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記得那是,九七年的九月一日,我懷著對未來的憧憬,背起行囊一腳就踏進了這扇大門,走上了我向往已久的工作崗位。初到這里,看到占地四十畝的校園一片荒涼(后來聽說的),根本就不像所學校,在這里要想能找到現代氣息的話,也就是獨立院中央東側的那倆幢樓及四周的紅機磚圍墻,樓后的幾間大房(食堂)和高土臺子。最北邊是東西走向的20孔窯洞,西側是南低北高慢上坡的操場。樓后臺子上的荒草足足有倆個人那么高,四周的視角零七八落,腳步走路忽高忽低。最南面的校門雖小還算闊氣,除這之外,再看不到任何磚塊和鋪就的水泥路痕。整個校園我總感覺倒像一個快要荒廢的工廠,這就是我盼了已久的地方,那年我剛滿20歲。</p><p class="ql-block"> 這是鄉政府集全鄉兩萬多群眾之力,籌資所建的新學校。以前這所學校在一個山峁上(走馬梁),周圍方圓一公里內荒無人煙,條件更是艱苦。教室為大瓦房,有窗但沒有玻璃,窗戶是用塑料拿面糊上去的,喝的水是用拖拉機從一公里外拉來的,菜是用油潑的咸菜,裝灌頭瓶和饅頭一起從家里背來的。夏天倒涼快,就是冬天不好過,老北風呼呼的刮,窗上的塑料被風刮的聲音越大,教室就越冷。我會倦成一團,用倆腿把桌子腿夾的更緊,兩手交叉抱在胸前,彎著腰用下巴頂住桌子聽老師講課。我在學校生活簡單,教室,廁所和露天的飯堂三點中來回,我的初中生活就是在那度過的。現在我也算是運氣好,趕上了好時間,趕上了學校搬遷,我又回到了母校。只是地方變了,身份不同了,那時候是學生,現在是老師了,學校學生有200多人。學生慶興遇見了我,我慶興遇見了這么一群同我當年一樣樸實渴望求知的眼睛,我開始思索了。</p><p class="ql-block"> 靜下心,扎下根,既然從了教育,那就快樂的行動吧!因為我正年輕,有夢想更有精力。看到我以前的恩師們在這里都這么敬業,我必須努力,我想在這里以展拳腳和施展我的才華,為母校出點力,回報當年培育我的這些恩師們。</p><p class="ql-block"> 在這里除此學習外,為了校園建設,師生齊動手,學校把每周三定為“大勞動”,任務分灘于各班級。每個班都指派走讀生從家里拉來架子車和鐵锨,不分男女生齊上陣,裝的裝,拉的拉,推的推,卸的卸,把高臺的土向低洼處墊。好一翻熱鬧景象,就像是人民公社里的大會戰一樣!到第二天別的學校是上早操,我們是全校師生排方陣,我喊口號,師生腳跟對腳跟的踩操場。我們每周一次從未停過,到了冬天也無例外,嚴冬來了,地凍了怎么辦?干么,起凍土皮也要挖土,老師和班主任帶頭一點一點的挖,學生一架子車一架子車的推。功夫不負有心人,倆年下來土臺子消失了,院子平整了,操場平整了,學校也好看了。學生走路再也不崴腳了,校長也笑了。</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教學質量的迅速提高,我們的生源多了,群眾的呼聲大了,政府也開始重視了,辦學條件也在急速改善。短短的3年時間我們的學生數翻了3倍,教育部門不得不政策傾斜,學校不得不大興土木增加設施。到04年時,我們學生數已快突破1300人大關,20個教學班。我所帶全校人數最多的班級89個學生,城里和周圍縣區學生也是慕名來我校就讀,那時候我們學校拼的就是教學質量。緊隨其后的就是學生再次不斷增加,教學樓及各種辦公和部室樓聳立7幢。這時的校園已經是變化太大了,基本看不到土地面和土塊,教師敬業,信心十足,辦學條件也大大改善,這就是這幫楊中人的成績。</p><p class="ql-block"> 我常常在夜深人靜時,獨自一人叼著煙,憑著不太亮的月光走在校園的操場上。夜已深,斜看去,那么多亮燈的房子和不遠處傳來狗叫的聲,雖聽說這里原來是一大片墳地,是一個硬地方,可在結束了一天的紛忙之后,夜顯得如此平安、寧靜而祥和。看到如此這般的景象,我思緒萬千,終于知道在這里為了什么!我釋懷了,因為我以“它”為榮,那年我27歲。</p><p class="ql-block"> 可是喜悅總是背對憂傷,由于教育改革、私立學校的興起及教師待遇和眾多的其他因素,慢慢的侵蝕教師身心,干擾教育方向,使學校辦學走向塌方式的滑坡。幾年下來學生人數銳減到09年的這么多人到13年的這么多,教育的春天來的突然,走的也很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作為教師的我又能怎樣。嘆息過后不得不重拾信念,繼續我的工作。</p><p class="ql-block"> 這時我又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人漫步于操場的每個角落,只是嘴上不再叼煙,而手里卻多了個教棍,幾次胡思亂想竟然被自己嚇的頭發直豎。現在我怕黑了,因為我再沒有看到過有亮燈的房子,附近的狗似乎也睡著了。只是時常這時能聽到興候(貓頭鷹)的叫聲,讓夜變的漫長,變的另一翻凄涼。這時我不想想其他,回到房子把音響聲放到最大,根本不在乎熟睡中的這幾(只)同事和這十幾個學生。發泄式的吼它個天昏地暗,爬上床睡覺。讓我在夢里再追一回倒時光。因為我左右不了時局,我可以左右自己,至少可以在夢里。</p><p class="ql-block"> 我把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大家伙都是些靈性人,他們能順應大局。好多與我關系要好的同事一個個都托關系調走了,轉行了,一撥一撥的調走,一個一個的調來。自打我到這里至現在,我目送了一伙又一伙老同事,迎接了一個又一個的新同志,我靜下心來,重新捋了捋,我陪伴了少說也有100多同事。當年建校時我的老師榮休了,與我搭班共事的老人手都不見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看來光環的楊中還真是元氣已傷,大勢已去,僅靠我的留戀和堅持是虛力的。</p><p class="ql-block"> 當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又走上操場,看到西墻邊我親手所植的楊樹和操場東邊的雪柏依舊那么熟悉,只是物事人非。看去那幢教學樓還有一間亮著燈的教室,老遠處依稀可見里邊還有那么十幾個學生在用功。我感嘆時光之手殘忍的同時,也感嘆他們的聰智。因為他們看清楚了當下時局,看不到教育第二個春天來臨。可我卻傻傻的依然堅守著,因為這里留下我太多太多……它就和我的親人樣樣,我看著它成長,豐羽,插翅和高飛。雖然它現在折翼了,可能連同名字一塊消失,可我總相信它終有展翅的那一天,我不想丟下,可是可是……那年我36歲。</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又習慣性的走上操場,站在操場的正中央,環顧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夜很深!夜很靜!居然都再沒有聽到興候(貓頭鷹)的叫聲,占地四十畝的校園里死一般的空曠與寂靜,寂靜的充滿恐慌。我抬頭仰望天空,看見“十幾顆流星”劃過,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后來,后來……那年我39歲。</p><p class="ql-block"> 我追憶撒在這里的青春印記,卻不知道所追求的會是現在的模樣,我真的真的無語了。未來沒有定數,記憶的潮水涌上心頭,回憶起那些年陪伴我的人和伴我成長的事,用記憶填滿內心的空洞。可如今我沉默了,是不是真該走了。</p><p class="ql-block"> 后來,后來的后來,一六年的淺秋,教師節的前一天,我真的走了,走的悄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趙彬鋒,男,陜西省洛川縣楊舒人,1998年畢業于延安體校,現任教于洛川縣特殊教育學校。自信樂觀、坦誠率直、豁達細心、熱愛教育事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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