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從貴州深山里的鄉村一路走來,忝列城市的蕓蕓眾生之中。人群熙攘,名利相擾,焦灼躁動,何處安心?有很多憂愁,亦有很多懷想,某些時候,一個人走在那條山路上的歲月歷歷在目。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十一歲開始,我就獨自去小河完小讀完小學五年級和初中,離家有十余里,高中是在區(今已改為鎮)里的蜂巖中學讀的,離家三十里左右。在讀初中高中期間每個周末都得步行回家,特別在讀高中得時候,走路回家要走幾個小時的山路,其間要涉水過一條河,翻過好幾座山。偏遠山區的這條小路,是季節性的,荒蕪的時候多,輪到春上草木瘋長,有的路段很難辨認,有時要用刀砍掉雜草和樹枝才能行走,因此“砍路”也是好心人做的善事,并成為本地的善良風俗。由于山高坡陡,鄉間的這條山路有的地段要經過懸崖邊沿,經過時還得小心翼翼。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 <p class="ql-block"> 每次周末放學回家,總是急切地趕路。一個少年在大山中穿行,多數時候沒有人可以說上一兩句,只得自己和自己對話,或者想到父母此刻在干什么,或者想到一個遠房的親戚,或者想到老師那身總是筆挺的滌卡中山裝。鳥叫蟲鳴只倍增了空山的寂靜,天色漸暗又徒添了內心的焦急,前不見一個背影,后不見一個來者,經常翻騰著莫名的恐懼,在下雨、下雪、起霧的時候,能見度低,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怕遇到野獸,怕撞見壞人,怕摔跟頭,特別在下雪時節,走山路很危險,經常早早地從路邊的草垛上弄點稻草,搓成繩子捆在鞋上防滑,有了這裝備才一步一步進山。 這條路最偏僻的一段,樹叢中有石頭堆砌的一座無主的古墳,看到孤墳總是會想到野鬼,由于繞不開這段,每次到這里都十分害怕,經常佯裝鎮靜,大聲念幾句課文或亂哼幾句,但心頭的懼怕老驅之不散。最恐怖的一回,我正經過古墳的坎下,本來就有些胡思亂想,那人是自然死亡?還是上吊?還是?正在竭力遏制這些增添恐懼的聯想,誰知一條黑色的野狗從墳堆中竄出,擦著灌木發出很大的聲響,我頓時感到毛骨聳然,背脊發涼,好幾分鐘后才鎮靜過來。每次走過這段,大赦一般地如釋重負。 </p><p class="ql-block"> 一個人的山路,走了六年。心靈與肉體的折磨,難以言說。在孱弱、貧困的少年心中,其實也沒有什么志存高遠,但有些東西是大體明白的:這是一條回家的路,也是一條通向遠方的路。一切的猶豫,一切的害怕,都沒有能讓我停止在這條路上來回行走的腳步,最后我也是從這條路上走出了大山,并在遠方落腳、安家。 </p><p class="ql-block"> 現在我所在的這個城市,道路四通八達,比起“一個人的山路”來,簡直處處是金光大道,但就是走在這些金光大道中,我也常感到逼仄、擁擠,還會迷路,有時還真沒有走在“一個人的山路”時擁有的那份胸中有數。在那些沮喪、迷茫的日子,在那些小人得志般歡喜的時刻,只要想起那條“一個人的山路”,總是能慢慢趨于平和。 </p><p class="ql-block"> 在城市的燈紅酒綠之中,自己能堅守某些東西,能有一份自持,能時不時流露一點單純的言行,在日子趨于沉寂之后還尚存些微的向往,對人世還懷有熱忱,仔細想來,這應該和曾經走過“一個人的山路”有關。 “一個人的山路”,是這個世界贈予我的禮物,是我生命中永不忘懷的一段時光。</p><p class="ql-block">注:所引兩張圖片來自網絡,與我當年獨自趕路的情景相似,以此增加大家的感受,由于下載圖片的時間較早,無法找到作者信息,謝謝圖片作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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