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 者:看 客</p><p class="ql-block">美篇號:4060058</p> <p class="ql-block"> 我的媽媽龐瑞芳,1928年臘月三十出生與四川省宜賓市興文縣晏陽鎮(現在的僰王山鎮)溫水溪一戶農民的家里。</p><p class="ql-block"> 媽媽聽話懂事,從小就知道替外婆分擔家務事,很得大人的喜歡。</p><p class="ql-block"> 到了讀書的年紀,封建的外公不讓她上學,是疼愛她的外婆堅持,媽媽才得以去讀書。</p><p class="ql-block"> 那時家里窮,沒得鞋穿,媽媽長年打光腳板,她長了一雙大腳(穿39碼的鞋)。常常是打著光腳板走路去,到學堂前的溪溝里把腳洗干凈,穿上唯一雙舍不得穿,背在書包里的鞋,才走進學堂。</p><p class="ql-block"> 冬天,課堂上冷,媽媽就用凍僵的雙手和雙腳互相搓揉的辦法保暖。</p><p class="ql-block"> 她常常是放學回家,放下書包背起背篼,就出去打豬草。晚上才在油燈下看書學習。</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的外公,做竹木買賣。從興文、江安、長寧一帶,收好竹木,運到長江邊,綁扎成竹木排,順江下放,賣到需要的碼頭。</p><p class="ql-block"> 我的外婆,在家種地,帶孩子。由于媽媽她們幾姊妹小,還有叔叔家的姐姐、哥哥、弟弟需要照看。長年在外忙一家人生計的外公,見外婆忙不過來,就往家里請了個雇工,幫助外婆侍候地里的莊稼。</p> <p class="ql-block"> 當年,大舅、二舅在外讀書。排行老五的媽媽在家里是大的。她從小就養成眼里有活,主動做家務,照看弟弟、妹妹。</p><p class="ql-block"> 新中國成立時,媽媽已經上了中師。在重慶工作的二舅,要媽媽離開農村,出去工作。</p><p class="ql-block"> 1950年上半年,媽媽在重慶市南岸銅元局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隨張國華率領的18軍進藏,參加和平解放西藏。</p><p class="ql-block"> 因媽媽中師學歷,算是有點文化,在部隊擔任政治、文化教員的工作。</p><p class="ql-block"> 這個時期,正是內地分田地、定成分。由于外公、外婆家有雇工,家庭成分就成為“地主”。此后,媽媽在填寫各種登記表格時,個人成分是學生的媽媽,家庭成分自然就是地主了。</p><p class="ql-block"> 當時的政策,是要沒收地、富、反、壞的房、地產。恰好,當地接到大舅抗美援朝的軍人身份證明,外公、外婆不大的兩間住房才得以留下自住。</p> <p class="ql-block">(60多歲時的爸爸、媽媽在上海外灘。)</p><p class="ql-block"> 在部隊的媽媽,結識了同在部隊,同樣從事文化、政治教員工作的爸爸李克堅。</p><p class="ql-block"> 部隊時光,見證了爸爸媽媽的愛情。他們互相欣賞,彼此信任,理解支持,相親相愛。</p><p class="ql-block"> 由于爺爺李家鈺是國民革命軍第36集團軍總司令,雖于1944年5月21日戰死豫中抗日戰場,但他國民政府的舊軍人的身份,給爸媽帶來不少麻煩。</p><p class="ql-block"> 在哪些年,媽媽的家庭和爸爸的家庭雖然都是地主,相對起來,媽媽的家庭只能是穿草鞋、背背篼、打豬草的地主。</p><p class="ql-block"> 媽媽中師學歷,爸爸大學肄業,在當年算是有文化人了。</p><p class="ql-block"> 解放初期,百廢待興,需要有文化的人才。由于家庭出生不好,媽媽和爸爸在部隊,只能從事文化、政治教員之類非戰斗序列的工作。</p> <p class="ql-block">(不到70歲的爸爸、媽媽在上海浦東。)</p><p class="ql-block"> 西藏和平解放后,部隊不能再留用出生不好的人,媽媽和爸爸很快就以轉業干部身份離開了部隊。</p><p class="ql-block"> 開始在四川眉山行政干校接受培訓、留校任教,后又下放到瀘州市。</p><p class="ql-block"> 媽媽在窄腳板(現在的瀘州市委黨校)行政干校任教,爸爸在瀘州日報社任記者、編輯等。</p><p class="ql-block"> 時間到了1956年5月,我出生在窄腳板行政干校教工宿舍。 </p><p class="ql-block"> 媽媽和爸爸依然全身心投入工作,期以積極的工作態度,出色的工作成效,贏得人們的認可,組織的肯定。</p><p class="ql-block"> 為此,媽媽放心地把我交給了保姆。</p><p class="ql-block"> 還好,我們幾姊妹遇到了一個心底善良、愛我們的姆姆。我們朝夕相處,情同手足,幾十年如一日,勝似家里的長輩,直到為她養老送終。</p> <p class="ql-block">(建國70周年,80多歲的爸爸、媽媽在上海。)</p><p class="ql-block"> 在我三歲多點的時候,媽媽把我和大妹妹李靜交給姆姆,響應組織上的號召,去了地處川南邊緣,云貴川三省交界的古藺縣工作。</p><p class="ql-block"> 媽媽很能干,不但能精準領會上級意圖和文件精神,還能結合實際,提出貫徹落實的建議。再加上媽媽一手雋秀的鋼筆字,很快就成為縣委宣傳部的一員干將。</p><p class="ql-block"> 我懂事了才曉得,媽媽是在努力表現,積極向組織靠攏。</p><p class="ql-block"> 隨著爸爸下放到古藺,我也跟著到了古藺縣,開始上幼兒園。</p><p class="ql-block"> 媽媽成天忙工作,爸爸又經常抽出去搞社教、搞四清等。</p><p class="ql-block"> 每天都是姆姆接送我上幼兒園,后來轉到托兒所,現在的古藺縣第二幼兒園。</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雖說不唯成分,重在表現。但是,一遇到實際用人的時候,總是會唯它的。再加上軍閥兒媳婦的身份,媽媽始終沒能得到認可。</p><p class="ql-block"> 媽媽沒有因此而放棄,任然一如既往,保持高昂的工作熱情,努力工作著。</p> <p class="ql-block">(90多歲的爸爸、媽媽在成都瑪塞城。)</p><p class="ql-block"> 我記事起,看到縣委機關和其他認識媽媽的叔叔、孃孃,喊媽媽“龐大姐”,理解成媽媽年紀比他們大,人們才稱之為“大姐”。</p><p class="ql-block"> 現在回過頭去看,除了年齡大以外,這稱呼里還包含著人們對媽媽為人處事,工作的態度,工作能力的肯定。</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22年8月12日,爸爸91歲生日,爸爸、媽媽高興得伸出食指,做出9的指數。)</p><p class="ql-block"> 文革開始后,爸爸的日子很不好過,媽媽稍微好點。</p><p class="ql-block"> 記得武斗階段,四川18縣、市武裝支瀘。古藺支瀘隊伍出發的前兩天,媽媽背著一支漢陽造(又稱夾板槍)、子彈袋和手榴彈袋回到家,說是要到瀘州去支持造反派。</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不曉得是誰,喊媽媽把槍和子彈帶等交了回去。實際就是不讓她加入古藺縣武裝支瀘這支隊伍。</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媽媽是想通過參加武裝支瀘,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和對造反派的支持。</p><p class="ql-block"> 媽媽也因此沒有拿自己的性命,去參與毫無意義的槍林彈雨博弈。</p> <p class="ql-block">(2022年12月11日,爸爸駕鶴成仙后,我和大妹妹陪她吃飯。)</p><p class="ql-block"> 記得是1968年,媽媽和當時被送去勞動改造的“走資派”2等一起,到設在龍山區的“五七”干校勞動改造。</p><p class="ql-block"> 她和熊孃孃(熊淑彬)負責養豬。爸爸則和那些所謂的走資派一起,住在老虎溝里一農戶家。</p><p class="ql-block"> 有時,我背個背篼,從古藺縣城出發,走60里山路(經過玉田、絲里杠、對車壩、龍洞到龍山),給媽媽和爸爸送些衣物、日用品,還有姆姆帶著我們幾姊妹、節約生活費買的一點吃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晚上,背著背篼,手持火把的我,突然推開媽媽和熊孃孃在豬圈旁的屋門。漆黑的晚上,突然出現在媽媽眼前,她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淌。</p><p class="ql-block"> 我當時以為是媽媽高興的流淚,現在想起來,媽媽當時的心里真是五味雜陳。</p><p class="ql-block"> 媽媽和熊孃孃每天很辛苦,天麻糊糊亮,就背起大背篼,去打豬草,吃午飯前,把兩大背兜豬草剁碎,用在干校食堂挑回的潲水和著糠殼煮好,喂給豬兒。</p><p class="ql-block"> 吃完午飯,她們又出去打豬草。日復一日,循環往復。</p><p class="ql-block"> 有時候,還看見媽媽趴在油燈下,認真寫著什么東西,估計是檢查、思想改造匯報之類的吧。</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盡管是這樣,媽媽和熊孃孃仍然把幾個豬圈里的豬兒,喂得油光水滑,圓溜溜的。</span></p><p class="ql-block"> 我從小到大,媽媽對于公家的事,從來就是任勞任怨,不管是否得到認可,她總是一如既往。</p><p class="ql-block"> 對待不公的事,媽媽總是坦然對待,從沒有聽到媽媽說過對組織、領導的半句怨言。</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23年1月21日,除夕夜是媽媽的95歲生日,我們給媽媽過生日,祝她健康快樂!吉祥長壽?。?lt;/p><p class="ql-block"> 1983年,爺爺李家鈺被確認革命烈士,媽媽在爸爸調回成都照顧婆婆一年后,調到省廣電廳機關工作。</p><p class="ql-block"> 機關工作,媽媽并不陌生。在很短時間內,她從熟悉開始到駕輕就熟,工作就得到了領導信任,同事們的肯定。</p><p class="ql-block"> 在廣電廳工作,媽媽如魚得水,順水順風。一直到退休,是媽媽工作上最快樂的時光。</p><p class="ql-block"> 文革前,得到了黨組織的認可和接納,媽媽的干勁更足了,一心撲在工作上。</p><p class="ql-block"> 組織的認可,是媽媽一生的追求,她始終不渝,保持那一份純真。直到她離世前不久,還追問妹妹她的黨費交了沒。</p><p class="ql-block"> 對于我們幾姊妹,家里有姆姆操持,生活上媽媽不用超太多的心。但在涉及我們幾姊妹關鍵的時刻,媽媽總是無微不至。</p><p class="ql-block"> 我們四姊妹從上幼兒園開始,小學、初中、高中、下鄉、當兵、擇業、談戀愛、成家等,不管有多忙,她總是抽出時間,事無巨細,操前善后,為我們幾姊妹的健康成長、融入社會創造條件。</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的我們,不懂得這些,更體會不到媽媽在我們成長過程中,鋪路搭橋的艱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95歲生日的媽媽與大妹妹和她兒子兒媳的合影。)</p><p class="ql-block"> 媽媽不僅給了我們幾姊妹健康的身體,送我們學文化,還以言傳道理,身教示范,點化我們怎么做人、做事。</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她經常提醒叮囑我們,做人要善</span>良、厚道、正直、坦蕩。</p><p class="ql-block"> 媽媽有孝心且善良,從我記事起,每月都從不多的工資里拿出點錢,寄給老家的外婆。</p><p class="ql-block"> 1979年冬季,外婆去世后,媽媽又轉向幫助哥哥、弟弟,常常雪中送炭。</p><p class="ql-block"> 每當同事、朋友遇到困難,媽媽總是搭手相助。</p><p class="ql-block"> 媽媽遇事淡定從容,我們幾姊妹感受最深。面對公、私各種情況,她總是冷靜面對,沒有見過她手足無措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不管有多忙,媽媽總會抽時間教育我們,要聽黨話,服從組織,努力工作,用出色工作成效,報答黨組織。</p><p class="ql-block"> 我們長大成家立業后,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媽媽關注的眼光從我們身上轉向了我們的子女。</p><p class="ql-block"> 媽媽真是操不完的心!</p> <p class="ql-block">(2023年2月5日和2024年2月9日,媽媽95和96的生日,雖有兒女相伴,孫子曾孫繞膝,但身邊缺少了爸爸,她始終高興不起來。)</p><p class="ql-block"> 2022年12月11日,最后一波新冠病毒奪去了爸爸生命。</p><p class="ql-block"> 悲痛至極的我們,對媽媽撒謊說,爸爸在醫院隔離。</p><p class="ql-block"> 媽媽總是不斷問我們:爸爸呢?我們謊稱:在醫院。她說:“我們去看他。”我們說:“”在隔離,不能探望。”</p><p class="ql-block"> 我們知道,媽媽的組織紀律觀念很強,即使她很失望,也會服從政府的規定。</p><p class="ql-block"> 看著媽媽對爸爸濃郁的思念,我們又不得不一次次撒謊,從媽媽期盼、失望眼神中,看到她對相濡以沫70年伴侶的眷念,看到她期望老伴早日康復的祈禱。</p><p class="ql-block"> 看著媽媽無助的眼神,表面平靜的我們,內心深處波瀾跌宕,感到實在對不起她!</p><p class="ql-block"> 期盼中媽媽還擔心爸爸在醫院的冷暖,有沒有吃好,有沒有錢用。</p><p class="ql-block"> 其實,我們知道,依得媽媽的智商和情商,她一定知道已經爸爸去世,只是不愿意面對爸爸已經離她而去的現實。</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這樣矛盾心理煎熬下,心里依舊始終期望哪天爸爸能病愈歸來。</p><p class="ql-block"> 到了2024年初,望眼欲穿的媽媽,在爸爸離開她近400天后,媽媽偶爾會問:“爸爸走了?”回復任然是使她失望的:“醫院隔離。”</p><p class="ql-block"> 從媽媽失望的眼神中,我們讀出媽媽的絕望和不想存世的念頭:她開始飯量下降,不好好吃,不找零食,念叨著死。</p><p class="ql-block"> 同時,很黏人。稍不如意,就不高興,嘴里嚷嚷著要回成都。我們四姊妹知道,這是媽媽要葉落歸根啊!</p><p class="ql-block"> 時間一天天過去,媽媽在等待、期盼、失望中,熬到爸爸離世后第522天(2024年5月16日),心力衰竭的媽媽離開了我們,到極樂世界追隨爸爸去了。</p> <p class="ql-block"> 在永別兒女前,媽媽睜開眼睛,一個個尋找我們,似乎在一一告別,要求我們各自理好家事,盡好家責;姊妹幾個,相互關照,相互幫助,相互攙扶,用心維護姊妹情義,走好各自人生道路。</p><p class="ql-block"> 媽媽,您放心駕鶴西游,一路平順安好!</p><p class="ql-block"> 愿菩薩仁慈普照,保佑您和爸爸在天堂相聚,不再操心勞神,清閑享受極樂,雙雙成仙成佛,牽手護家佑子!</p> <p class="ql-block"> 封面就是這張照片,是50年代初,媽媽在部隊的留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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