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年初一發個“有銀有田有房”的乙巳新福呈獻大家,得到眾多朋友的贊許。但夜來卻又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仍然被“越窮越革命,越富越反動”這一偽命題所困擾。回首七十人生的坎坷歷程,特別是在顛倒夢想年代遭遇的三件往事,讓吾久久難以釋懷。</p> <p class="ql-block"> 第一件事,吃了大鍋飯,肚子餓三年。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全國推進人民公社大躍進。那時我才五六歲,跟著奶奶與村民一起到公社飯堂集中吃大鍋飯,高興極了。但是吃著吃著,把米吃光了,番薯也吃光了,最后只能吃番薯皮。無糧下鍋,三年大饑荒,到處見乞丐。但是,官員們喜歡聽“畝產超萬斤”、“土豆燒牛肉”(共產主義美好生活的代名詞)之類的捷報,最后把三年大饑荒定調為天災。其實,人禍因素更大些。</p><p class="ql-block"> 三年大饑荒,<span style="font-size:18px;">吃了上頓沒下頓,</span>在我幼小心靈里刻下深深烙印。</p> <p class="ql-block"> 第二件事,木薯片填饑肚,計劃經濟的苦果。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全國實行嚴格的計劃經濟模式,糧油、布匹、食品等都實行配售制,就連肥皂火柴也要憑票購買。當時給我留下極為深刻印象的,是有個農村親戚說的一句牢騷話:“兩尺布票ea lang pa”(潮州方言,說是每人一年配給兩尺布票,僅夠做三角褲遮住那個見不得人的部位),真是令人哭笑不得。1969年,我家三兄弟和姐姐都上中學,正值長身體發育期,但是糧食配售每人一天限額六兩米面。沒有油水,難聞肉味,常常餓得饑腸轆轆。當時國家規定農貿市場不準私下出售糧食,一經發現,以投機倒把罪、反革命罪處罰。我母親是個政府公職人員,理應遵紀守法,但又不忍心看著我們4人挨餓,聽說農貿市場有人偷偷賣米,便帶我拿著米袋去買米。但是,米販一眼看出我母親的職業身份,還說風涼話:“你們革命同志最喜歡吃木薯呀”。沒辦法,想偷偷買米也買不到,只能買些硬邦邦的木薯片來填充饑肚。</p> <p class="ql-block"> 第三件事,割資本主義尾巴,吃無產階級白飯。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我15歲上山下鄉到雷州半島火炬農場,在紅土地上磨難十年,其中最令吾難忘的,是那個滋味苦澀的“革命化春節”。1973年春節,我響應革命號召,留在農場過革命化春節。不想那頓神圣的年夜飯,竟是一碗干巴巴的炒冷飯,令人心酸。我埋怨炊事員老陳沒放上一點蔥花,老陳沒好氣地說.:“還想吃蔥花呀,我家小菜園那幾棵蔥,都讓你們割尾巴割掉啦!”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一個月前,有一幫革命革上癮的極左知青,組織開展所謂的“割資本主義尾巴”革命行動,將職工賴以佐餐的私人小菜園通通鏟除。這些農場職工可憐啊,那年代難聞肉味,卻連一根自種的青菜也不許填口。太過分了!這是什么革命道理?</p><p class="ql-block"> 雖然我極其厭惡這種極左行為,也沒份去參加割尾巴,但我也是知青,在老陳心目中不配吃蔥花。</p><p class="ql-block"> 17歲這年,在炒冷飯過大年的節日里,我終究悟出一個“時代真理”:只有貧窮與饑餓,方顯出革命本色。</p> <p class="ql-block"> 回望七十年,我們這代人,穿著單衣挨餓過,戴著紅袖極左過,喊著萬歲瘋狂過,上山下鄉磨難過,回城上崗下崗過...... 唉!經歷得太多太多,思想認知是在否定之否定之間一步步定格的。</p><p class="ql-block"> 近年來,網上竟然出現一些懷念那個計劃時代的言論,陶醉那種大家一起貧窮的所謂公平社會。這也太滑稽可笑了!我想,這可能是一些沒挨過餓受過窮的年輕網民的幼稚想法,建議這類人找個時間跨過鴨綠江,去對面享受一下貧窮的滋味,順便體驗一回時光倒流的趣味吧。</p><p class="ql-block"> 溫故而知新,我們不能再以貧為榮以富為恥了,更不允許再走回那個顛倒夢想的年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覺寫于乙巳年春節</p> <p class="ql-block"> 遠離顛倒夢想</p><p class="ql-block"> (張瑞麟篆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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