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明確的愛，直接的厭惡，真誠的喜歡，站在太陽下的坦蕩，大聲無愧地稱贊自己！”黃永玉</p> <p class="ql-block">曾經認識的一個女孩子</p><p class="ql-block">這有點好笑，事情發生在八十多年前了，我那時跟她差不多大，或許比她小一兩歲，都在演劇隊工作。我不會演劇且砸過鍋，只負責做效果或拉幕，平時畫招貼畫離不開我，所以說話還有人聽。這女孩長得漂亮，出落得仙女下凡一樣，想不到的是，她也不會演戲，上得臺來木頭一砣，隨便拉位群眾上臺都不至於是這種光景。</p><p class="ql-block">當年還有這種說法，千萬莫讓美國電影坐探看見把她拐跑了。就這一點說，完全用不著耽心，她和她一家最不喜歡看美國電影，她爹媽都是美國留學生。全團的領導包括同事和勤雜都寄希〔望］於有朝一日忽然會演起戲來，這類意外世上并非沒有發生過，何況活生生眼前這位麗人。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她見誰都溫存問好，手里總是捏著一本書。所以大家都自信這個祝福和希望不會落空。尤其特別的，她不領公家發給的薪水。</p><p class="ql-block">她告訴領導：你收留我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好開心。領導說沒這種例子，不可以的，以后別再提起。我跟她來往最多，上館子吃飯，她出錢的次數多到我記不起來。去她家里的次數，數我最多，她不喜歡她的爹媽見我，見過七八次。她喜歡自己做飯請我吃，不過不太好吃，也不洗碗，有點臟。我說飯不好吃，她也不在乎。她有個窩，很亂，跟外邊的廳堂太天淵了。我倒是這點跟她一致。很多人寫信給她，從來不回，每天好多好多。看起來她喜歡，她有次問我：為甚么你不寫封信給我？我說無聊！</p><p class="ql-block">兩年多來，我總常跟她一起，別人也不奇怪，以為我們談戀愛已經多年。</p><p class="ql-block">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只覺得兩人在一起很好，加一個人進來就不好。當然也不見有甚么冒失鬼想參加進來。她問我有沒有英文方面的事讓她做做？問</p><p class="ql-block">以后的日子遇到麻煩，心中會跟兩個人商量。一個人是王伯，她給我出主意；一個是妮妮，看我一眼。這一眼不是主意，是眼神，只不過說一聲知道了，我哪能從她那里得到啟發？人怎么可能只從朋友處需索東西？王伯不同，她是我另一付頭腦，我靠她長大，她管著我的人格和意志，也是我的保護神。王伯說，別怕，你死了，我也在你旁邊！</p> <p class="ql-block">“過日子就是平平常常，有時候有意思，有時候很沒意思，不要成天到晚地找意義。”</p><p class="ql-block">“快樂人有個不怎么有出息的前提，不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打算立志對世界有什么貢獻。”</p><p class="ql-block">“世界上好多好玩有趣的事，必須親自參與才有意思。”</p> <p class="ql-block">黃永玉先生的一生，走過很多的路，看過很多的人，也經歷過很多的事，但他始終懷著一顆孩童般純真而坦蕩的心。</p><p class="ql-block">他曾說“做畫家的就有這種方便：想怎么畫，就怎么畫….”</p><p class="ql-block">他是畫家，他有這樣的權利，他在中與西中選擇了自己，在圓滑與耿直間選擇了坦蕩。他的筆下，傳統故事可以為我所用的表達，動物們也可以訴說他想講的寓言，就算生活里的雞毛蒜皮也都可以充斥著屬于黃永玉的哲思。越是年老，這樣的坦蕩與純真越發濃烈。</p><p class="ql-block">古代禪宗思想曾經用“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的三重境界來形容人生，快100歲的黃永玉先生，曾想著要畫一幅40年前的舊圖式—廟前看山的場景，他反復畫了五遍，最后卻說還是第一張最好。在他的眼里，山始終是那座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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