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靈蛇獻瑞,巳時吉祥。歲序匆匆不覺,又到年了,今天二十九,明天初一。據說從今年開始,未來15年都沒有大年三十。清晨,杭城又是輕陰弄寒天氣。站在自家高高陽臺上,眺望剛蘇醒的街市,一個人靜想了很多。一歲節序,春節為首,這個承載著國人傳統與情感的節日,為寒冷的冬日披上一層溫暖的光暈。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節日氣氛濃厚,這是人們對年歲賡續的重視。歲月向晚的我,離開家鄉快50年了,沒在家鄉過過年。或許是有了思鄉的孤獨,才讓我們更加期盼家的溫暖。濃濃年味,自然會勾起我的淡淡鄉愁。年與鄉愁,總是若隱若離,離年愈近,愈是想家。歲月繾綣,情懷總是不變的。記得小時候在家鄉過年,從小年家家戶戶就開始急鼓繁弦的辦年,每一日都有事要做,謂之忙年,不忙不足以顯示新年的隆重。守夜吃餃子是過年的高潮,家人團聚如枝葉相擁,依偎著自己生命的根與源頭。這是我對過年最深切的記憶,以至于現在每到過年,我都會想起兒時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盡享親情,其樂融融的溫馨場景,此時心里便會五味雜陳,也更能感受親情的珍貴和團圓的幸福。不管現實怎么艱辛,只要一家人團圓在一起,相互依靠撫慰,就會有一路前行的力量。時光如流,美好難再,或許,這就是不能歸鄉游子鄉關萬里的鄉愁吧。</p><p class="ql-block"> 年,長了一歲,對于我來說,卻失去了一歲。年的到來,總會引人懷舊,懷念逝去的親人,還有過往的時光。走在與這個世界告別的路上,與一個又一個親人告別,直至最終告別自己。前行的歲月,其實就意味著告別。五年前,老父親離開,我感到世界一下子空了,久病的老母親往后的路該有多難走,兩個老人一生相濡以沫,可是誰也離不開誰啊。五年來,老母親忍受著病痛折磨,堅強走過來了。俗話說,有媽就有家,我唱的最多的一首歌就是《媽在家就在》,但是我從來不敢在老母親面前唱這首歌,因為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我心里,媽就是家,媽就是年,我在一天,就記得媽媽一天。新年到了,在心里默默地給媽媽磕個長頭,拜個年吧。</p><p class="ql-block"> 巨龍騰飛,金蛇狂舞,又一個蛇年即將來到。蛇年是個吉祥年,昨天上午,習近平在2025年春節團拜會上的講話中說到,蛇是靈性、智慧和生命力的象征,乙巳蛇年,希望全國各族人民以蛇行千里的勁頭,堅定信心、滿懷希望,開拓進取、頑強奮斗,共同書寫中國式現代化新篇章。蛇自古以來就有涅槃重生、不死長生的寓意。靈隱寺乙巳年佛歷上,光泉法師親筆書寫“喜見生卿”四字。“升卿”是蛇的雅稱,《白澤圖》記載:“見大蛇著冠幘者,名曰升卿,見之大吉。”在西方蛇杖是醫神的標志,世界上所有醫學醫療機構的標志就是蛇杖形象,包括世界衛生組織。長沙馬王堆出土的中華人祖創世神伏羲和女媧,也是人首蛇身。中國古代四神中的玄武是龜和蛇的合體,龜象征長壽、穩定和智慧,蛇則代表靈動、機智和生命力。中華民族的圖騰龍也是蛇身,所以人們習慣稱蛇為“小龍”。蛇在中華民族的形成與發展中,承載了厚重歷史與美好祝愿。在杭州生活久了,對這個吉祥神獸更鐘情,從良渚出土的蛇紋陶器玉器,到古越族對蛇圖騰的獨特崇拜,再到世人皆知的許仙與白娘子的傳說,“蛇”的形象在杭州這一方福地,不斷地得以豐富,滋養著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我的小孫子屬蛇,乙巳年是他人生第一個本命年,他的快樂成長、平安健康,是我新的一年里最大的期望。</p><p class="ql-block"> 喜歡唱歌的人都是熱愛生活的,對于歌唱我起初就是“玩玩”而已,沒想到卻玩得一發而不可收,玩出了老年生活的一片新天地。每天開心唱歌已成為我的生活,我的樂趣,也是我的幸福。黎明即起聽音樂,是我的習慣,今天用這方式辭舊迎新。我選了五首曲與歌,《金蛇狂舞》是聶耳的作品,無論從旋律還是曲名,都給人昂揚向上的精神力量。貝多芬的《歡樂頌》,小施特勞斯《春之聲圓舞曲》,都不愧為人類歡慶的福音。蘇格蘭民歌《友誼地久天長》,這是一首頌揚人類友誼的名曲,久唱不衰。還有《思念陪著鴻雁飛》,這首草原歌曲,非常抒情,我正在學唱。樂音起伏間,歲月長河與歷史文化如細水長流般流過心坎,如波浪一般蕩漾出文明底蘊和生命張力的漣漪,我真的醉在了音樂里。優美的旋律是“安魂曲”,直達每一個人靈魂深處,誰也無法抑制這種感官的享受。節日里,靜靜聆聽煙火人間太平之音,更能體驗靈魂被敲打的快樂。</p><p class="ql-block"> 吃是中華文化的永恒主題之一,過年期間的飯食,也被賦予象征意義,如魚寓意年年有余,餃子寓意招財進寶,年糕寓意新年步步高等。即使是吃早飯,也比往常豐盛,竟有炒與煎蒸的下飯菜。一盆光炒青菜,甜糯粉嫩。冬天杭州的塌棵青菜,特好吃,不是一般的好吃。青菜有關口,最甜的青菜,就得霜重的日子。春天一到,氣溫稍高,青菜出苔了,也就不好吃了,所以冬天的青菜要搶著吃。清蒸白條魚,這條翹嘴白條,是一個釣者在錢塘江釣來的,足有四斤重,在街頭偶然買到。白條魚爆腌,然后上籠清蒸,或者是入油鍋輕炸,口味綿密鮮嫩,這味道好像我家鄉呼倫湖的白魚。生活中到處都有小甜蜜,只要心閑知足都能感受得到。其實,世上悠悠萬事,說到底,無非就是吃好飯,好好吃飯。柳宗元《癸卯歲始春懷古田舍二首》詩,前兩句最有名,“先師有遺訓,憂道不憂貧。”而我喜歡后面的兩句,“雖未量歲功,即事多所欣”,意思是雖然還沒計算這一年的功過得失,但專注眼前當下,就有很多值得開心的。過年了,長大的長大,老去的老去,面對歲月的流逝,只要煙火尋常,山河無恙,微笑前行就是了,不必駐足,不必喟嘆。</p><p class="ql-block"> 日子是過的,過的是心氣兒,過年時貼春聯,就是人們心氣兒的體現,字里行間蘊含著深深的祝福,寄托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盼。我家蛇年春聯為一個朋友手書,上聯“龍年共慶輝煌日”,下聯“蛇歲同奔錦繡程”,橫批“前程似錦”。我把它貼在了入戶門的左側墻上,這是電梯開門后第一眼所見之處,雖然是墻不是門,我覺得這或許寓意“凡墻皆為門,有門就有路”,更有意義。散發著墨香的大紅春聯和福字一貼,小小住宅頓時就有了過年的精氣神。春聯一般離不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福祿壽喜、富貴吉祥。其實若論祝福,我覺得祝福身體健康最接地氣。人老了,身體走下坡路不可避免。最近醫學上不斷傳來好消息,一種降血脂藥半年打一針,就可以控住血脂。一款高血壓新藥完成了臨床試驗,一年只要打兩針,就可以平穩控制住血壓。有一種基因療法,已經可以根治糖尿病。今年藥監局批準了一款新藥,能治療輕度的認知障礙。《科學》雜志今年評選的十大年度突破,有一款長效預防藥,半年打一針,對艾滋病感染的保護率接近百分之百。2024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哈薩比斯非常樂觀地預測,十年內,所有的疾病都有可能被治愈。我們正處于下一輪產業革命爆發的前夜。多活十年、五年,甚至一年,就能享受到前人無法想象的文明成果,超過曾經的帝王和各種首富。我們都珍惜身體吧,好好活著,哪怕多活一天,也是好的。</p><p class="ql-block"> 歲尾,也是年初,是回首的一刻,也是前瞻的一刻。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2024年國際和平日坦言,世界和平正四面受敵,戰爭給世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磨難。在新年致辭中,他希望2025年成為新開端,讓分裂的世界成為“聯合的國家”。當今的世界,是挺他媽亂套的,但是不管世界風云如何變幻,也別想破壞我們老百姓的好心情。世界大事我們可望不可及,還是多想想自己的事吧。我很看重每年度的流行詞,它既是社會的一面鏡子,也是人心情緒的反射。譬如今年流行的“偷感”這個詞,就很有意思,該詞其實在提醒社會,創造一個支持和寬容的環境十分重要,讓孩子們能夠在自我表達和問題解決的過程中不斷成長,逐漸擺脫“偷感”,邁向更加自信和成熟的人生。這個詞不僅僅是關于性格的,這個時代,我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消費,都會留下記錄,總有人能夠窺探到我們的生活細節,想想這其實挺可怕的。</p><p class="ql-block"> 人這一輩子,光陰有限,來去匆匆,要珍惜和感恩生命中的每一場遇見。臘月二十四,南方小年,老東家組織我們這些退休老同志茶話迎春。賦閑這么多年了,組織上還記著有我們,實感欣慰,衷心謝謝老東家。老友見面,極為開心,大家皆有好多話要說,沒有應酬客套,全是肺腑之言,情繞于心。大家聚在一起,微妙的情感交流,紛至沓來的前塵往事,迅速營造出一種熱烈的情境,可見往事是有能量的。我們都是漸入老境的人了,忘掉年齡,不見衰老,個個都仿佛梅開二度,那么矍鑠剛健,談吐機敏,絲毫不見暮氣,如此精神奈老何矣!歲月一去不可回,看看這些已老同事,想想當年風華,我的心底還是有幾許心酸感傷。人生不易,必須有趣。幾個老同事建議我,聯系一個老同事,已經成為浙江省社會組織突出貢獻杰出人物的徐建忠,到他任校長的老年大學去學習。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喜愛的事,給予自我力量,并支撐其生活。我答應了這個要求,去說說看吧。</p><p class="ql-block"> 過春節不僅是年俗活動,更是人們的精神寄托。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都是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見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很不容易的。少小時,求生難,需要大人撫養,才能長大;中年時,謀生難,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努力,才能活下去;到老了,像我這樣年邁,來路皆已朦朧,可以看到生命的盡頭了,不僅活著難,死也難。無論歡樂、傷感、痛苦、空虛等等,都是個體生命的實踐。過春節時的吉慶,熾烈,期盼,團圓,幸福氣氛,能使人免于孤獨、恐懼和悲觀,堅強快樂心靈向上。所以,每個人,都需要這么個節日,來安撫自己,讓自己活的有希望有期許,相信明天會更好,會有好運氣。我愛春節,愛它的熱鬧,更愛它的精神滋養。臘盡年來,春亦不遠,此時此刻,何以為念?我覺得既然是“一夜連雙歲”的除夕日,還是拜個早年吧。在乙巳蛇年,第一個“非遺版”春節即將來臨之際,百草回芽的新春新輪回開啟之時,謹以這篇小文,為告別舊歲迎新年的友朋們送上新春祝福,祝大家新年好,讓我們共同邁入活色生香,充滿希望與蓬勃生命力的新一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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