爬上皺紋的嘴角在不時地唏噓,歲月真是無孔不入,不知不覺就把人腐蝕成這樣……<br> 嘩啦……聲音不是很大,用微弱來形容也毫不夸張。她感覺是房門方向傳過來的。難道有人進來?怎么也不敲門,或事先打個招呼,還是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壞蛋?房門有時候沒鎖,她一個人每次也都關得嚴嚴實實。兩年前耳朵就經常出錯,明明是靜悄悄的夜晚,忽然就出現了聲響,不是嘀嘀咕咕地說話,就是嗡嗡嗡地吵鬧,有時候甚至雞鳴狗吠地叫個不停。她咨詢過大夫,大夫說這是耳鳴,是一種老年常見病,心態好,休息好,慢慢地就會緩解甚至消失。她現在的心態、休息都沖高到幾年來的最佳,還是本能地向門口看去。<br> “徐峰,你怎么來了?”<br> “啊……媽,沒事,過來看看你……”她愣了一下,徐峰很少過來,即使有事,有她的門鑰匙,也要事先打個電話。她首先問到燕燕,不管見到兒子還是兒媳,老人在第一時間總要提到燕燕,即使見不到他們,也要常常打電話問問燕燕的情況……一天收不到孫女的信息,做奶奶的心里就長草了。<br> “挺好,挺好……”其實他很少過問女兒,燕燕的成長基本上包在她母親一個人身上。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在女兒心里的分量,女兒可能也知道父親對她成長的淡漠,久而久之幾乎是井水不犯河水;母親也知道兒子的現狀,可是見了面不說這個還能說啥?<br> “錢啥的都夠用不?”母親早已把兒子的小家安排得妥妥帖帖,不然就他那個樣子,兒媳還能跟他過到現在?即便如此,母親每次見了兒子還是放心不下。<br> “夠用,夠用……”他心不在焉地搪塞著母親,眼睛卻在別有所圖地左顧右盼。母親并沒注意到兒子的細節,重新拿起茶幾上的一冊老照片遞給徐峰,“你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徐峰不得不拿起那個已經發了黃的老相冊,象征性地看了兩眼,模棱兩可地敷衍兩句,不知道他要說明什么還是要表達什么,又假模假樣地前后翻翻,很快把相冊還給母親。<br> “那時候你一點也不像現在,看那咱……”母親還沉浸在曾經的歲月。<br> “是、是……”兒子沒心思陪母親去回顧歷史,一邊免為其難地應酬,一邊仿佛是目的性很強地把母親這個兩室一廳九十多平的住宅都看了一遍。母親似乎也覺得兒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就問他你還有什么事嗎?卻一個字也沒提兒子那可能的提升,她知道兒子不會出錯,出成績也是很難,工作中不出差錯往往就是成績,他這些年就是在不出差錯中走過來的,局長所以要提拔他徐峰,可能就是看好他那平平常常的工作。<br> “沒有,沒有……”他沒敢對母親提起那事,就老太太那性格,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還用他來提醒?徐峰雖然蒙昧得有點可愛,也不能可愛到那種程度。怎么說還是放心不下,那實在是……于是才矛盾重重地來到母親家里,至于要達到什么目的,他實在是有點朦朧。<br> 接下來他轉身就走,再待也沒啥意思,他還能做啥、母親又能向他保證什么?于敏也沒有細想,兒子來看母親應該應分,她這個做娘的對兒子可以說已經盡職盡責,徐峰還有什么不滿意的?<br> 開始還以為做夢。自認識老王,夢里常有人闖家里胡鬧,啥原因不說,橫行霸道地好像抄家。她心臟本來不好,冷不丁嘭嘭嘭地仿佛敲鼓……有一天你如果也處在她的位子,就會感受到其中的苦澀。漸漸地覺得不對,這聲音太過真切,簡直現場目睹。她本來似睡非睡,忽然睜開眼睛:徐峰酷似于敏,卻干著母親意想不到的事情;高大的身軀撅著個屁股,正在老娘的臥室里這翻那翻。<br> “徐峰你干什么——!”兒子一驚,好像丑行忽然給暴露在光天化日,很快又安定下來,不知道嘟嚕了一句什么,繼續在母親的臥室里這翻那翻,尤其右側那個幾乎空閑著的壁柜,他從上到下地敲來敲去,就差不能把那個實木紅松家具一劈兩半再驗驗里邊的情況。<br> “徐峰,你給我出來!”<br> “我有一件襯衫……”<br> “我這里沒有你的東西,再來必須先給我打個電話,動一塊布條也得經我同意,不然我就報警!”當母親的橫眉立目,從來沒對兒子這樣冷酷,眼前的徐峰仿佛就是她的敵人。<br> 徐峰規規矩矩地退了出來,感覺闖下了天大的禍事。他從來也沒這么放肆,今天這是咋了?<br> 這件事讓她格外警惕,她懷疑徐峰就是奔著老王來的。自從王德福給女兒牢牢地盯死,她有意無意地約老王到她家里坐坐,統共也就三回五回……難道是兒子聽到了風聲?他從哪里得到的信息?她和老王是正大光明,做起來還是比較隱晦,畢竟都七十多歲的人了,八字才剛剛才有那么一撇,哪能像年輕人那樣招搖,難道是老王被人跟蹤?還是王蕓和徐峰取得了聯系?<br> 王德福再來于敏家里,后者要一次次向樓下張望,房門也要牢牢地反鎖。<br> 她漸漸發現于敏有點小題大做,徐峰畢竟自己的兒子,又逆來順受慣了,那天雖然有點過分,她已經把他教育得夠嗆;已經四十大幾的男人,誰還沒有點記性。接下來二十多天一次也沒過來,倒是老王斷斷續續地來了六七次。他家里的風險在一天天增大,王蕓有時候干脆坐父親的客廳里一動不動,那么大個公司也不管不顧。他們不是不想節制,甚至想干脆散攤子算了!到頭來又欲罷不能,這東西沒經過你很難想象,年輕人毛手毛腳地也就算了,七十多歲的老人為什么也要鬼迷心竅?<br> 漸漸地于敏就放松了警惕,一是不往樓下望了,房門也不再反鎖:徐峰也就那點本事,別的啥也不是,又是在自己家里,她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徐峰還能反了天了?<br> 那天說起來也是該然。王德福坐不大一會兒就想回走。于敏說你干啥這么著急,一杯茶沒喝完就火燎屁股似的,外邊又有人了咋地?王德福漲紅著臉說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就是有點鬧心,能不能出啥事兒……于敏說能出啥事,咱也不是養漢子做賊,你情我愿地正大光明,國家都積極地支持老年人再婚,咱們還有啥怕的。王德福沒有再說,更不敢私自下樓,于敏說啥你只能照葫蘆畫瓢,否則她拉下臉來一點也不給面子,何況孩子們干擾也屬正常,哪個年輕人也不喜歡他們的父親或母親再給他們找一個后爹或者后媽。<br> 說話間于敏已開始做飯、做菜,老王也上上下下地跟著忙活。她每次到老王家都是七個碟子八個碗地端上端下,到她這喝杯茶的時候都少,啥事都得說得過去,不能總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呀。<br> 廚房里正熱火朝天,徐峰毫無征兆地走了進來,“媽,這老頭誰呀?!”一時間兩個人都傻在那里,好像突然遭受了滅頂之災。于敏平時那么能耐,在徐峰面前說啥是啥,這會兒忽然蒙圈,幾十年的歷練都就飯吃了。事后她不止一次地懊悔,于敏呀、于敏,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你哪次也沒有那天掉價,在一個小小的徐峰面前簡直就是一個弱智,事先如果經常地往樓下看看,哪怕是把門給反鎖……別看徐峰是你的親兒,當時那個臉色,哪里有半點母子親情!你平時那么大的本事,就不能狠狠地給他兩個大耳瓜子!老王可愛得有點可憐,論關心誰也比不上老王,每次出門前都要把她家的煤氣閥重新檢查一遍,用電的插銷也要一一地插試;論情感誰也沒有他悲天憫人,雖然已七十多歲的老人,在電視里看到窮人的苦相還要常常地流淚;論懦弱誰也沒有他懦弱,當時你沒看把他嚇的……如果是一個人被徐峰在后邊追趕,他保不定能干出傻事來的……<br> 一次差點又給堵在屋里。那件事不久的一天上午,于敏又約老王過來坐坐。老王說他太害怕了……想想那次的不堪,于敏至今還覺得很沒面子。當時你沒看把他嚇的,就差沒丟了老命。于敏說徐峰你給你滾出去,再敢來搗亂我就和你拼了!手里明晃晃地舉著菜刀,如果你看到她當時的樣子,絕不會相信那是一個女性,更不會相信她曾在機關工作了三十多年,還是一個杠桿局的副局長呢。<br> “你馬上就給我過來,不來咱倆就一刀兩斷!”她甚至希望徐峰再來,真他娘的還反了天了!于敏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你讓他還能咋樣?誰說老王已經七十多歲,對那事還有點蠢蠢欲動……他有時候都瞧不起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孫女都要訂婚、結婚了,你咋還不要個臉皮!結果是王德福雖然提心吊膽,還是按照于敏的要求如時地來到了她家。于敏又何嘗不是如此,鑒于王蕓一天天往死里逼迫,她已經一個多月沒登老王的家門。<br> 于敏雖然嘴硬,心里還是嘭嘭嘭地亂跳。王德福還沒走進家門,女主人就一次次地向樓下張望,等王德福做賊似的溜進房門,兩個人幾乎輪番上陣,不是你冷不丁地朝樓下看看,就是他戰兢兢地朝樓下瞅瞅,有時候兩個人幾乎不約而同……<br>  王德福突然驚恐失聲,“徐峰來了!”趿著拖鞋就往外跑。于敏一邊說沒事、沒事……一邊囑他往樓上跑,徐峰不會往樓上去的,自己回手把房門關嚴,又慌慌張張地收拾起老王遺下的殘局。<br>  直到徐峰灰頭土臉地離開母親家門,于敏才悄悄地上樓要老王下來。<br></h3> <h3> 一天早上還不到八點,于敏已走在馬路的人行道上。她想去老王家轉轉,室內的衛生了,物品的擺放了,老王的衣服和被褥的洗涮了……她還記得第一次去老王家時的情景,那家讓他造的,也只能算個家了!她尤其看不得老王一次次去她家的失魂落魄……唉,人到了這個份上,老了老了自己的事自己都說不算了……<br> 她兩個來月沒去老王家了。兩個人的事不能總讓一個人扛著,雖說女人,該承擔的事也得挺身而出。聽說王蕓昨晚去大連她姥姥家參加一個婚禮,來回至少得兩三天以后,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總讓老王一個人提心吊膽地跑來跑去……她忽然有些自卑,唉,人活到這個份上,老了老了咋這么掉價……<br> 和往常一樣,她每次都是步行。從她家到他家也就兩三站地,這個距離對她不遠不近,這個年齡坐公交車根本不用花錢,她一方面想借機鍛煉鍛煉,一方面公交車上常常老年人居多,保不定會遇到熟人,總跑一個線路難免會引起人家懷疑。本來是件讓人羨慕的好事,一天天卻弄得鬼鬼祟祟:上路前她把一條淺紅色的紗巾罩在頭上,衣褲也和往日大不相同,不細瞅誰也認不出她于敏,主要是到了這個年齡,有幾個還在馬路上心事重重地步行?偶爾有逆行的少男少女,不是調情就是招搖過市,這些人整個城區也沒幾個認識她老大貴姓。<br> 大約半個來小時,離老王家也就三四百米,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她卻越走越慢,仿佛有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兒。盡管老王再三說王蕓昨晚九點不到就離開了演城,她心里還是嘭嘭嘭地亂跳。<br> 馬上到了一個路口,過了路口往左一拐就是老王居住的安然小區。<br> 她忽然有些激動,還夾雜著些許的忐忑。那是一個沒有紅綠燈的路口,行人和車輛時斷時續地爭相往來,斑馬線似有似無,整體上又有所收斂。于敏抓住一個空擋,往路口的左側小心翼翼地蹭了兩步,忽然發現右側貼身沖過來一輛小車。她鄙夷地瞥了一眼,“27u1”,這個尾號太過特殊,在演城至目前她只看到一個,那就是王蕓開的藍灰色寶馬!一瞬間她除開記住了只有王蕓才有這樣一個小車尾號,別的全都忘了,至于老王說的王蕓昨晚九點不到就去了大連,還提醒她至少得兩三天回來……甚至連寶馬的顏色她都忘到了腦后,心里只有“27u1”,“27u1”就是王蕓的車牌號碼,里邊坐著的就是王蕓……整個人驚恐地一抖,忽忽悠悠地倒在斑馬線上……<br> 老王一等二等不見于敏,心漸漸地越收越緊。按照兩人的事先約定,她不僅到了,而且已四平八穩地坐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喝茶呢。 <br>過了十分鐘,還不見于敏的蹤影。他想打電話問問情況,又怕于敏說他磨嘰。她曾不止一次地跟他表白,凡事要說到做到,做不到的不說,說到的必做,不能像個碎嘴子婆婆,磨磨叨叨地沒完沒了;特別是來他家造訪,說八點就是八點,不需要他第二次提醒;他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每次去她家都準時準點,否則必遭她的奚落和恥笑。 <br> 又過了十分鐘,墻上的時鐘仿佛一把銳利的尖刀,在一分一秒地挖掘著他那顆顫抖的心臟。又過了三分零一秒(每一秒的流逝他都十分煎熬),他果斷地拿起了手機,撥打了她的電話號碼。他已顧不得她的警示,也不管她會不會埋怨他的磨嘰(在兩人相見是否安全和守時的問題上她曾不止一次地譏他婆婆媽媽),他實在是等不得了,再等他自己就要崩潰了。<br> “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再打還是關機狀態。王德福因期待著于敏的到來而刮得亮光光的腦門忽然冒出汗來。<br>  不能呀,自從認識于敏,她從未關機。她曾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不要關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要關機,都這么大年紀了,你知道你什么時候會有啥事,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會有啥事;尤其我們都有孩子,如果他們有事找不到我們,或者我們有事找不到他們,你說那得是一種什么心情?<br>  他料定于敏肯定出啥事了。這個說話辦事常常猶猶豫豫的老人,這會兒卻異常果斷,連外衣也沒有換,穿著線衣線褲就匆匆下樓,打車直奔于敏居住的翠園小區。<br></h3> <h3> 于敏家在城區西部,這里離菜市場和大型超市很近,平時買菜購物啥的都很方便。小區內即干凈又安靜,小區門口正對著她家大門。王德福從出租車上剛一下來,就急匆匆地直奔小區。門衛和他早已熟識,相互間只象征性地點點頭,王德福繼續急匆匆地往小區里趕。他一方面惦記著于敏,一方面也打怵徐峰,這個不孝的東西,能不能已經到了他母親家里,和母親為他們的事正糾纏不休,鬧得于敏來電話也沒心思去接,或者想接也沒機會跟他解釋,索性把手機關了?他倒希望那樣,起碼于敏是安全的。他還這么想呢,人已經來到了于敏家的樓下。他回過頭幾乎是無意識地向遠處的小區門口望了一眼,發現徐峰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地已跨進了小區。當時他什么也來不及想,噔噔噔地直奔樓上,好像這樣就能擺脫徐峰的糾纏。徐峰肯定也發現他了,大個子、大長腿嗖嗖嗖地簡直像個瘋子,轉眼已和他拉得很近。<br> 王德福剛爬上四樓,也就是于敏居住的那個樓層,徐峰好像已經到了二樓。從腳步聲上判斷,感覺他沒有減速,反倒一步步加快。王德福不敢怠慢,繼續上行,他想模仿上次,跑五樓躲一會兒再說。<br> 他好不容易爬到五樓。這時候的老王早已是氣喘吁吁,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即使在于敏家的小區門口下車,從那里到于敏家的樓口至少有二百多米,又一口氣慌慌張張地爬到五樓,你感覺能是一種什么情況?<br> 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感覺徐峰已經上到了四樓,并且在繼續上行,說明他根本沒有進母親的家門,很可能就是奔著他老王來的。<br>  他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好歹爬上了最頂層的六樓。徐峰的腳步已經在五樓中中間的步行梯上響起,感覺他很快就會追到六樓。<br>  王德福想也沒想,哆嗦嗦地抓住通向樓頂天井的鐵把手,拼死拼活地爬上樓頂平臺。上邊有幾個維修工人,正在平臺上粉刷防水涂料,一個工人忽然發現平臺邊緣側躺著一個老人。幾個人一邊撥打120,一邊給老人做人工呼吸。徐峰早已不知去向。<br></h3> <h3> 于敏倒地后很快被路過的行人圍在中間,有一名醫院的女護士趕緊給她做人工呼吸,也有人撥打了120。十幾分鐘后于敏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幾天后平安回到家里。<br>  事情很快驚動了市婦聯和市老齡委。經協調,一天上午由市老齡委牽頭,市婦聯、市民政局、市律師援助中心聯合把王德福和于敏請到市老干部局的小會議室,王蕓和徐峰也位列其中。<br>  會議由市老齡委徐主任主持,市婦聯副主任金媛媛重點發言。她首先肯定王德福和于敏的行為屬老年人正常往來,全社會和當事者的親屬都應該積極支持。于敏委屈地說我們已經是走在天堂路上的老人了……金媛媛說從一定意義上說,人只要出生,就已經是走在天堂的路上了,老年人雖然已經走進了人生的夕陽,越是晚年,越要活得滋潤、瀟灑、無拘無束,不白活一回!王蕓委屈地說,我從來沒反對爸爸的戀愛、再婚……徐峰只低頭不作聲。于敏忽地站起來,“從今往后,我們一定要像金主任說的那樣,雖然已經走進了人生的夕陽,每一天都要活得滋潤、瀟灑,無拘無束,不白活一回!”王德福也莫名地站到于敏身邊,腰雖然弓得利害,氣度和氣質絲毫不差,他也曾經是一個杠桿局資深的老科長呀。在場的人都為二位老人熱烈鼓掌。王蕓和徐峰不知道啥時候已悄悄地退了出去。<br></h3> <h3>說明:文章圖片均來源于網絡,聯系立即刪除!</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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