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依舊是日升日落、春夏秋冬,依舊是柴米油鹽、人間煙火,依舊是喜怒哀樂、得失共有……</p><p class="ql-block"> 即將過去的2024年,是平常而普通的一年。</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又不太平常,也不算普通。</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是閏年,366天,歡快者多歡一天,憂愁者多愁一天,追尋者多尋一天,等待的人也多等了一天。</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新中國成立75周年。從年初到歲末,為祖國母親慶生的厚禮一個接著一個,讓所有中國人驚喜不斷,一次次地激動著、興奮著、驕傲著、自豪著、感動著,強起來的脊梁愈發挺直:</p><p class="ql-block"> <b>“嫦娥六號”</b>順利完成人類首次從月球背面采樣,并將其平安帶回地球,1935.3克月壤,只手可拿,這看似不多的重量實則重不可測。中國體育健兒在<b>巴黎奧運會</b>上更快更高更強,探囊取物般摘金奪銀,取得境外奧運參賽最好成績。“終極大殺器”<b>東風-31AG</b>一飛沖天,憑著約12000公里射程,一舉拿下全球洲際導彈實際測試最遠紀錄,“東風快遞,使命必達”,誠不欺人!中國首個國產手機操作系統——原生華為<b>鴻蒙操作系統</b>(HarmonyOS)正式發布,與蘋果iOS、安卓系統三雄鼎立,共爭天下。國產3A游戲<b>《黑神話:悟空》</b>憑借頂級游戲制作水平和獨特中華文化魅力,甫一問世便火爆全球,用“神話”創造了神話。<b>新質生產力</b>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三折疊手機、光刻機、新能源汽車、無人機、人工智能、量子通信新成果競相登場……黨的<b>二十屆三中全會</b>擘畫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宏偉藍圖,中國的前景無限光明。</p><p class="ql-block"> 出乎意料的奇跡、求而得之的夢想、不期而遇的美好,在一些人的不懈努力下,都成為活生生的現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對于我而言,2024年還有著另外的意義——1974年出生的我,這一年正好50歲,年屆半百,不多不少。</p><p class="ql-block"> 逢五逢十,向來是中國人格外重視、隆重紀念的特殊年份。</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我參加了黨校為期三十天的主題班次培訓,期間還遠赴北京在中國人民大學學習一周,這是我結束學生生涯近30年后再次走進大學校門,不是故地,勝似故地。看見校園里那一張張朝氣蓬勃、自信陽光的青春面孔,確信自己夕陽漸晚,該騰位挪窩靠邊站,讓年輕人大顯身手、施展才能。</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我與那輛相伴多年的山地自行車和一輛新改裝的公路賽車,從春天到秋季,不止一次走遍全市所有鄉鎮和市域內的兵團五師各團場,還到過羊場、大河沿子、金三角、五臺、哈熱吐熱格,回過家鄉十月……一路上,有過勞累疲憊,有過冷和熱、餓與渴,也有過突發與意外、感動和感謝,有時還挺佩服自己的體力和意志。</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我學習老子《道德經》,因才疏學淺、資質淺陋、悟性欠缺,所得所獲不及九牛之一毛,但圣賢之言,大道至簡,鞭辟入里,直白、透徹、犀利,總能直達人之內心,觸及靈魂,多少也有一些心靈感悟和人生啟示。</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我去克拉瑪依看“魔鬼城”、撿石頭,還前往云南、四川,到了向往已久的西雙版納、都江堰、三蘇祠,欣賞到不同于西北邊疆的自然風光,感受了獨特的民族風情和地域文化,贊嘆李冰父子利惠千秋的聰明才智、豐功偉績,在“靈魂的工程師”東坡先生的故里接受生命靈性之啟沃——此生有幸入華夏,也無風雨也無晴。</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我接回一位闊別近三年的親人,送走一位與世長辭的長輩,迎來一個延續或能光耀家族的新生命。走的走,來的來,生命似乎只有更替和迭代,沒有來世與輪回,這是規律,也是天道。有緣相遇相伴時,要懂得珍惜、尊重、理解、善待,包括他人,也包括自己。</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我兩次走進電影院,一次為《第二十條》,一次為《志愿軍·存亡之戰》。前者讓我感受到公平正義的力量、法律暖心的溫度和法律人的良知,后者讓我更加明白什么是“祖國和人民高于一切”,更加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偉大的國度。向那些用生命、用熱血、用真情保家衛國、守護人民的英雄們致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孔子說“五十而知天命”。可是,已經五十歲的我,好像還是不知道“天命”為何。</p><p class="ql-block"> 是“恭、寬、信、敏、惠”——“能行五者于天下,為仁矣”嗎?是“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嗎?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嗎?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是“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嗎?是“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嗎?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嗎?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嗎?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是“粒粒皆辛苦”嗎?是“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嗎?是“謙受益,滿招損”嗎?是“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嗎?是“天網恢恢,疏而不失”嗎?</p><p class="ql-block"> 作家畢淑敏說:<b>“有一些事情,當我們年輕的時候,無法懂得。當我們懂得的時候,已不再年輕。”</b>我不及她,已經到了不再年輕的時候,很多事情還是不懂。</p><p class="ql-block"> 究其原因,可能還是書讀的太少,不通學問,不明事理,不曉因果,不諳世事。</p><p class="ql-block"> “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真心而誠懇地奉勸年輕人——在最該讀書的年齡,一定要博覽群書,孜孜不倦。</p> <p class="ql-block">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五十根琴弦,數量著實不少,卻也多而不亂,一根一根排列有序、疏密相似,雖有著不同的音調、音高與音色,嘈嘈切切、交錯雜彈間,又銜接呼應、互相成就。同一張琴,琴在手中,曲在心中,輕攏慢捻抹復挑,或鶯語花間、嘹亮美妙,或冰泉冷澀、幽愁暗生,有人彈出陽春白雪,有人彈成下里巴人,有人則手忙腳亂地把歲月年華彈成一團亂麻,辜負了琴和琴上的柱柱與弦弦。</p><p class="ql-block"> 和每個人一樣,我也彈奏著人生之琴,也是自己創作的《命運交響曲》,一樣是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等多個篇章。自己布置的舞臺,自己化的妝,不固定的隊友,沒有排練,沒有替演,全是真人出鏡、真情演繹,而且現場直播,不能剪輯,無法修飾。彈奏的曲目大多一致,旋律卻大不相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往前倒推十年,是2014年,那一年我40歲。</b></p><p class="ql-block"> 作家亦舒說:<b>“當我四十歲時,身體健康,略有積蓄,丈夫體貼,孩子聽話,有一份真正喜歡的工作,這就是成功,不必成名,也不必發財。”</b></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我還背負著大額房貸,沒有“積蓄”可言。除此之外,能讓亦舒心滿意足的,我幾乎都有,而且也不成名、不發財,按照她的標準,可以算作“準成功”人士。</p><p class="ql-block"> 可惜,有些人一旦擁有卻不懂得珍惜,失去原本屬于自己的珍貴和美好,讓自己從高處跌入塵埃甚至深淵。</p><p class="ql-block"> 我亦如此。</p><p class="ql-block"> 那年十月,我也是騎著自行車,在繁華市區把自己摔成蛛網膜下腔出血,俗稱“腦出血”,捎帶腦振蕩,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住進醫院。一天七個吊瓶,左右手輪換;一直恐懼的“打針”毫不留情地扎入肌肉,叫不上名字的藥片、膠囊吃到肚子里比飯菜都多。翻身渾身疼痛,下床需要人扶,方才知道患病什么滋味、健康多么重要。</p><p class="ql-block"> 半個月的時間里,躺在病床上看了大半部電視劇《打狗棍》。生逢國家昏亂和日寇侵華,正義忠勇、不懼強敵、不畏陰狠而一心殺敵救國的主人公戴天理,命運多舛,負傷無數,甚至幾度臨近黃泉。憑著信念、堅韌、勇敢與智慧,他一次次脫離險境,令敵人崩潰,讓死神無奈,最后取得對敵斗爭、抗衡命運之完勝。</p><p class="ql-block"> 所以,只要精神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p><p class="ql-block"> 生活,不能一帆風順;人生,很難一路順遂。身體和心理上的創傷哪怕不能根治、不能康復如初,可以反思、悔恨,也可以愧疚、自責,甚至可以斷腕、刮骨,但精神一定要振作,千萬不能讓思想頹廢和沉淪。</p><p class="ql-block"> 那年年底,我從州直來到縣市工作,人生的聚光燈隨之打開,照亮了高歌猛進、前行向上的大道坦途。殊不知,自毀前程、自取其咎之門也悄悄開啟。</p><p class="ql-block"> 當年40歲的我,并沒有做到“四十不惑”,既有尚未破解的存量迷惑、疑惑,也有新遇到、新產生的種種困惑,甚至誘惑,檢驗和考驗著我修煉四十年的道德、修養、品性,心中的桃花源不像自己期望和想像的那般清白、干凈。</p><p class="ql-block"> 《道德經》里說<b>“大道甚夷,而民好徑”</b>——通往羅馬的條條大路都甚為平坦,可是人們偏偏喜歡走捷徑。捷徑,意味著便捷、快捷、省力省時,但也可能是歧途、邪路、險道,甚至死路。</p><p class="ql-block"> 人生如棋,棋有迷局。由于糊涂和僥幸,我也在人生棋盤上迷失方向走錯了路,并為之付出墜崖之代價,將一盤好棋下成稀爛。</p><p class="ql-block"> 就像柳青所說:<b>“沒有一個人的生活道路是筆直的、沒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口,事業上的岔道口,個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錯一步,可以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以影響一生。”</b></p><p class="ql-block"> 之后的十年里,我和身邊的人一起走過8·30、“結親周”“雙覆蓋”、脫貧攻堅、疫情防控等路,雖有磕絆,但都平安。因為,這些都是大路、正道。大路之上,有人幫我們鏟除坎坷不平,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有人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有人給我們保駕護航,讓我們少災無難。即使在寒夜,走著走著就能看見太陽,就能走向光明和春暖花開。</p><p class="ql-block"> 高爾基說:<b>“當你已經遠離了大路,又身心疲憊找不到小路時,你只有踩著泥濘的道路,越過叢叢的荊棘,踏著高低不平的土墩,徑直向前。這樣,最終你總能走上寬闊的大路!”</b></p><p class="ql-block"> 走大路、行正道才最安全。</p><p class="ql-block"> “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斗志昂揚”。50歲以后要走的路還很長,無論大路上灑滿陽光還是星輝斑斕,無論平坦順暢還是坑坑洼洼,無論成群結隊還是獨自一人,我們都要披荊斬棘奔向前方,讓革命氣勢不可阻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往前倒推二十年,是2004年,那一年我30歲。</b></p><p class="ql-block"> 那年四五月份,春暖花開,我與幾位同事結伴外出考察學習,先后去了塔城、阿勒泰、吐魯番、哈密和敦煌、嘉峪關,六地兩省,無縫銜接,一氣呵成。</p><p class="ql-block"> 地分南北,域有東西,每個地方都有獨屬于自己的景致和特點,讓我們的出行一地一主題、處處新感受:塔城、阿勒泰是<b>“美食之行”</b>——我們在塔城品嘗黑面包、大列巴等香甜美味糕點和巴什拜羊肉,在烏倫古湖畔吃全魚宴,在北屯喝飽了西北風;吐魯番、哈密是<b>“風土人情游”</b>——葡萄溝的葡萄坎爾井的水,交河故城土堆堆,火焰山前豎著個金箍棒,王洛賓的歌聲傳四方,蘇公塔身上花圖案,庫木塔格的沙子暖和又松軟;敦煌、嘉峪關則是<b>“歷史文化之旅”</b>——我們在莫高窟觀看壁畫,驚嘆其精美絕倫的藝術造詣,感受其無與倫比的價值與地位,探尋中華文化之深厚與奧妙;在嘉峪關近距離親近讓每一個中國人心心念念的長城,漫步城墻之上,仿佛走進歷史,隱約看見彌漫天際的風沙和穿越風沙而來的過往行人、商旅駝隊、金戈鐵馬,依稀聽到來自時空深處時響又停的駝鈴聲和鄉鄰們的談笑、鍋碗瓢盆的碰撞、孩童的嬉戲、商販的叫賣,以及勇士們奮勇殺敵的陣陣吶喊聲……我還在月牙泉偷灌了一瓶泉水,那是一瓶H<span style="font-size:15px;">2</span>O組成的水,潔凈、透明、清涼,也是一瓶被歷史凈化千年、富含中華文化養分、凈潤滋養心靈之水,里面有“雖遠必誅”的膽魄,有將軍“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有戰士“馬革裹尸”的勇毅,有“家祭勿忘告乃翁”的叮囑,還有春閨夢里流下的眼淚。</p><p class="ql-block"> “邊陲鎖鑰”嘉峪關,萬里長城西端第一關,雄偉、壯觀,與不遠處的祁連山相依相伴、相互呼應,經風霜、斗雨雪,縱然刀光劍影、王朝更替、滄桑巨變,依舊巍然屹立,鎮守西北數百年。它是歷史的參與者,也是歷史的見證者。</p><p class="ql-block"> 萬里長城萬里長,長城內外是家鄉,同行的諸位便是我的家人。</p><p class="ql-block"> 同伴當中,有上司,有同儕;有前輩,有同科。于我,既是益友,也是良師,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都讓我獲益良多。他們給我講過理論、教過方法,還以身作則、率先垂范,用言傳和身教幫助我提高能力、打開格局、提升境界。他們視我為家人,時常提醒、忠告、建議,偶有批評、教訓,更多關心、鼓勵,關鍵時美言、推薦,扶上馬再送一程,沒有私心,甘為人梯。他們有人替我擔過責、為我擋過箭,有人被我連累、因我受屈,有人教我養花,讓我喜歡上三角梅,更加熱愛生活,還有人幫我迎親娶妻、操辦婚禮,既有長輩般的關懷呵護,也有兄弟姐妹般的幫扶支持。</p><p class="ql-block"> 我們一起吃過飯、喝過酒,一起唱過歌、跳過舞,一起爬過山、涉過水,一起撒過野、打過架,一起加過班、熬過夜,一起分享過快樂、探討過人生,也一起指點過江山、八卦過花邊……</p><p class="ql-block"> 柳青說:<b>“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b></p><p class="ql-block"> 很慶幸也很感激,在我年輕的時候,在我人生道路的緊要之處,遇到他們這些可親可愛可敬的家人,陪伴我從青澀走向成熟,助力我從幕后走到前臺、將理想變為現實。</p><p class="ql-block">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20年來,我與他們先后分道揚鑣,各奔前程。</p><p class="ql-block"> 巧合的是,在之后的新單位里,我又與幾位同事結伴出行南方。不同的伙伴,不同的目的地,不同的行程,相同的感受,相同的情誼,相同的緣分——山里山外花相似,世間無處不真情。</p><p class="ql-block"> 當年的伙伴,如今分別走到不同地方、不同場合、不同位置,為了初心和使命繼續貢獻著自己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處處長隨君。”無論身在何方、還去哪里,我都衷心祝愿他們處處白云伴隨、時時心曠神怡。</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往前倒推三十年,是1994年,那一年我20歲。</b></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我還是學生,正在石河子農學院讀書。</p><p class="ql-block"> 學校把我們班叫作“企專九五-1”班,意為:1995年畢業的企業管理專業大專1班。</p><p class="ql-block"> 全班45名同學,來自全疆各地,還有兩位來自“塞北江南”寧夏。同學們都很好,善良、熱情、正派,沒有坑蒙拐騙、為非作歹的害群之馬。美中不足的就是學制太短,只有兩年時間,第一年是新生,第二年稀里糊涂就成了畢業生。有些心思和念頭還未來得及產生,有些心思和念頭剛剛出生就遭受“夭折”,成為遺憾。</p><p class="ql-block"> 空有一捧稻香米,奈何無有煮飯時。我們遭遇的“饑荒”,學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p><p class="ql-block"> 我們宿舍七人,只來石河子、昌吉、博州三地,有地方,有兵團,年齡相仿,文理兼備,“三觀”相近,惺惺相惜。當打牌成為我們的共同愛好之后,“血雨腥風”便日日濺灑宿舍,我這個牌壇小白也速成優秀搭檔和團隊主力,一同縱橫江湖,輾壓群雄,有點像當年的全真七子和天山七劍。</p><p class="ql-block"> 聯誼宿舍的姑娘們也很好,聰慧伶俐、活潑可愛、溫良淑雅,每每共處都讓人心感溫暖。那年春天,我們兩個宿舍一起看電影《漂亮女人》,飾演女主角的是朱莉婭·羅伯茨——顏值高、演技好,嘴巴大,名氣也大,獲得過奧斯卡金像獎。電影上映那年她才23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年輕、美麗、俏皮、可愛。電影的內容和情節現已不大記得,因為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看。畢竟,那是我第一次和年輕異性一起看電影,雖是集體行動,已然實屬不易。</p><p class="ql-block"> 那年夏天,班級組織前往南山游玩——石河子的南山和烏魯木齊、昌吉、沙灣、博樂的南山一樣,都是天山。壯美天山,如夢似幻;天山之美,美在南山。登山、觀景、拍照、聚餐,一路歡歌笑語,來回興致盎然。那是放飛的一天、快樂的一天、難忘的一天。</p><p class="ql-block"> “十一”國慶放假,與幾位同學一起去拾棉花,既是金秋助農,也為掙點收入。傍晚臨收工時有同學與主家發生口角,義憤填膺的我們摩拳擦掌,差點兒就走火傷人。勞累一天,每人收獲五元,晚飯合伙吃了個大盤雞,一頓造光。</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電子游戲勢頭正勁,風靡城鄉。毗臨校園的各家游戲廳均機無閑暇、生意火爆。同學當中,有的在那里贏得香煙無數,學會吞云吐霧;有的則把飯票輸光,幾成乞丐。我則操練俄羅斯方塊,小小單機,沒有技術含量,只要反應靈敏、手速迅疾,便可輕松拿捏。通關十級之后我便果斷脫身,沒有依賴成癮。</p><p class="ql-block"> 學校圖書館學術報告廳左側掛有一幅書法作品,內容是朱熹的《春日》:<b>“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b>詩是好詩,洋溢著生機和歡喜,能讓人看到春天的百花齊放、爭奇斗艷;字是行草體,瀟灑不拘、飄逸靈動,不但悅目,更是賞心。</p><p class="ql-block"> 或許是受到這幅作品的感染,被溫柔與舒適的春風吹動了心,那年暑假前夕,我給一位女生寫信,后被她當面退回。當時很有些失望,后來又佩服自己的眼光之獨到和識人察人水平之高超——她是真的聰明而又理智,俺果然沒有看錯。</p><p class="ql-block"> 于是,青春就這樣匆匆結束。接下來,我就像所有平凡而又普通的人們一樣,在這塵世當中不停地穿梭于家庭、單位、社會之間,變換不同場景,演繹不同角色,適應不同搭檔,體驗不同感觸,青絲漸變白發,性情愈加溫和,并伴隨體重增加、記憶衰退、反應遲鈍……</p><p class="ql-block"> 人們說,這就是生活。</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我讀了路遙先生的《平凡的世界》,這是一本好書,很多人都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若是真正讀懂,能夠幫助人們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的華語樂壇諸神混戰異常激烈,炸街神曲響徹全年:《同桌的你》《祝你平安》《忘情水》《笑臉》《一封家書》《其實不想走》《中華民謠》《九月九的酒》《千紙鶴》《夢里水鄉》《領悟》《最浪漫的事》《愛江山更愛美人》《感恩的心》《風雨無阻》《大中國》《灰姑娘》《青藏高原》《糊涂的愛》《心會跟愛一起走》……隨便一首,勝似萬能鑰匙,輕松打開每一個70后的記憶之庫,哪怕隱藏得再深、防護得再嚴。當中是歡喜、甜蜜、滿足,還是遺憾、后悔、悲傷,則因人而異,各自所知。</p><p class="ql-block"> 有網友說:<b>“歌老了,哥也老了。可歌還是當年的歌,而哥已不是當初的哥。歌依然陪著哥,哥依然喜歡歌。以前聽歌,哥聽的是歌詞中的歌;現在聽歌,哥聽的是歌中的哥。開心時入耳,難過時入心。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b></p><p class="ql-block"><b> </b>確實如此!</p><p class="ql-block"> 1994年之后的十年里,我結束學業、參加工作、變換單位、結婚、購房、生女、升職……那個人生階段該有的經歷和精彩無一落下,而且不早不晚,正當其時,基本圓滿,值得欣慰。</p><p class="ql-block"> 那十年,是我最有收獲的十年。</p><p class="ql-block"> 順便說一下,歌曲《祝你平安》的演唱者十年之后又唱了一首《祝您平安》,其中唱道:“十年前我對你說祝你平安,這些年你平安嗎?”</p><p class="ql-block"> 親愛的同學和朋友,多年見或不見,你們都平安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往前倒推四十年,是1984年,那一年我10歲。</b></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第二十三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在美國洛杉磯舉行,男子射擊運動員許海峰榮耀奪冠,將中國奧運金牌“零”的帽子射進太平洋,寫下中國參與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歷史的嶄新一頁。</p><p class="ql-block"> 那屆奧運會上極盡出彩、光芒四射的還有“三連冠”的女排、“體操王子”李寧和健力寶飲料。</p><p class="ql-block"> 此后,中國體育健兒不斷攀登體育高峰,在世界賽場上展現中國風采。</p><p class="ql-block"> 那年冬天,母親帶著我和小弟回河南老家探親,順便把我留在老家上學,簡稱“留學”。</p><p class="ql-block"> 當時,我上小學四年級。</p><p class="ql-block"> 那時候,曾祖父、曾祖母、姥姥、姥爺、舅舅等父母雙方家族的一些長輩都還健在,我對故鄉的記憶和情感大多來自那個時期。</p><p class="ql-block"> 老家古稱宛丘、陳,歷史悠久且文化璀璨。</p><p class="ql-block"> 《詩經》里收錄有十首采集自陳國的民歌,最美一首應屬《月出》:<b>“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b>——月亮出來皎潔光明,姣美之人敦敏靈慧。她的步履舒緩、體態優雅,憂心勞神,愁腸百結——美妙又不乏朦朧、迷離,少女之美令人遐想無限。我也想穿越時空見她一見,若是再發生一些優美的故事,那就更好。</p><p class="ql-block"> 華夏人文始祖、位居“三皇之首”的太昊伏羲曾生活在那里。他是中華民族由母系氏族社會進入父系氏族社會時期第一位被載入文獻的男性始祖,教會我們的先民制作網罟捕魚獵獸,馴養牲畜,使用姓氏使人們有了家族符號,制定嫁娶制度,制作琴瑟、陶塤等樂器。他還<b>“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b>,始作八卦,以簡單卻寓義深刻的符號概括天地間陰陽變化之理,其中所蘊含的“天人諧和”思維方式和辯證法思想,是中華文化原點之一。</p><p class="ql-block"> 他的陵墓就在城內,名為“太昊陵”。始建于春秋而增制于唐代的陵廟,規模宏大,莊嚴氣派,不亞皇家宮殿規制,被稱為“天下第一陵”,每天都有人焚香燃燭、虔誠祭拜,歷代帝王50余次親來此處祭奠,以紀念他對中華文明起源、發展做出的巨大貢獻。每年農歷二月初二到三月初三長達一個月的廟會,更是熱鬧非凡、壯觀無比,吸引著當地及周邊縣市,甚至鄰近省區的群眾接踵而至,祭拜、祈福、游玩……陵園內外人山人海,陵墓前香煙繚繞,終月乃散。獨特的文化氣質、繁榮的商貿、富有中原特色的民俗活動,使之成為一張聞名遐邇、響譽遠近的閃光文旅名片,被列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p><p class="ql-block"> 那里還有4600年建城史、擁有現知中國最早且完備城市排水系統的平糧臺古城遺址,安葬著陳姓始祖陳胡公的陳胡公陵園、孔子住過的弦歌臺、陳勝吳廣建立張楚政權時栽植的松柏、埋葬過曹植的思陵冢、蘇轍常去的蘇子讀書臺……由于歷史和文化遺址、遺跡、名勝太多,這些地方,有的我去過,有的還沒去。</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我買了人生當中第一本真正意義上的書——《冠軍的童年》(以前只買過“畫書”),書中記述了容國團、穆祥雄、徐寅生、丘鐘惠、聶衛平等老一輩體壇健將的童年往事。長大后的他們頑強拼搏、勇創佳績、為國爭光,讓鮮艷的五星紅旗一次次在國際賽場上冉冉升起,振奮了民族精神,鼓舞了億萬人民。</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當奧林匹克會旗入場時,我一眼就認出8名執旗手當中的穆祥雄——曾于上世紀五十年代三次打破男子百米蛙泳世界記錄的傳奇“蛙王”,霎時便于內心深處生出諸多激動與澎湃。周總理曾說“穆祥雄為中國人爭了光”。</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升入初中,回到新疆,用標準、純正的河南口音朗讀《回延安》——“白羊肚手巾紅腰帶,親人們迎過延河來”“樹梢樹枝樹根根,親山親水有親人。羊羔羔吃奶眼望著媽,小米飯養活我長大……”引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我看了電視劇《十六歲的花季》。看這部劇的時候,我也在花開的季節。</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羅大佑寫了《戀曲1990》,“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怎么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么溜走,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p><p class="ql-block"> 再后來,我再次回到故鄉“留學”。那時,除了家書以外,已經有人給我寫信。</p><p class="ql-block"> 寫信的人自稱“XE”,這既不是她的姓,更不是她的名。我曾經問她這兩個貌似代號的字母是什么意思?她讓我猜。她一定高估了我的智商,因為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猜出。而她,也一直沒有告訴我答案。</p><p class="ql-block"> 所以,她問過我的一些問題,我也沒有回答她。比如——“一個人如何要另一個人懂她?”當時沒有回答,是因為當時我根本沒明白這個問題的題意;后來沒有回答,是因為沒有了回答的必要。</p><p class="ql-block"> 她曾在一封信里寫道:“系你一生心,負我千行淚”。這句話最早是北宋詞人柳永說的,他的原話是“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p><p class="ql-block"> 我和你、你與我,究竟誰是誰?他們究竟是什么關系?究竟是誰系著誰的心、誰為誰流了淚?這些問題很容易把人搞糊涂,也會困擾很多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往前倒推五十年,是1974年,那一年我出生。</b></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農歷是虎年,閏四月。</p><p class="ql-block"> 六月份,也就是農歷閏四月之前,我尚未來到人間,還在母親肚子里安逸、享受,世間的所有風霜雪雨、寒暖炎涼都與我無關。六月中旬的新疆,時值初夏,雜花生樹,鶯歌燕舞,是一年當中的大好時節。可惜,初來乍到的我還不記事,不記得當年的風景是怎樣的美好,也不記得當時的自己對這個世界有沒有、有多少新鮮與好奇。</p><p class="ql-block"> 記憶這個東西,既能存儲和制造、產出快樂,也是心酸、遺憾、痛苦甚至仇恨的來源,沒有它,也挺好。</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的快樂和幸福,來得容易,也很簡單。</p><p class="ql-block"> 它們是彈弓、沙包、髀石,是彈玻璃球、抓石子、跳皮筋、捉迷藏,是夏天時打四角、冬天時打拉牛……</p><p class="ql-block"> 是房梁上的燕子窩、剛出生的小羊羔,是麥子收割時受到驚嚇而慌不擇路的鵪鶉,是小心翼翼走近后眼疾手快捕捉到的蚰子,是崔爺跨入我們挖出的“陷阱”后濕淋淋的褲腿和鞋襪……</p><p class="ql-block"> 是熱氣騰騰的饅頭夾著剛炒出的雞蛋,是冰棍、糖糕、麻葉子,是大年初一挨家挨戶拜年時收獲的糖果,是母親收工后帶回的玉米稈和奶奶的炸雞塊……</p><p class="ql-block"> 是《霍元甲》《少林寺》《地雷戰》《地道戰》《排球女將》《尼爾斯騎鵝旅行記》《佐羅》《血疑》……</p><p class="ql-block"> 是aoe、iuü、一一得一、二二得四,是《王二小》“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是“春眠不覺曉”“離離原上草”……</p><p class="ql-block"> 考大學、找對象、送彩禮、成家立業、買房子、養育子女、贍養老人、出人頭地……這些長大后無可逃避的人生壓力,全都沒有。</p><p class="ql-block"> 也沒有經歷歲月的風霜,不知道人生會有多少磨難、社會的水到底多深,不關心油鹽醬醋,不曉得揣測人心,也不提防暗箭、陷阱,不擔心躺槍、背鍋。因為懵懂無知,所以無憂無慮。</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那十年,是人生至今最快活的十年。</p><p class="ql-block"> 女子乒乓球世界冠軍丘鐘惠在《冠軍的童年》里說:<b>“童年的生活,給我留下了多少美好的回憶!雖然,我是那么強烈地留戀童年,但時間老人不允許我‘返老還童’。 ”</b></p><p class="ql-block">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永別了,童年,此生再不相見。</p><p class="ql-block"> “假如遇見小時候的自己,我要先跟他說聲對不起,沒完成你對未來的期許,還弄丟了快樂的自己。”網絡上的這首歌,卻也唱出了一些我的心里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我的五個十年相聚于此。</p><p class="ql-block">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50歲的我認識不同年齡的我,年輕的我卻不認識年長的自己。聚在一起的他們似乎都在講訴各自的故事,有些精彩、感人,有些荒唐、可笑。此時的我,并無故人重逢的興奮,也沒有韶華逝去的失落,只是安靜地聽,不插話,不出聲,不打斷他們。他們所講的,有些我記住并成為上面的文字,大部分未能記住,或記得不全面、不準確——50歲的人畢竟記憶力大不如前。好在他們不認識現在的我,不可能跑來當面責怪。</p><p class="ql-block"> 《穆斯林的葬禮》當中有句話:<b>“生命中最重要的功課,就是學會放下。放下對他人的期待,放下對完美的執著,放下那些無法實現的夢。”</b></p><p class="ql-block"> 不記得,或許就是最好的放下。</p><p class="ql-block"> 今年,我請人先后刻了三方印章,印文分別是:“也無風雨也無晴”“閑云萬里”“平常心”,還把那幅取下兩年的《歸去來兮辭》重新掛上了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說:“2024年,或許并沒有變得太好,但幸好也沒有變糟糕。愿望沒有都實現,但或許也不必都實現,因為接下來是雪花、是新年、是春天。而等新年一來,我們就又擁有了大把時間。于是,沒走完的路可以繼續走,沒做完的夢可以重頭做。”</p><p class="ql-block"> 說的真好!</p><p class="ql-block"> 2025年就要到了,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p><p class="ql-block"> (2024.12.20)</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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