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佛金攝影第155期</p><p class="ql-block">網絡美篇版第54期</p><p class="ql-block">主題:椰姑——老泰紀游之二</p><p class="ql-block">攝影/編撰:梁佛金</p><p class="ql-block">民俗顧問:東成</p><p class="ql-block">封面題字:陳欽碩</p><p class="ql-block">圖片后期及封面設計:車凱</p><p class="ql-block">2025(乙巳)元宵</p> <p class="ql-block">本期介紹我們老泰紀游的第二集,我把它命名為《椰姑》。內容有:椰林中,茜和黛兩位2024年老撾苗族小姐的表演、關西瀑布蝴蝶公園游覽、孟賽鎮織布村(露奶村)參觀、瑯勃拉邦文化苑拍模特兒阿中、諾恒咕村拍攝斗雞等等。我把兩位苗族小姐稱為椰姑,通過她們的引領,把這些景點和活動串連起來成為故事,抒發所見所聞所感。希望能使讀者經歷一次沉浸式的同游吧。</p><p class="ql-block">順祝元宵快樂??</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我和阿斗生長在椰村。外人都說村里的姑娘膚色白得像椰子肉,笑起來甜得像椰汁,好一個“靚”字了得,便稱村里的妹子叫椰姑。</p><p class="ql-block">朝陽升起吻到椰樹的云鬢時,我就到了村口等阿斗。</p> <p class="ql-block">寒假伊始,我和阿斗就商量,要她陪我去織布村探望表姨。阿斗立馬應承,但加了一句:順路去看一眼雞佬!我撲哧一聲笑了。雞佬是外號,真名叫浩,因為業余愛好斗雞換來的雅號吧。他是阿斗的情郎,已定了明年阿斗畢業就過門。或者,人家阿斗早就是雞佬的“人”了!不順路也得去呀!</p><p class="ql-block">阿斗來了,她自告奮勇當車夫,騎著那輛除了鈴子全身都響的破單車。她說這是環保車,不用油不用電零排放。我撲哧一笑,說,轱轆癟了,氣也省了呢!她說,你就是文化高知識低!坐過高鐵沒?火車轱轆用氣嗎?兩人大笑。</p><p class="ql-block">“環保”單車搖搖晃晃地出行了。</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晨霧還未散盡,路邊的椰子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一個個害羞的姑娘。</p><p class="ql-block">離村子不遠,我們來到了關西瀑布蝴蝶公園。</p><p class="ql-block">這是當地很有名的旅游景點,我們多次來玩,但總是玩不夠。令我們欲罷難休的是這里的瀑布和森林。</p><p class="ql-block">進了園區,我們順著河道溯流而上。層層疊疊的瀑布從高處傾瀉而下,蜿蜒迂迴,串連著一潭潭碧澄的湖氹,像一條玉鏈穿起了一串珍珠,也像清晨椰林中的一張張蛛網,閃爍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順道攀爬,來到大瀑布的腳下,那種群瀑飛瀉的景觀美得讓人瞠目結舌。我連忙掏出手機拍照。阿斗卻爬到棧道的最高處,以瀑布做背景錄視頻,邊錄邊甜甜地說,干脆我們就來這里辦婚禮吧——準是說給雞佬聽的。</p> <p class="ql-block">賞過瀑布源頭后,我們從另一側山道下山。大片雨林撲面而來,古木參天,遮天蔽日,我們站在樹下像個小螞蟻。這個樹林可說是老撾的一個縮影。老撾是個內陸國家,森林覆蓋率超過國土面積百分之五十。名貴木材如檀木、沉香、楠木以及各種紅木,是能與緬甸的翡翠相媲美的特產。這個公園雖小,卻生長著很多體型巨大的樹。大樹高得看不到頂。樹身上還寄生著諸如鹿角、雀巢、鳳梨等小型植物,一棵大樹就是一個小園林。更令人稱奇的是藤纏樹的景觀,為了爭享陽光,大大小小的藤交織著趴在樹干上,藤與樹、藤與藤融為了一體,分不出彼此,儼然成了一片林子。阿斗的腿邁不動了。藤樹相纏,讓她又發靈感吧。她倚在一棵大樹干上,邊錄視頻,邊動情地唱著鄉村民歌:</p><p class="ql-block">世間只見藤纏樹</p><p class="ql-block">誰人見過樹纏藤</p><p class="ql-block">青藤若是不纏樹</p><p class="ql-block">錯過一春誤一年……</p><p class="ql-block">我偷笑。又是想雞佬!都說懷孕的女人像只豬,哪曾想熱戀的女人也像豬!</p> <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破單車顛簸著前行,織布村到了。織布村又稱為露奶村,是阿卡族人的居住地。這里有個風俗,凡是喂奶期的婦女都露奶,說是讓奶子吮吸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確保孩子健康成長。久而久之,年長的婦女也隨意露奶,圖的是涼爽利落。于是,露奶村就遠近聞名了。</p> <p class="ql-block">在村口遇見了老熟人阿滑,他跑鄉村快遞發財了,亮出一把老撾幣和我調笑,還大聲對鄉親們吼道,大美女椰姑來了!大嗓門家的老五認識我,領著我們進村,還為我們表演他的吸水新招式。村中老少有的聚在場院有的蹲在路旁,紛紛投來艷羨和友愛的目光。</p><p class="ql-block">表姨的門前,炊煙裊裊。一群村婦在村口舂米,全都赤著上身。遠遠就聽到她們伴著木杵的起落唱著那熟悉的《舂米歌》——</p><p class="ql-block">清晨的天空真美麗/稻谷金黃滿田地</p><p class="ql-block">姐妹們呀搭把手/收了稻谷來舂米</p><p class="ql-block">木杵敲出節奏響/米粒飛舞雪花揚</p><p class="ql-block">男女老少齊幫忙/舂出幸福,舂出希望 </p><p class="ql-block">嘿喲,嘿喲,舂米忙/新米白又香</p><p class="ql-block">嘿喲,嘿喲,心歡暢/豐收的歌聲悠悠長 </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老撾民歌 摘自“深度探索”)</p> <p class="ql-block">幾個年輕村婦在奶孩子。她們赤裸著上身,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外族人“金奶銀奶”的忌諱。</p><p class="ql-block">表姨也赤著上身在燒菜做食,肯定是我愛吃的香草糥米飯。</p><p class="ql-block">我們剛坐下,忽然傳來一聲母牛似的吼聲:椰姑來了?怪不得我上眼眉跳呢!哪料到又能蹭碗糯米飯嘗嘗——人未現身聲先到,是大嗓門嬸子來了。她可是我的老熟人,每次我來,她總來沾點吃食,吃好了臨走還要“順”點點心回去。她生七個孩子了,一年到頭露著半袋米似的奶子。村婦們比拼著生孩子,她一點都不落后,三年兩胎的生,懷里的還沒斷奶,肚子又鼓了,四季露奶也就順理成章了,哪里在乎什么靈氣什么精華!</p><p class="ql-block">阿斗瞟了我一眼,悄聲說:讓表姨給你做媒嫁來露奶村吧,好想見你露奶的樣子。我擂了她一拳,兩人開懷大笑。</p><p class="ql-block">大嗓門嬸忽然壓低聲調,說,要么就嫁阿滑吧,我向你們傳經驗,保你也三年生兩胎!阿斗說,他?短了些吧?大嗓門說,你說他矮?不矮不矮,聽過我們的山歌么?阿妹高來阿哥低,好比蛤蟆上樓梯,莫管頭尾尺和寸,只管對著中間齊……大家又嘩啦大笑,連不拘言笑的表姨也捧腹大笑。</p><p class="ql-block">這頓糯飯,我們吃得很開心。</p> <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破單車蹬上回程的路了。經過鎮上時,我們拐了個小彎去見同村的阿當。</p><p class="ql-block">門口一棵美麗的鹿角,告示這里的生態環境很好。</p> <p class="ql-block">阿當在這里當模特兒。她穿著時尚,化著精致的妝容,正在為一家服裝店拍廣告。看著她在鏡頭前自信的樣子,我和阿斗相視一笑。我從阿斗的眼神笑意中看到了羨慕。休息時,阿當熱情地請我們喝咖啡,我問,怎不見東?他沒來看你?阿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陰霾,而馬上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掰了。掰了?不是好好的……我閉口了。阿斗嘴角一翹,掰就掰唄!你有工作了,找不到三只眼的蛤蟆,還愁找不到一個好男人!我暗自感嘆,女人的命運真是奇妙,有人在村里吊著對奶子過最原始的生活無憂無慮,有人則勇敢地走出去追尋夢想,事業有成了卻又為愛所困。“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只求半稱心。”這就是生活的真實吧。</p> <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上了村道,單車顛得幾乎散架。不但因為蹬久了,更是因為阿斗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蹬——斗雞村到了,雞佬望眼欲穿,她能不急嗎!還真是,雞佬到村口迎我們了。雞佬是個俊俏的男子,當老師呢。他見到我們時既欣慰又忐忑,傻傻地笑著。阿斗扔下車子就拉起了他的手,接著就往雞佬的懷里撲,完全當我透明了。我偏要當丑人,大喊:我要看斗雞我要看斗雞!雞佬給嚇住了,連忙推開阿斗:斗雞斗雞這就斗雞……</p><p class="ql-block">雞佬的斗雞友早就在等著雞佬。他們在雞容易受傷的部位貼上了膠布,這是安全保障。雞友認識阿斗,他大聲說,阿斗你快嫁過來吧,雞佬養的雞越長越像他了,我懷疑基因遺傳呢!阿斗嚴肅地說,我早有察覺了,他經常瞪著斗雞眼和我說話!大家嘩啦大笑,把雞佬的臉笑紅了。</p> <p class="ql-block">一場很有儀式感的斗雞開始了。斗雞佬往雞頭上噴水,刺激它們的野性。一放手,兩雞立即撲向對方,使出各種絕招置對方于死地。雄雞在場上廝殺,兩個斗雞佬比雞還精神,隨著自己雞的成敗得失而喜怒哀樂。雞佬專為阿斗表演,情人大過天,自然更在乎當贏家,當自己的雞處在下風時,恨不得自己下場和對手的雞搏斗。斗雞的精彩場面實在讓觀戰者興奮難已。</p> <p class="ql-block">我悄悄瞟一眼阿斗,竟然發現阿斗雙眼直直的只看著雞佬!她突然變成斗雞眼了!我忍不住放聲大笑,阿斗、兩個雞主和他們的雞都讓我嚇傻了,先是齊刷刷驚奇地看著我,接著齊刷刷地看著阿斗。</p><p class="ql-block">斗雞適可而止。據說斗雞表演不能往死里斗,雞斗傷了輸怕了以后就不敢打了。</p><p class="ql-block">雞佬戀戀不舍地送我們離開斗雞場。阿斗忽然沖一個女人喊嬸,告訴我,那是雞佬他媽。雞佬的媽媽正在舂米。她笑吟吟地說,是準備糥米要釀酒給兒子和阿斗辦喜事用。我忽然想起家里也在做糯米,便說,我家新收了好多糯米,我送一些給你們,也算是送給阿斗做嫁禮。雞佬和媽媽都連忙搖手,不用不用,足夠足夠。我說,一定送一定送,回去我就整糯米!</p> <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當全身散架的“環保”單車馱我們回到椰村時,椰樹照樣挺拔瀟灑,而我們卻累得死蛇似的直不起腰。阿斗停下車子,兩人倒地就靠著睡。</p><p class="ql-block">我忽然想到送糯米的承諾,便催阿斗起來,吃了點水果犒勞一下肚子,便回家換上衣服舂糯米。</p> <p class="ql-block">夕陽給我們渾身上下披上了金光,使我們平添了幾分嫵媚。雪白的糯米也被染得金光閃閃,在我們翹動的簸箕中翻騰起舞。</p><p class="ql-block">我逗阿斗說,你明年畢業就要結婚,說不定畢業結婚和當媽一起來呢!幸福吧?阿斗也不甘示弱,說,是的,你眼紅吧?你該去當模特兒,要么嫁去露奶村,準能撩死一大堆男人,你更幸福呢……</p> <p class="ql-block">椰林夕照,是一種看不厭的美。婆娑的椰樹渾身鍍上了一重光暈,在風的搖曵下裙袂飄飄婀娜多姿,活像披著婚紗含羞出閣的新娘,正在靜靜等待著心上人的牽引和擁抱。當太陽西沉時,椰林頓然變成青黛色,椰樹演化成了男性的剛陽之美。一縷縷一片片極富生命力的剪影,恣意涂抹著偌大的空域,像是抽象派大師的夢幻巨畫,也像是狂草書家的醉興之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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