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p><p class="ql-block"><b> ——虔以此文紀念我的父親</b></p><p class="ql-block"><b> 誕辰100周年</b></p> <p class="ql-block"> <b>我的父親生于1925年2月21日(農歷正月29日)。派名:兆發,乳名:陳寶,學名仁杰</b>。從小過著家境貧寒、艱難困苦的生活。14歲才入學讀書,小時學私塾,初中就讀于抗戰時期南昌一中(抗戰時期南昌一中遷到赤水)。1949年9月走上革命道路,先后在區府、縣府工作過。參加過青年宣傳隊,解放初期搞土改,縣人委民政助理,縣人委農建科辦事員,農林水利科科長、農林水利局第一副局長(縣長兼局長)。1956年,干部供給制改為工薪制時,評定為行政18級干部。后又歷經干部上山、文化大革命等接二連三的運動,仕途上再沒有亮點,直到病退。<b>2004年7月15日(農歷5月28日),因病在家逝世,享年80歲。</b></p> <p class="ql-block"> 父親生長于大革命時期,祖居廣昌縣赤水鎮章甫村委會姚家坊烏門樓。</p><p class="ql-block"> 父親的父親,即我的爺爺,字振鳳,派名:修勤。目不識丁,是祖祖輩輩老實巴交的農民。</p><p class="ql-block"> 父親的母親,即我的奶奶謝氏,也是忠厚本份的農家女子,本鄉本土天嘴巡檢排人。早失父親,被曾祖父母撿來作童養媳。</p><p class="ql-block"> 爺爺、奶奶靠栽有少量李子樹、租賃田作、閑時去做挑夫、擦爆竹等來維持生計。聽父親說,爺爺在第五次反圍剿時期,參加過<span style="font-size:18px;">紅軍隊伍,</span>隨紅軍一起做過炊事班長,因生病而被迫離開隊伍,后一直在老家作田。1960年,<b>爺爺在看護生產隊的李子壩時突發疾病,過世時年僅60歲;奶奶1961年病故,壽終58歲。</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爺爺、奶奶過世,我才3、4歲,加之不在老家居住,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印跡。只是小時候常常聽父親說起爺爺、奶奶的一些苦難事;還有就是每年清明時節,跟隨父親、兄長去祭掃墓時,在路上、墓地,常常情不自禁的緬懷祖先。</span></p><p class="ql-block"> 據譜上記載,我的爺爺、奶奶生了4個男孩、3個女,限于當時的條件,有4個早殤。第五次反圍剿的1934年,因霍亂瘟疫,父親的另外2個弟、1個妹都未免劫難,死于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疫災,<span style="font-size:18px;">僅父親幸免。</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親的弟妺夭折時,父親才10來歲,本來是學習啟蒙的年紀,卻因家庭極度貧困悲傷,不得不去學著謀生。限于家庭住居地方以及家庭貧困,爺爺為父親找的第一份事就是去學撐竹筏(過去公路、車輛不發達,貨物運輸大多靠水運)。當年,我在聽父親的這段回憶時覺得好奇,為什么僅剩下的“獨苗”還去從事這般危險的事兒?父親說,過去要學門手藝,都要拜師,要給師錢,如學大木、小木、做篾等,唯獨學撐竹筏不用,因為當時爺爺奶奶實在太窮,拿不出師錢 。</p><p class="ql-block"> 旴江是撫河上游和源頭,撐竹筏有枯水與洪水季節之分,春天雨水多,一般漲洪水,河場水滿,竹筏順水盱江、撫河,趁著水勢,但危險性也是非常大的。返回赤水,逆水而行,水流湍急時只得沿岸纖夫拖拽排筏。還是<b>少年的父親,跟著撐竹筏師傅吃住在竹排筏上,春夏秋冬,日曬雨淋,一呆就是三年</b>。現在,在蜜罐里長大的孩子是無法有這種體驗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撐竹筏的三年漂流生活吃盡了苦,爺爺奶奶看到自己的孩子又黑又瘦,在族鄰的幫助下,爺爺奶奶決意要讓父親去學書,總想,若不上學讀書,苦日子哪里是個頭呀!</p><p class="ql-block"> 姚家坊是個大村坊,800多年前,17世慶二公從南豐洽灣逆水而上,在白水寨(現赤水鎮)邊扎根落腳、開枝散葉,到父親這輩45代了,祖祖輩輩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缺學書人。宗上族下都愿意募捐派谷,鼓勵我的父親去讀書,于是父親結束了三年的水上竹排筏生活,開始入學堂讀書了……</p><p class="ql-block"> 父親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家庭、生活環境,啟蒙成長的。</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抗戰勝利那年,族下愿意募助父親學谷八擔,隨南昌一中遷回省城讀高中,因赴省城要盤纏費用,家里無法負擔,于是父親選擇輟學而就教,<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赤水小學教學三年。</span>期間,<b>1947年農歷11月初4,在赤水姚家屋與我母親舉行舊式婚禮</b>;1948年10月大哥國經出生,1949年9月底,廣昌解放時迎來了新中國誕生。</p> <p class="ql-block"> 新中國誕生后,百廢待興、百端待舉,需要大量的干部和建設者,父親積極投身革命,為當地新政權和百姓做了大量工作。 到<b style="color:rgb(25, 25, 25);">1956年,從供給制到工薪制改革時,父親被民主評定為行政18級干部,工資83.13元,當時這在本縣算是屈指可數的人物。</b></p><p class="ql-block"> 新中國初期,舊體制下過來的人得以短時的重用。<span style="font-size:18px;">好景沒得幾年,</span>接下來父親派去寧都地干校學習、審干,回廣昌后又“三反”、“五反”、初級社、高級社、人民公社以及1957年反右運動,等等一系列的運動。從1957年底后,父親在仕途上,再也沒有被提拔、重用了。</p><p class="ql-block"> 現在,按當時來分析,原因可能是兩個:一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解放前夕的1949年7月,國民縣政府勘亂,停辦學校,把年青老師(包括父親)秘密造冊,并被迫轉入豫章山區地方游擊隊,在寧都訓練,不到一個星期就垮散了;但在解放后變成了污點。二是當時左傾思想偏面認為,貧困人家是讀不起書的。</span>解放后,父親家庭雖然劃為貧農成份,<span style="font-size:18px;">雖然組織審干未得出歷史有問題的結論,</span>雖然自認歷史清白,天地可鑒,但還是被上級相關部門內定為“可用不可重用”之對象。</p> <p class="ql-block"> 母親說,1957年12月6日,我在廣昌縣城區臘樹下出生時,父親在省農學院進修,未回廣昌。那個時候,縣人委機關干部響應號召、寫申請,打鑼敲鼓歡送機關干部下放上山,建設山區。<b>1958年4月,父親省城學習一結束,就被列入了縣機關干部第二批上山下放</b>;帶隊的是縣委副書記,級別還算高。<span style="font-size:18px;">先是到翠雷山腳下的洽港(當時翠雷山墾殖場場部在洽港),然后遷入苦竹,在場屬的動植物研究園工作。</span>現在來看,當時,實際上是國家、政府在用人問題上的左傾思想作崇,將所謂歷史問題和不清不楚的干部,以及反右過程中劃為右派的干部作出的處理。其后果,歷史自有評說。</p><p class="ql-block"> 1961年,動植物研究園并入翠雷山共大后,父親調到珠坑林場,(后改名東風林場)任副場長、繼后又調潘田農場任副場長。</p><p class="ql-block"> 1965年11月,潘田農場并入廣昌共大,任共大校務辦副主任,直到<b>文化大革命受到沖擊。1969年5月,在糾正冤假錯案中得以平反解放。</b></p> <p class="ql-block"> 1972年調出廣昌共大,在縣農科所搞農業技術工作;1976年調入赤水公社,搞農技干部。直到1980年,響應干部退休、兒女可頂編的政策號召,<b>56歲的父親提前退休。</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父親退休后,先后在縣供銷社搞食用菌種植、赤水社辦香菇廠生產菌種;聘寫【赤水鎮鎮志】和【新安鄉鄉志】以及后來的赤水鎮域店、房、國土面積申報及繕寫。</p><p class="ql-block"> 1994年,父親年近古稀,耗時一年多,與族下宗親一起,<b>主修完成了【姚氏七修族譜】。</b></p> <p class="ql-block"> 父親的一生,勤奮好學、生活儉樸、清白高潔,<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文化人的儒雅;</span>為人尊長有序,為官公正清廉,為父樸實擔當。</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父親家里沒有條件,常常用木板為紙,炭火條為筆,樓棚一角為書房;以缸蓋替桌,籮筐當櫈,菜油燈下苦讀書。從私塾到小學,從小學到抗戰時期的南昌一中,父親雖然入校門遲,但努力長勁大。硬是從14歲到19歲,6年完成了9年的小學到初中課程。</p><p class="ql-block"> 父親的青壯年,滿懷酬志,立志為國、立志為民,報效家鄉。抗戰勝利的1945年,南昌一中回遷南昌,父親留下當地任教三年后,后又走上新中國建設道路,參與廣昌解放的平亂剿匪、宣傳隊、民政救濟工作。在解放初期的區、鄉政府工作中,尤其是在主持縣農林、水利、畜牧水產工作方面,深入工作一線,興修水利、大興苗木、植樹造田、水稻優化、獸牧水產養殖等部門,都做了大量工作,也得到黨和國家認可。難怪<b>1956年供給制改工薪制時評定的干部行政級別高、工資高。 </b>難怪<b>1959年在參加省人民委員會召開的科學技術大會上,父親個人被評為省級【科學工作先進工作者】稱號</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親的不惑之年,正遭遇十年浩劫。一個年富力強、本當可為國家、為家鄉,用自己的學識繼續作點貢獻、干點實事,卻被造反派劃為“歷史反革命”,逼迫交待問題。尤其是文革初期,遭受了禁門思過、單位批斗、出門游街等摧殘。</p><p class="ql-block"> 世道彎曲人無奈,艱難困苦不叫屈。好在黨和國家能撥亂反正、好在歷史、時間總會作出結論。</p> <p class="ql-block"> 父親的晚年,算是平穩、平安的。父親平日里話不多,喜歡看書、看報,喜歡種花種草。雖然年青時,在政治上后期不被重用, 一生從事農村、農業、農民工作。調到縣屬那個單位,都是行政級別最高、工資最高的一個。直到退休,沒調過一次級,沒加過一次工資。但級別、 資格、界別影響力擺在那兒。于是,<b>父親幾十年來,從首屆到5屆都是本縣政協委員</b>,算是本縣解放初到文革前的老民主人士。文革期間政協機構被中止,文革后又重新被邀聘為政協委員。<b>1993年6月18日,縣委17號文件:經撫州地委批準,父親享受副縣級政治生活待遇</b>,同時退休金也隨之得以上調。</p> <p class="ql-block"> 平日里、工作中,父親總是勤于學習,勤于思考,既便是退休后,也常常運用自己所學的知識為大眾服務。在縣供銷合作社、赤水社辦香菇廠等單位,都是既理論結合實際,又腳踏實地干的那種。特別是在食用菌方面,通過外出學習,強化實踐,以老帶新等方式,在當初,為本縣發展香菇、茶薪菇生產、林下經濟濟、作過很多嘗試;編寫過《食用菌栽培手冊》,指導相關從業人員,為后來廣昌茶薪菇的產業發展,在技術上奠定了一定基礎。</p> <p class="ql-block"> 父親還是個文化人。當地民俗收集編撰,寫志、修譜,都樂于參與。如<span style="font-size:18px;">參與記錄整理《廣昌蓮神七童子的傳說》和幫助文物考古保護工作。</span>平日里注重自身的提高,還注重每個孩子的培養。</p><p class="ql-block"> 記得50多年前,還在老家姚家坊住時,逢年過節或紅白喜事,眾家廳堂大門都要寫角字對聯。有一年年廿九,兄弟鄰里圍著看父親寫大門角字,我也學著父親第一次試著拿起筆寫了個"人壽年豐"四個小角字。父親瞅著,接著叫我拿大筆按廳堂大門大字,重寫這四個大字。我緊張起來,初次寫軟筆,而且是懸手握斗筆,寫的好壞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為了鼓勵孩子,父親評價,這幾個字寫得方架,不偏又倚;但筆墨不夠豐滿,筆力輕飄滑紙。字怕墻上掛,父親接著說,墨干后貼大門上,自己去反復琢磨琢磨,以后就會有進步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這是我第一次拿起毛筆,而且是寫大字并貼廳堂大門上,這是第一次在父親的鼓勵下信心滿滿。打那以后,每逢春節、村里紅白喜事,我都會協助父親幫鄰里寫對聯和角字。長大成家后,逢回老家過春節都會一直這樣幫著鄉里鄉親干點文化的事兒。</p><p class="ql-block"> 在書法學習方面,父親常告誡我,人的精力有限,寧精毋濫,不要學多,那怕練習一種書體,那怕把一種書體的幾個字寫到極致,都是了不起呀!可兒未遵從父親教誨,沒有在一個方向用力深入,各種書體學了個皮毛。我的同行常常對我評價,“什么字體都能寫幾下,什么字體都寫不好”。現在,我也年近古稀了,想起父親的諄諄教誨,真的悔之晚矣。</p> <p class="ql-block"> 父親還是個寬厚慈祥、有責任擔當的人。從<b>1948年到1964年,父母親生養了我們八個兒女</b>,這期間是國家有難,家庭困難,連吃飽飯、穿暖衣都成問題的年代。父母親不但給了我們兄弟姊妹的生命,而且在極端艱苦的環境下,個個親手哺養,個個好手好腳,身強體壯。可以想像,父親、母親拉扯這么多孩子成長的艱辛和付出有多大!父母親持撐這個家是何等的不易啊!</p> <p class="ql-block"> 十年浩劫,受到沖擊,造反派停發了父親工資,只發微薄生活費。那幾年,一個10口之家,艱難到了極點。一方面父親還被靠邊站去勞動改造,另一方面母親攜兒女下放到荒蕪的大山里古竹公社大陵大隊增田嶺生產隊(現旴江鎮際頭村委會增田嶺小組)務農,留下了刻骨銘心的經歷和記憶……</p><p class="ql-block"> 若干年后,<b>父親在回憶起這段歷程時感嘆:不是看到老婆、孩子份上,早都沒信心活下來!</b></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為兒女長大都在外參加工作,七十來歲的父親和母親,又從赤水搬到本縣城居住。一方面兒女都長大成家了,另一方面經濟比較寬裕,常常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算是老來得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親離開我們的前幾年,他老人家孜孜不倦的整理出來了自己的年表,在此基礎上用毛邊紙,毛筆蠅頭小楷字寫了較為完整的回憶錄。從出生、“我的家世”、 到“艱苦的童年”、直到“退休以后”,都作了詳實的記載,并在尾篇詳述了我的母親,對相濡以沬、含辛茹苦共同生育、撫養8個孩子的老伴,表達了極高的評價。</p> <p class="ql-block"> 2004年6月中旬的一天,父親生病去到醫院看病,回到家里跟我說腹腔右側有些不適。第二天,我帶父親去到縣醫院拍了CT片子后,查出晚期肝癌,當時父親還不知情,當天下午我帶著C T片去省一附院咨詢,結果都一樣。我回廣昌后,父親也感覺不對勁,但還是十分淡定,并說看過醫保小冊子相關的疾病,人生沒有什么可戀,你們都成家立業,兒孫滿堂,家庭團結,事業興旺,沒有未完的心愿,爭取多活二、三個月,到秋天處理后事更方便些。可病魔進展十分快,<b>不到一個月,父親油盡燈息,于2004年7月15日(農歷5月28日)駕鶴西去</b>。留下遺囑,喪事從簡,不搞封建迷信的儀式、不請道師。第3天(7月18日星期一)出殯,<b>土葬于赤水真君橋橋頭嵊。</b></p> <p class="ql-block"> 父親離開我們20年了,父親的音容笑貌還時不時在我的海腦中閃現。現在,父親的孝子賢孫在父母親的庇佑下,個個身強力壯,人才輩出。感恩的心,常常涌上心頭,在父親誕生100周年之際,虔誠撰寫此文銘記。相信父親名下的孝子賢孫,未來的日子越來越好,一代更比一代強,這也是父母的夙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撰文/五 兒:小平</p><p class="ql-block"> 校對/五媳:蘇云</p><p class="ql-block"> 2025年2月21日(農歷正月24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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