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友誼（一）

凱旋

24年前的今日，2001年1月31日，正值春節過后的正月初八，那年也是蛇年。我被派到北京友誼醫院進修學習，這一段經歷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我記憶的長河之中，熠熠生輝。 北京友誼醫院大門 　　2000年夏，我已在三河市醫院內二科工作五年。科室計劃派出一名醫生前往上級醫院進修一年，史主任為我選擇了神經內科，主要是是診治腦出血、腦梗死、癲癇、各類腦炎及腦病等病癥。醫院領導聯系了北京友誼醫院，北京距離我們這兒僅120里，930路公交車從北京朝陽區大北窯站可直達三河市區，在三河市醫院和我家小區門口都有站點。當時，北京各大醫院對外地進修醫生有著嚴格的要求：年齡需在28歲以上、45歲以下；工作滿5年以上；本科學歷。這三條要求至少要符合兩條，而我是1995年從中專衛校畢業，當時通過成人高考還是在讀本科的學生，只有24歲，唯一符合條件的是工齡滿5年。據說，醫院和科室最初并未打算讓我去進修，畢竟我是內二科最年輕、工齡最短、學歷不是最高的醫生，按資排輩也輪不到我。然而，排在我前面準備進修的幾位醫生因個人和家庭原因無法離開崗位。醫務科把我的單位證明上的年齡改成了28歲，將我的畢業證復印件和照片、進修申請表寄出，這樣才通過北京友誼醫院的審批…… 　　那些年，我們醫院僅有兩個內科病房，且都是大內科，并未進行專科建設，內科所有疾病都在此診治。為了更好地學習神經內科疾病，我提前半年前往北京王府井醫藥書店，購置了兩本神經內科的專業書籍，每日研讀并做筆記。那時，我結婚僅兩年，買樓房和結婚的費用10萬元都是借來的，剛剛償還五分之一。許多醫院都是公派醫生進修，進修住宿費1萬元由醫生先行自費，待學習結束回到原單位再報銷。因為上個世紀初，公立醫院的部分醫生為了自身發展，在進修后辭職留在北京，不再回原單位上班。醫院為了避免人財兩空，只能讓醫生先自費學習。我父母曾反對我和我老公結婚，差點與我斷絕關系，后來慢慢接受我們，贊助了我1萬元的進修費。 2000年底，我母親因反復頭痛嘔吐、發低燒、陣發性抽搐，被診斷為“腦囊蟲病、腦積水、繼發性腦炎、繼發性癲癇”，于春節后的2001年正月初六轉入北京宣武醫院神經內科住院。父母的錢都交了住院費，我沒有給父母花錢已深感愧疚，便將那一萬元用于母親的治療。我不得不找到院長，提前預支了我一年的結構工資5400元，向科室主任借了3000元，又帶上了我們倆當月的獎金2000元，就這樣踏上了前往北京的進修之路。 北京友誼醫院夜景 　　正月初六，母親在北京宣武醫院神經內科住院那天，我結識了主管醫生梁海英。她是來自山東省淄博市人民醫院的進修醫生，那時北京各三甲醫院病房里的管床醫生幾乎都是進修生和即將畢業的研究生。她得知我也將在兩天后進修，特意讓我在探視母親后，留在樓道里的庫房旁邊。北京的醫院已不允許家屬陪床，這樣我便能隨時看到母親，不用住在旅店，也不用每天往返奔波。正月初七夜里，我因感冒發燒，梁海英為我找來了退燒藥，我感激地稱呼她為姐姐。正月初八清晨，我向病房里的母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后，乘坐半小時的公交車到友誼醫院報到。 　　2001年春天，我在北京友誼醫院心血管中心大樓前的草坪上 　　到了北京友誼醫院醫務科，我才知道醫院發錯了通知書，神經內科的進修生一個多月前已開始工作。只有心內科和消化內科還能報到，去消化內科還需再交3600元的費用，每位醫生會發一套內窺鏡用于學習胃鏡腸鏡的操作。我交完進修費和住宿費后，只剩下400元，只能選擇去心血管中心的心內科。我打電話告知科室主任，史主任反而為我能在心血管中心進修感到高興。那時，友誼醫院是北京唯一擁有心血管中心的醫院（即心內科和心外科的診療科研在一起），新調來的賈三慶主任，正是心內科領域泰斗胡大一教授的大弟子。 　　下午，北京下起了雪，我的感冒再次加重，又開始發燒。我在心血管中心找到了管理進修生的南芳老師，她剛剛博士畢業，和藹可親。得知我母親在宣武醫院住院，我感冒嚴重，她讓我先回宿舍休息，還送給我一瓶老北京酸奶。南芳老師告訴我次日早上八點到九樓心內二區病房的多功能廳開會，又發給我兩套白大衣、工牌胸卡、飯卡、打公用電話用的IC卡和宿舍鑰匙…… 　　南芳老師目前是北京友誼醫院心內科的專家 　　由于報到較晚，友誼醫院附近的宿舍都已經安排滿員。我的宿舍在陶然亭社區醫院的地下室，大門口對面便是北京著名的陶然亭公園。坐公交車到友誼醫院只需三站地，步行約30分鐘。傍晚，我在宿舍樓道里遇見了一個男生，是比我大六歲的李化龍醫生。他比我早到北京一天，來自安徽省宿州市中煤礦建總醫院心內科。他告訴我，心內科進修生只有我們倆被分在了這個宿舍樓。他將隨身帶的感冒藥送給我，還幫我到餐廳買了小米粥。在北京這個陌生的城市，我遇到了宣武醫院進修的山東淄博醫生梁海英、友誼醫院的博士南芳老師，還有同來進修的李化龍，他們的熱心幫助，讓我在寒冷的雪天，也感受到了無盡的溫暖。 　　李化龍與我約好次日早上一起去醫院，據說開會后會將進修生分組排班，再進入各病區工作。我們倆都希望被分在同一組，這樣就可以結伴同行。然而，事與愿違，我們并未成為彼此的搭檔。但是二十多年來，我們一直保持聯系，成為了互相鼓勵、共同進步且都當上了科室主任的好朋友…… 　　李化龍在前排中間，目前為安徽省宿州市中煤礦建總醫院ICU主任 　　后記:24年前的1月底，我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四十多名醫生到北京友誼醫院心血管中心進修。2002年進修結束回到原單位，我們這些進修生中大部分還保持聯系。2022年時，大家想在北京組織進修同學20年聚會，再去友誼醫院看望老師。因新冠疫情嚴重，大家都在抗疫一線，出行受限，只能遺憾作罷。我那年制作了進修生影集視頻，在微信朋友圈和美篇發表，題目就是《難忘友誼，友誼難忘》。從進修那年到現在，兩個蛇年過去了，今年又是蛇年，我將用文字記錄下我們在友誼醫院的難忘友誼…… （未完待續） 朱文凱寫于2025年1月31日晚上（正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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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友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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