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小雅·庭燎》賞讀

涓一

《七律·讀<詩經(jīng)·小雅·庭燎>有感》庭燎之光古韻悠，詩篇讀罷意難休。君臣肅穆威儀顯，夜影深沉夢寐愁。歲月無聲銘舊事，江山有跡載春秋。傳承經(jīng)典情何限，文化源流心底留。 【作品原文】小雅⑴·庭燎⑵夜如何其⑶？夜未央⑷，庭燎之光。君子至止⑸，鸞聲將將⑹。夜如何其？夜未艾⑺，庭燎晣晣⑻。君子至止，鸞聲噦噦⑼。夜如何其？夜鄉(xiāng)晨⑽，庭燎有煇⑾。君子至止，言觀其旂⑿。[1]【注釋譯文】【詞句注釋】⑴小雅：《詩經(jīng)》中“雅”部分，分為大雅、小雅，合稱“二雅”。雅，雅樂，即正調(diào)，指當(dāng)時西周都城鎬京地區(qū)的詩歌樂調(diào)。小雅部分今存七十四篇。⑵庭燎：宮廷中照亮的火炬。⑶其（jī）：語尾助詞。⑷央：盡，往。⑸君子：指上朝的諸侯大臣等人。⑹鸞：也作“鑾”，鈴。古代車馬所佩的鈴。將（qiāng）將：鈴聲。⑺艾：盡。⑻晣（zhé）晣：明亮貌。⑼噦（huì）噦：鸞鈴聲。⑽鄉(xiāng)（xiàng）晨：近晨，將亮。鄉(xiāng)，同"向"。⑾有煇（huī）：猶煇煇，光明貌。一說火光暗淡貌。朱熹《詩集傳》：“火氣也。天欲明而見其煙光相雜也。”煇，光輝。⑿言：乃，愛。旂（qí）：上面畫有交龍、竿頂有鈴的旗，為諸侯儀仗。[2] [3] [4] [5] [6]【白話譯文】逐句全譯現(xiàn)在夜色啥時光？夜色還早天未亮。庭中火燭放光芒，諸侯大臣快來到，好像車鈴叮當(dāng)響。現(xiàn)在夜色啥時光？夜色還早無晨光。庭中火燭明晃晃，諸侯大臣快來到，好像車鈴響叮當(dāng)。現(xiàn)在夜色啥時光？夜色將盡露晨光。庭中火燭仍明亮，諸侯大臣快來到，看見旌旗在飄揚。[3] [4]【創(chuàng)作背景】關(guān)于《小雅·庭燎》》的背景及主題，《毛詩序》說：“美宣王也。因以箴之。”齊詩、魯詩也都以為是周宣王中年怠政，姜后脫簪以諫，宣王改過而勤于政，因有此詩。《鄭箋》云：“諸侯將朝，宣王以夜未央之時問夜早晚。美者，美其能自勤以政事；因以箴者，王有雞人之官，凡國事為期，則告之以時。”但作者是什么人，各家之說不一。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以為“王者自警急于視朝”，為宣王所自作。然而方氏未列出充分的理由。此詩應(yīng)為宣王所作，理由有三條：第一，詩凡三章，從時間說由深夜?jié)u向天明，而三章中俱言“庭燎之光”，則應(yīng)是居于朝廷者所作；如系大臣、諸侯所作，則就應(yīng)按由家赴朝路途景象以時間先后為序加以描寫。第二，詩中三言“君子至止”，也是以朝廷為立足點言之。第三，“夜如何其”為王問雞人（掌報曉的人）之語，“夜未央”為由雞人所告知道的結(jié)果，與《周禮·春官·雞人》所載禮制一致。所以，以此詩為周宣王所作較近詩情。[3] [4] [5]【作品鑒賞】【整體賞析】此詩描寫宮廷早朝的景象，表現(xiàn)君王勤于政事。詩共三章。第一章寫夜半之時不安于寢，急于視朝，看到外邊已有亮光，知已燃起庭燎；又聽到鸞聲叮當(dāng)，知諸侯已有入朝者。說明宣王中興，政治穩(wěn)定，百官、內(nèi)侍皆不敢怠于事，諸侯公卿也謹(jǐn)于君臣大禮，嚴(yán)肅畏敬，及早入朝以待朝會；而宣王勤于政事、體貼臣下、重視朝儀的心情，也無形中見于言外。第二章時間稍后，但黑夜尚未盡，庭燎之光一片通明，鑾鈴之聲不斷，諸侯正陸續(xù)來到。朱熹說：“噦噦，近而聞其徐行聲有節(jié)也。”（《詩集傳》）第三章寫晨曦已見，天漸向明，庭燎已不顯其明亮。按《說文》：“煇，光也。”段玉裁注：“析言之，則煇、光有別：朝旦為煇，日中為光。”又《禮記·玉藻》：“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說清早由家別大夫之時天尚不太亮，至登車時已大亮。則“有煇”指不太亮的光。這一則可與《莊子·逍遙游》中所說“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難乎”相證，二則可知火炬即將燃盡，故光不如前之明亮。此時來朝諸侯和天子俱抬頭看旂。鄭玄箋云：“上二章聞鸞聲爾。今夜向明，我見其旂，是朝之時也。朝禮別色始入。”觀旂而識別其封爵官位。昧爽視朝，本為定例，但昏庸之君往往有名無實。宣王勤于朝政，綱紀(jì)嚴(yán)肅，上下振作，造成中興氣象，由此詩即可看出。詩中雖未用比興，也無多形容，但其白描的手法既捕捉到最具特點的情景，也細(xì)微地反映出詩人的心理活動和當(dāng)時心情，實近于天籟。此詩為唐代賈至《早朝大明宮呈兩省僚友》及杜甫、王維、岑參的和詩所效法。但賈至等人之作主要渲染宮廷的莊嚴(yán)華麗，朝儀的肅穆壯觀，君王的尊嚴(yán)神圣及大臣的雍容閑雅，稍嫌鋪張堆砌。此詩則著重表現(xiàn)了君王急于早朝的心情和對朝儀、諸侯的關(guān)切。“君子至止，言觀其旂”，寫人寫景結(jié)合在一起，頗能傳神。兩類詩都作于亂后新君剛剛即位之時，但就表現(xiàn)而言，《小雅·庭燎》較之唐詩更為真摯而簡練，讓人讀后深覺言有盡而意無窮。[4]【名家點評】漢代鄭玄《毛詩傳箋》：“此宣王以諸侯將朝，夜起曰‘夜如何其？’問早晚之辭。”[2]宋代朱熹《詩集傳》：“賦也。王將起視朝，不安于寢，而問夜之早晚，曰：夜何如哉？夜雖未央，而庭燎光矣，朝者至而聞其聲矣。”[1]清初王夫之《詩繹》：“庭燎有煇，鄉(xiāng)（向）晨之景莫妙于此。晨色漸明，赤光雜言而叆叇，但以‘有煇’二字寫之。”[2]清代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起得超妙。”[2]【參考資料】[1] 朱熹．詩經(jīng)集傳．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81-82[2] 李山解讀．詩經(jīng)（節(jié)選）．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7：237[3] 王秀梅譯注．詩經(jīng)（下）：雅頌．北京：中華書局，2015：391-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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