籀園藝韻 [2025年迎春特刊] 溫州中學老三屆藝社

蔡文篪（筆名:沈默之）

編者語 送走2024年，喜迎2025年！讓我們同窗藝友攜手邁向新的一年！ 書法篇 67屆4班陳光亮 67屆4班厲益川 68屆5班何友高 67屆2班楊慕達 66屆3班諸愛良 雕刻篇 《春莭》細刻67屆6班盧發良 《乙巳大吉》細刻67屆6班盧發良 《迎春起舞》人物泥塑66屆4班蔡文篪 繪畫篇 《繁花似錦》油畫67屆2班徐彩花 《紅紅火火柿柿如意》油畫68屆6班胡放明 《春滿人間》66屆4班鄭晨斐 金石篇 巜迎春印章》二幅67屆4班吳仁愛 《乙巳吉祥》67屆4班王鉅椿 詩歌篇 《迎春謅吟》(二首) 67屆6班劉文起 一少小迎春喜洋洋，老耋送歲卻尋常。 日間面壁杯有酒，夤夜讀書卷無章。 世事匆匆眼前過，風煙漠漠腹內揚。 補糧若得三萬擔（注），再撿歪詩半籮筐。 注：賈平凹稱添壽為補糧， 每到生日必書補糧二字。 二連日煦陽不像冬，吹面不寒臘月風。只說天道多作美，卻是地球變暖中。梅樹青青無花發，楓林赤赤映天穹。人生難老天易老，幾度夕陽勝火紅。 乙已春節前半月作 《年味》(外二首)66屆4班費振家 年就在眼前，卻找不到年味。也許它喜歡熱鬧，只是與記憶相隨。 小時候的年味，在母親的忙碌里。臘肉的香，松糕的甜，還有那一桌分歲的酒席。 年輕時的年味，在戰友的情誼中。白酒的醇，餃子的鮮。還有那一醉方休的沖動。 中年時的年味，在春晚的舞臺上，小品的逗，歌舞的美，還有那一夜不眠的炮仗。 如今的年味，在你我的心內。靜靜地思，默默地憶。還有那一簇水仙的花蕾。 年就在眼前，何愁找不到年味。也許它有所變化，但永遠與你相隨。 《紅辣椒》綠地初擁炬火紅，隨風勁舞見玲瓏。丹心鑄就驅寒癥，湯藥煎成和胃中。幫廚更促香味色，佐料平肩姜蒜蔥。餐飲五英知進退，不萌邪念講協同。 《甘蔗》英姿颯爽葉尤爭，布陣千方氣勢盛。猶似綠濤融大地，卻如儀仗走縱橫。垂老開花知歲歉，豐容懸瓠濟群生。莫愁貴體虧津液，此物滋陰亦出名。 《過年》二首66屆6班金永生少盼過年貪果腹，今逢佳節慶團圓。查看新歷選良日，早定包廂備歲錢。膝下滿堂強富甲，老來把盞便神仙。愿祈四海狼煙靜，七彩人寰一笑牽。 《又過年》龍往蛇來暗自連，大江東去總惆然。天公可好修規律？只迎新春不度年。 《迎春曲》68屆2班王一平金蛇曼舞憶江南，酬唱春光樂自耽。憑檻閑吟新歲福，停車愛看遠山嵐。風過池畔絮千萬，雪壓梅邊枝二三。長守煙溪多愜意，燕鶯有約夢猶酣。 《蛇年寄興》68屆2班王一平春風送暖燕歸鄉，瑞日芝蘭氣自揚。與爾同行歌一曲，為誰共醉酒三觴。詩書有約隨波逐，水月無邊任我狂。姑射仙人香雪岸，蓑翁對影釣斜陽。 《乙巳新春感作》 66屆2班周青紅梅綻放迎春艷，興盛神州民樂康。四海升平山壯美，靈蛇煥彩氣軒昂。 《迎乙巳新春》68屆2班翁漢西 金蛇送褔舞蹁躚，寰宇華人過大年。處處張燈增喜樂，家家設宴慶團圓。共嘗鮮美迎春酒，分發兒孫壓歲錢。除夕良宵真熱鬧，禮花朵朵綻藍天。 七律:喜迎新春 68屆1班黃春源日麗風熙五彩繽，銀蛇辭歲雪迎春。千燈市合家圓夢，萬象門開福寫真。安信喜隨詩句逸，雅懷知寄酒名新。亨衢騰踔山河影，入戶飛花卻問津。 散文篇 《過年》68屆6班馬大正 “搗杵頭也背歸過年”。不回家過年，對溫州人來說天理難容。我自1969年9月背井離鄉，已有兩個年頭沒在家過年了。1972年的春節近在2月14日，身在黑龍江七臺河插隊落戶的幾個溫州知青，早已將星星等得比月光還大了。 我支邊之后，家中留下挨過批斗身體孱弱的母親，一個本想“木蘭從軍”替我支邊，但身體檢查不合格而遭淘汰和正在讀初中的妹妹，還有哮喘的外公，高血壓的大姑媽。父母雖然近來不再受批挨斗，但他們已經沒有走上講臺的資格，都在從事教務工作。在我的腦際，只留下他們為我送行臨別時沮喪和清癯的臉。 身體欠佳的妹妹因為我的支邊，總算分配到一間民辦工廠做了工人。 76歲沒有子嗣的姑媽一直生活在我家，照顧著一家人的飲食起居，她1971年8月27日過世，母親信中說，氣候十分炎熱，趕緊托人買來棺木入斂。原來棺材可從市內的河道一直運到三溪潘橋的彭岙祖墳，但今年遭遇百年大旱，河道露底，水路不通，只能顧來板車走陸路。路途遙遠，烈日當空，揮汗如雨，墓地在坡，請來兩位房族兄長幫忙。他們從未抬過棺材，抬棺上山，一路坎坷，跌跌撞撞，差一點打翻了棺材…… 讀著母親的長信，我真是欲哭無淚。母親生養三個兒子，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奔喪分憂。 文革期間我有一位交往蠻深的女同學，支邊之后一直與我保持信件往來，開始每一周或十天，都能按時接到她的來信，隨著時間的推延，來信的間隔越來越長，所寫的文字越來越短，表露的語氣越來越平淡，我預感到兩人的世界正慢慢走得越來越遠。 我已歸心似箭，急于想在春節到來之際回到這個一度風雨飄搖的家，看看我的每一位親人，或許還能再接觸一下那位同學。 回家需要盤纏，我請生產隊范會計作了結算：每工分0.12元的收入，扣除購買糧食、豆類、蔬菜、豬羔、豬飼料的款項，我剩余的錢只能夠我的來回路費，不象隔壁生產隊的鄭天亮還要向隊里借錢。 回家總是要帶一點禮物，歌曲“松花江上”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于是東北大豆便成為我的唯一選擇。 我打點好行裝，穿上平時舍不得穿的灰色卡琪衣服，頓時就像個鄉下的新郎官。肩膀前后掛上兩只裝滿黃豆的袋子，一腳蹬上生產隊派送的馬車，興高采烈地向七臺河火車站奔去。 七臺河火車站是始發站，有坐位可選，火車啟動，車速雖慢，但從那一刻起，便有了離家越來越近的感覺。 火車在佳木斯停下，我與范自珍、鄭天亮等幾人要換乘去天津的火車，到天津站后還要坐公交車到天津西站，再趕坐去上海北站的火車。由于這些班次的火車都不是始發站，全是硬坐，能夠從車門擠上火車，或者從車窗爬進火車，都算是幸運的。我們靠一身的蠻力，一股的憨氣，擠上火車，在車門口站下，顧客前胸貼后背，唯有立錐之地，罐頭里的沙丁魚也莫過如此。我們一直保持站立，不時交換兩腳的重心，免得腳跟酸痛，“金雞獨立”的姿勢使我們身體不穩，隨著車速的變化，車箱有節奏地搖晃擺動，人群也“隨波逐流”地倒來倒去。雖則你碰我，我撞你，大家都無怨無艾。 車箱里嘈雜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汗臭和煙草點燃的氣味依舊濃烈，煙霧繚繞，咳聲不斷。被人推搡和“借光”的聲音接二連三，因為總有人要上衛生間方便。他們來回穿梭于人堆之中，只能用微笑和欠意換取別人的諒解，以解決自己的內急困擾。 車箱里已經斷了茶水供應，因為手提茶壺的服務員怕燙到旅客，你為了喝上一口水，要費盡口舌去打水喝，一點也不劃算。 火車到了南京站的時候，才有大批的旅客下車，車箱內總算騰出幾個空位置來，我們才搶到兩個坐位。福難同當，于是大家開始輪流分享坐位的安逸與舒適，如同耕田的牛取下了軛，騎乘的馬解下了鞍。話說回來，其實硬座時間一久也十分吃力，腿腳雖然解放，換來的是腰酸背痛脖子僵硬，到了夜深人眠的時候，我便掏出舊報紙攤在坐椅底下，哧溜一下滑到坐位底下，全身緊張的肌肉終于放松，美美地睡上一覺，睜開眼睛時，晨曦已經透進了車窗。 我們當時的遭遇，比當今春運期間的農民工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海北站下車，我帶著范自珍一起坐上13路無軌電車來到曹家渡的萬航渡路下車，穿著九成新的衣裳，肩上背著兩袋東北大豆，找到中行別業二姑媽的住處，向一位臂帶紅色袖章的阿姨打聽，她帶我們來到姑媽的樓下，仰頭高喊：“陳家里！儂家鄉下人來啦！” 這一聲，讓自覺相貌尚好，衣著不錯的我們頓時被打入鄉下人的另冊，硬生生教人有些掃興。仔細一想，我們身上畢竟還沒撣去東北農民的塵土。 從上海返回溫州，可乘上民主輪船，只剩一天的航程了。多花一點錢，便能夠買到臥鋪，少用一點錢，也能夠買到統倉，反正是可以躺下美美睡覺的，還可以起身溜彎，要比坐火車愜意萬倍。船票要到金陵東路1號輪船售票處排隊購票，我們又充當了當今社會底層打工仔的角色。 民主輪船在我們的眼里，儼然是1912年豪華的泰坦尼克號，它不停地劈波斬浪，駛向溫州。當輪船駛進溫州港口的時候，我們激動地望見了遠處的標志性建筑一世界性航標江心嶼。 這時，我突然想起唐·宋之問的詩——渡漢江：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2025年1月14日） 攝影篇 《春色滿園》66屆5班徐培階 《年味》66屆4班范自珍 《天女撒花》66屆5班徐培階 《豐年》66屆4班范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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