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年前洗了個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按過去的習俗,春節是有不少的規矩的,人們需要按排和去做的事情有很多。盡管現在春節的“年”味越來越淡,但有些事情卻好像還是必須做一下的,譬如理發和冼澡。俗話說,“有錢沒錢,剃頭過年”,也有說“有錢沒錢,洗涮洗涮過年”。按我的理解,大年(春節)了,人們撲騰了一年,不管這一年當中年景好壞與否,事業是否有成,生活順不順心,在這個最隆重的節日時,終歸是要講究一些的。再不濟,也應當理理發,洗個澡,去去以往的骯臟,滌蕩一下身上的晦氣,以圖容顏煥發、一身清爽地進入新的一年,開始新一輪撲騰。</p> <p class="ql-block"> 我這個人有點不修邊幅,說的直白點就是比較邋遢,不太注意儀容。盡管如此,每逢春節之前,也要理理發、洗個澡。現在頭發還不太長,暫不管它,于是趁這幾天洗澡的人還不太多,便在昨天去冼涮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我常去洗澡的地方是我們小區對面的一個叫“白楊軟水”的小澡堂。浴池僅有八、九平米,淋浴噴頭也只有四個,條件很簡陋。之所以到這個小澡堂洗,一是離我家很近,只有二百來米。二來這個小澡堂平時去洗浴的人少。三是咱一個普通老漢,不需要其他高檔一點的條件。最主要是這個小澡堂的搓澡工搓澡搓的很好。他搓澡的力度把握的不輕不重,十分恰當;不論洗澡的人多與少,他總是不急不燥,一絲不茍,身上的每個犄角旮旯都會給認真清理,從不馬虎;搓澡完畢,還會為你敲打敲打肩、腰、腿等部位,讓身體放松放松。有時候看到他滿頭汗水,我便很是不忍,讓他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認真。但他仍不緊不慢按流程進行,決不偷工減料。</p> <p class="ql-block"> 搓澡工是忻州市苛嵐縣人,今年六十四歲,姓徐,我就稱他徐師傅。因為我常去讓他搓澡,便就有點熟慣。兩人有時邊搓澡邊呱啦幾句,也就對他的際遇有了些了解。徐師傅沒有成為過任何單位的正式員工,按現在的時麾說詞,一直是“靈活就業”者。老伴是家庭婦女,一兒一女也屬“靈活”人員。他曾對我講過說,這個澡堂雖然小,洗澡的人也不太多,但搓澡工就他一人。每天來洗浴搓澡的人多時三、二十人,少時十來八人,每搓一人八元錢,每月基本上掙三千元上下。自已抽最便宜的煙一天兩盒,一個月需五百元,剩下的維持家庭生活。反正撐不死也餓不死。但要有個病有個災,或者有點別的事,光景就難過。徐師傅的話讓我無語,一個六十多歲的人每天汗潑流水地勞作十幾個鐘頭而生活卻并不寬松,不能不讓人心酸。</p><p class="ql-block"> 昨天洗完澡穿衣服時,徐師傅也干完活出到更衣間,點燃一支煙邊抽邊對我說,下次怕不能給你搓澡了。我問何故,他嘆吁一聲說:旁邊又開了一家澡堂,人家澡堂大,條件也好,以后來這兒洗澡的人更少了,你說我這還干得下去嗎?聽得此話,我為他有點著急,便說,不行換個地方去搓。徐師傅凄然一笑道,嘿,現在哪個澡堂子都不缺搓澡的人手,就這么個賣苦力的下三濫營生也不好找啊!</p><p class="ql-block"> 望著徐師傅那張寫滿疲憊的臉,聽著他喃喃的充滿辛酸和無奈的話語,我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些什么。想寬慰他幾句,又覺得自己沒有那個道德高度和能力資格,只是感到有一種悲涼的氣息像是澡堂里的水氣一樣四處蒸騰彌漫開來。于是默默地穿上衣服,悄悄的走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唉,有錢沒錢,洗涮洗涮過年。</p> <p class="ql-block"> 2025.1.24</p><p class="ql-block"> 圖片取自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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