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熊楊站在工作臺前,臺燈的光暈籠罩著那塊雞血印石。石料通體暗紅,其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朱砂,宛如凝固的雞血。這是去年在廣西偶得的寶貝,一直沒舍得動刀。</p><p class="ql-block">他摩挲著石料,指尖能感受到石料細膩的質地。窗外飄著冬日的細雨,工作室里卻暖意融融。熊楊將石料在手中轉了個方向,對著燈光細細端詳。石料上天然的紋路蜿蜒曲折,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家鄉見過的草花蛇。</p><p class="ql-block">“就刻條蛇吧。”他喃喃自語。今年是蛇年,這塊石料仿佛就是為了這個時刻而存在的。</p><p class="ql-block">熊楊取出一支鉛筆,摘下眼鏡,在石料上輕輕勾勒。他畫得很慢,每一筆都要反復斟酌。蛇身要盤曲有致,蛇頭要昂揚向上,既要體現蛇的靈動,又要不失莊重。鉛筆在石料上游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p><p class="ql-block">畫完草圖,他重新戴上眼鏡,打開了雕刻刀。下刀的瞬間,石屑飛濺。熊楊的手很穩,刻刀頭沿著鉛筆的痕跡緩緩推進。他能感覺到石料在刀下一點點剝離,露出預想中的形態。</p><p class="ql-block">突然,刀頭碰到了一個異常堅硬的點。熊楊連忙停手,摘下眼鏡仔細查看。原來石料內部有一處結晶,硬度遠超預期。他皺了皺眉,這種情況最是棘手,稍有不慎就會破壞整體結構。</p><p class="ql-block">他換了個角度,小心翼翼地避開結晶。汗水順著額頭滑落,他顧不上擦拭。工作室里只剩下刻刀的吱吱聲,和石屑落地的簌簌聲。</p><p class="ql-block">整整三天,熊楊幾乎沒離開過工作臺。餓了就啃兩口面包,困了就趴在桌上打個盹。終于,在第四天凌晨,印章完成了。</p><p class="ql-block">他洗凈石料,打上印泥,在宣紙上輕輕按壓。一條盤曲的小蛇躍然紙上,蛇身蜿蜒,蛇首高昂,鱗片清晰可見。印文是靈動的篆書“蛇”、“2025”,與蛇形相得益彰。</p><p class="ql-block">熊楊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走了,晨光熹微。他望著那方印章,仿佛看到了自己這些年的堅持與執著。每一刀都是歲月的痕跡,每一劃都是生命的印記。</p><p class="ql-block">他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刻印如做人,要懂得留白,知道進退。”是啊,這塊石料上的每一處留白,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像人生,有時候退一步,反而能看到更廣闊的天地。</p><p class="ql-block">熊楊將印章放在工作臺上,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為印章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他知道,這方印章不僅記錄了一個蛇年,更記錄了一個匠人對完美的追求。</p> <p class="ql-block">老友小春專注于攝影和中國畫,他贈送的大印章石擺放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下手雕刻,值蛇年新春之際,忍不住試試手,雖然有了想法,卻沒有刻石經驗,以前的鋼筆畫、木刻技巧在石頭面前都施展不開,甚至連刻石章的刀都需要重新添置,這不,硬著頭皮雕刻硬度更高的石頭,真是一次挑戰。感謝小春的石和文!借習作祝大家蛇年吉祥!</p> <p class="ql-block">兒子和侄女均屬小蛇,下附英文的版本特為Bobby和Cen兩兄妹而作,愿遠在他鄉的小蛇新的一年風調雨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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