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鄉(xiāng)愁】那一碗香甜潤心的豆腐腦

藍(lán)天

美篇昵稱：藍(lán)天 美篇號：40173589 說起美食，現(xiàn)在簡直多的是，幾乎各地的風(fēng)味小吃都成了美食。但在味蕾的記憶深處，也是永遠(yuǎn)難忘的，最香甜可口、暖身潤心的美食，還是兒時的那一碗豆腐腦。 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不到了。有一次，偶然在菜市場門口的早點攤上，看到有人在賣豆腐腦，便喜出望外地買了一碗。仔細(xì)品嘗了兩口，除了白糖的甜膩味，毫無黃豆那純正自然的芳香，反覺寡淡之極，還有一股土腥味，很倒胃口，于是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也許是現(xiàn)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食品種類極其豐富，想吃什么都能買到，已沒有什么可稀罕的了。至于豆腐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再普通不過的了，根本算不上什么美食。但在食品匱乏的六十年代，對一個農(nóng)村孩子來說，一碗豆腐腦可是難得的美味佳肴。平時根本吃不到，只有在過年時才能享受一下，而且僅僅只有一碗，多一碗都沒有。因為豆腐腦主要是用來做豆腐的，豆腐也算是過年的主菜了，而且能吃很長一段時間。 那時候，人們的生活雖然很貧困，但年味兒還是很濃郁的。一到臘月二十邊上，家家戶戶就開始忙著準(zhǔn)備過年了。首先必須掃塵，除舊迎新。男人要把屋里屋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女人則趁著好天氣，忙著撤洗被面被里。接著，就要忙著做豆腐了。豆腐的原料是黃豆，這是不缺的，家家自留地都種著很多，除了平時食用，就是過年用來做豆腐的。只有做豆腐時，才能吃到豆腐腦。想吃一碗豆腐腦，也是不容易的事，需要耐心地等待。 頭天晚上，母親將篩選好的那些飽滿的黃豆放進(jìn)水桶里，用冷水浸泡著。第二天上午開始碾磨。那時用的是石磨子，分上下兩片磨盤，下片磨盤上有一根固定的木頭短軸與上片相連，上片磨盤的邊上有一個略大的圓孔，側(cè)面有一個固定的短柄，再用一個很長的T形木頭架子套住木柄，磨架上用一根粗麻繩系吊在屋梁上。這需要兩個人合作，一人不停地推拉磨子，一人坐在磨子旁邊，不停地用勺子往磨眼里放豆子。石磨很沉重的，要是兩個人推磨就很輕松，一個人推磨就很累了。磨碎的豆汁順著磨盤中間的縫隙流淌出來，落進(jìn)磨盤底下的木盆里。一水桶黃豆通常要磨一上午，推磨人累得渾身冒汗。 那一年，雖然已到年關(guān)，可父親和姐姐還在生產(chǎn)隊里挑土筑圩埂，家里只有母親和我，而過年又是不能等的，母親只好來推磨，我坐在旁邊往磨眼里放豆子。放豆子需眼疾手快，動作慢了，要么豆子還沒放進(jìn)磨眼，磨子就轉(zhuǎn)過去了；要么正好碰到磨桿，勺子里的豆子被打翻撒到地上。我小心翼翼地盯著磨桿，瞅準(zhǔn)機(jī)會，快速放進(jìn)磨眼里。母親看著點頭贊許著，我也感到很高興。我總算還能湊乎著放豆子，母親可累壞了，衣服都汗?jié)裢噶耍翢o怨言，一直樂呵呵地說笑著，不停地推著磨子。那磨子吱吱呀呀地響著，聲音很好聽，也有節(jié)奏感，像是哼著快樂的磨豆腐曲子。 磨完豆子，再把潔白清純的豆汁用葫蘆瓢舀到大鐵鍋里，開始架火燒煮。我要來燒火，母親不讓，說我不行，燒不好火的。火頭不能太大，得溫火慢慢燒煮。我只好在旁邊帶玩帶等著，巴不得馬上就能煮熟，可以早點吃到豆腐腦。可想而知，那一大鐵鍋冰冷的豆汁不是一會兒工夫就能煮熟的，需要慢慢來燒煮，我只好耐心地等待著。過了很長時間，豆汁終于煮熟了，變成了潔白噴香的豆?jié){。那雪白的蒸汽滿屋繚繞，那誘人胃口的芳香滿屋飄蕩，直往肺腑里鉆，攪得胃很難受。于是，母親趕緊去把隔壁會做豆腐的大師傅向奶奶請來點石膏，這當(dāng)然是頭天就打好招呼的，向奶奶在家等待著，不然沒有這樣及時的。 向奶奶一來，母親就趕緊將大鐵鍋里的熱豆?jié){往一個干凈的大水缸里舀放。舀放完了，向奶奶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石膏粉末往水缸里均勻地輕放，我在旁邊好奇地觀看著。只片刻工夫，豆?jié){就開始慢慢凝聚成塊，這就是豆腐腦了。我終于可以吃到豆腐腦了！我在心里樂著。母親迅速從碗廚里拿出兩個大藍(lán)邊瓷碗，每只碗里放上一大勺紅糖。然后用葫蘆瓢伸進(jìn)水缸，舀出一大瓢豆腐腦分放進(jìn)兩只碗里，又拿出兩個瓷勺子放在碗里。一碗恭敬地端給向奶奶吃，一碗是給我的。向奶奶推辭說：“給伢子（方言，孩子）吃吧，我天天給人家做豆腐，有的吃。”母親只好放下了。然后將另一碗用勺子把碗里的紅糖拌了拌遞給我，溫和地說：“吃吧，慢點，別燙著！”我樂滋滋地接過來，一勺一勺地慢慢吃著。它是那樣醇厚柔軟、細(xì)膩潤滑，輕輕一吸就進(jìn)肚了。加了紅糖，味道更是香甜纏綿、潤滑可口！從嘴里甜到心里，又從心里甜到舌尖，滿嘴都是香甜，渾身也立刻溫暖起來，臉頰都感到滾熱的。母親望著我，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我吃完了，母親又溫和地對我說：“再把向奶奶省下的這碗也吃掉吧，讓你吃個夠。”我笑著搖搖頭說：“吃不下了，謝謝向奶奶！媽媽，還是你吃了吧，你也應(yīng)該吃一碗。”向奶奶望了望我，贊許地對母親說：“這伢子真懂事！”母親微笑著說：“謝謝奶奶夸獎！這么大了，該懂事了。” 豆腐腦沉淀成豆腐，還需要一段時間。看看已經(jīng)沒有我什么事了，我對母親說：“媽媽，我出去玩會兒就回來。”“去吧，去吧！”母親高興地對我擺擺手。我一溜煙就跑出門找小伙伴玩去了，連蹦帶跳地，渾身都是勁頭…… 兒時的那一碗豆腐腦，永遠(yuǎn)香甜在我的胃蕾里以及記憶深處，并始終溫暖著我的心田。 謝謝您的欣賞 圖片：網(wǎng)絡(luò)（致謝） 音樂：歌曲《鄉(xiāng)愁》 作于2025年2月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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