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結婚娶親的那一天

永增

我和妻子1970年元旦結婚，雙方單位都發了喜糖。但按照風俗，結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男女雙方都要辦酒，那時候一般都在自己家中，親朋好友一起歡聚，用我們家鄉話叫吃喜酒，以此慶賀！ 我們結婚辦酒的日子是新春佳節，1970.2.7號，農歷年初二。按照習俗，首先我要去安鎮岳父母家中接新娘。這一天清晨，我和叔叔還有堂妹以及妻子學校的老師一對夫妻組成了一個自行車隊，迎著初春的朝陽，從南門鋼鐵橋出發，途經東門至錫滬路，那時的馬路還是沙漿路，很狹窄。過木材公司展現在眼前的便是廣闊的田野。綠色的麥苗在微風中翩翩起舞，挺撥茁壯成長的氣息在陽光下蕩漾，路邊樹上的喜鵲喳喳喳喳叫，清脆悅耳的聲音，好像在說好事要來到，沿路迎親的隊伍到處可見，帶隊的手拿毛主席像，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耳邊時不時的傳來炮竹和鞭炮聲，這一切都好像在歡迎我們，祝福我們幸福快樂！ 一路上，我心情愉悅，充滿對未來美好的期望。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從南門鋼鐵橋到安鎮有30公里路。我們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安鎮街上。節日的安鎮街熱鬧非凡，這時我才想起，安鎮怎么大，我去那里接親，找自已的新娘。叔叔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怎么會有這樣的事，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我馬上想起，我丈人以前是安鎮供銷社書記。鄉鎮街道是供銷社的天下，肯定都知道。隨即我走到路邊的一家商店，問一個老營業員，我丈人的家在那里，怎么走？那個同志不加任何思索的告訴我，在橫塘河南，沿老街向西走即可，我答謝后轉身就走，那位同志又叫我，對我說，對面那二個走的人是你丈人的阿哥阿嫂，你去找他們。我上前稱呼伯父伯母，告知我是來接親的。伯父母說家里都在忙著準備，你們跟我們走。 就這樣，伯父母在前走得很快，我們一行人推著車子在后面跟，我走在前面，經過街西老街，進入田間小道，不久便進入橫塘河南村莊，在村口，我看見丈人立在家門口，旁邊站著我妻子的大弟，也就是大舅。當我走到他們面前時，丈人跟我握手，大舅隨即放了二個炮竹，把我們迎進家門。這時我妻子還在街上理發店做頭發。回來后對我說，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家，本來我想叫大弟去公路邊等候，沒想你來得這么早。笑聲中充滿了喜悅。 我的妻子是無錫師范67屆師范畢業生，分配在我居住地的學校，她住在市區姑母家，平時很少回安鎮老家。1969.3月，我部隊復員后進了工廠，同年6.1日，經人介召我們認識。進入戀愛。幾個月以后在她姑母家見到了她的父親，是無錫縣委組織部的一個科長，是個老干部。在他的支持下，我們的戀愛升級，在這年的國慶節，岳父在“牛棚”辦學習班，岳母及叔丈人來我家吃了頓飯，定下了這門親事。由于我外婆也是安鎮的，小時候我常去，從心理上感到比較熟悉。加上我和妻子戀愛時間較短，從未去過她老家，也許曾聽說過，妻子老家是安鎮那個村的，但忽略了。于是出現了上述情況，到了安鎮不知去那里的情景，成了一個讓人不理解的笑話。 我接親到妻子家后，進入堂屋，在笫一張八仙桌朝南而坐，兩邊各二個陪客，對面不坐人。跟我享受一樣待遇的是我妻子，坐第二張八仙桌，同樣只坐五人，還有我叔叔坐旁邊一間，同樣一桌只坐五人。東西鄰居家坐滿了親朋好友及村上每家一人。按風俗，先是吃點心，粉絲加二個煮雞蛋。一般吃一個，接著是吃便飯，便飯的菜很豐盛，只是沒有冷盆，再接著是吃正酒，有冷盆熱炒魚肉雞等大菜，四只臺角放有甘蔗荸薺花生瓜子等水果食品。燒菜有專業的廚師，還有專門供應茶水熱酒的茶酒擔。席間妻子家的親朋好友，鄰居都很好客，前來敬酒，且一次要喝三口，最后還要全干，表示尊重。我是不喝酒的，也不懂應酬。起初來者不拒，不一會兒便臉色通紅，頭里覺得不舒服。我丈母見了，趕忙跟大家打招呼，說好話，幫我擋駕圓場，才不致于出洋相。酒后吃飯也是這樣，都來把菜夾到我飯碗上，我很為難，不吃又不好，吃又吃不掉。又是丈母娘來擋駕，對我說沒關系，吃不了剩下來，有吃有剩好的。整個吃酒前后近三個小時，相互敬酒笑聲不斷，喜氣洋洋，沉浸在歡樂的海洋里，難以忘懷。 酒后，妻子告訴我，按我們這里的規矩，你走出村外后再回來，請我父母親到你家吃酒。我離開岳父母家，大阿舅又放了二個炮竹，以示歡送。走到村東，看到村上的人都立在旁邊看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按照妻子的告知，我們一行人一直走到離村大約有一里路的公路邊。我再返回岳父母家，請岳父母來我家吃酒。我妻子問我為什么要這么長時間才來，我說走到公路旁，妻子說只要走出村就可以了，我說你沒有跟我講清。爾后我便領著妻子回我家，快樂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規矩。 　　時光匆匆，歲月如流水，一晃56年過去了。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人們物質文化生活的提高，現在娶妻嫁女一般都在飯店，其形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種特定時代和地區的風俗將成為歷史，留在一代人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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