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炎犯了

王國平

柴火代替秸稈，卵蟲在土壤里冬眠，等候著開春的一場狂歡。丁大媽的柴火灶燒了整整一個通宵，火塘里留下了無數支燒火棍畫筆。我聽他們說，丁大媽在房間里的墻壁上，畫四大美女、四大戰神、珠穆朗瑪峰……這是清早六點三十分，我的老鼻炎又犯了。我用被子捂著疏通鼻塞，不行，這樣會捂死的。我需要透透氣，于是我帶上了口罩，蓋住鼻子露出嘴巴，像上了岸的鳊魚、鯽魚、鯇魚一張一合作垂死掙扎。一把鼻涕，淚流成殤，鼻腔里像有一把掃帚掃來掃去。鼻子癢、喉嚨腫、老殼疼。噴嚏跟帶節奏接二連三，一個比一個響。甚至于某天驚天霹靂，一個噴嚏一下子把對路騎自行車后座的老人打落于地上。我的乖寶甜說，我在幼兒園里聽見爺爺打噴嚏了。你說夸張不。我這屬于過敏性鼻炎，空調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奢侈品，準確的說應該是違禁品，冷熱不宜。花粉過敏、灰塵過敏、煙霧過敏、狗子毛毛過敏……更是時刻謹記無緣近得女色，對那些涂抹胭脂香水俏麗佳人避而遠之。一到換季，有個風吹草動。也不知道是感冒還是鼻黏膜發炎，氯雷他定片搞上一顆，通竅鼻炎片服兩片。對街的立清大姐好心給了一盒“倍可適，”一噴兩噴三噴也不見有幾倍可舒適。日本的佐藤，西班牙的輔舒良，生理海鹽水鼻炎噴劑，各種抗過敏藥一一試過。八十多歲的老母親摘來蒼耳子，用芝麻油熬成蒼耳子油滴鼻腔也是不管用。實在是痛苦不堪，就去本地聞名遐邇的趙神醫那里打三針，輸點左氧緩解緩解，也非長久之策。去年，到荊州醫院取鋼板。下了狠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胳膊里的鋼板、鼻炎兩個手術一道做了算逑。大夫是鄉里的熟人，你這是嚴重的過敏性鼻炎，做了手術也沒多大效果，不用做了，回去自己控制吧。每年到了三月，桃花開了、梨花開了、油菜花兒也開了。就連渡佛寺堤上的楊柳，都跟我有仇似的，漫天白絮紛飛，雪花飄飄。八月桂花香，九月菊花黃。你想徹底遠離過敏源吧，把自己隔離成新冠肺炎感染者，無奈又要為三斗米折腰，四處奔波為革命工作。唉，在單位只要一看，哪個的紙子簍衛生紙最多就是寡人。于是，我在辦公室打上四個大字“請勿吸煙，”不時也有煙霧繚繞三日不絕。“阿嚏、阿嚏。”你就不能小點動靜嗎。唉，不在其身不知老夫之痛癢也，憋著實在難受，打出來淋漓酣暢才痛快啊。不過，再待兩年加推四個月，我就賦閑在家，不相打擾。一切帶過，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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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鼻炎犯了

王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