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榮往事的記憶上山砍柴

劉光榮

往事的記憶上山砍柴作者劉光榮2025年1月1日作于西安 往事的記憶上山砍柴 柴米油鹽醬醋茶，開門七事第一大。無柴煮飯困全家，晨起踏步走山涯。砍柴揮汗如雨下，青枝鳥語送晚霞。燒鍋傳香臉綻花，不忘當初苦中寒。 　　 柴米油鹽醬醋茶，開門七件事中，“柴”排第一。 “家里尚可一天無糧，窯中不可一日無柴”。 那個年代，我們陜北社員家庭里都是土炕、大鍋、土炕燒的都是清一色的柴禾（火），對柴火的需求量很大，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必用品。 砍柴是一項古老而質樸的勞動。 提起砍柴“二字”，人人都不陌生。過去農村燒的燃料主要是柴。因我家居在陜北農村，我有過砍柴的經歷。雖年齡增長，卻印象之深。而鄉愁日濃，難以忘懷柴的重要性。 鄉村有一句老話，“無米下鍋早出煙，要為丈夫留臉面”。意思是家中即便斷炊，主婦也要早起生火，不要讓人瞧不起。如果沒有柴火，這“炊煙”是升不起來的。 老人們常說：“寧可借人一斗米，不愿借人半擔柴”。 過去，每當走村串親，隨處可見農戶房前屋后堆放一起的柴火。如果誰家的柴火堆得又高又多，就說明這家人丁興旺，辛勞勤快，日子過得紅火，是（栓）正人家；如果柴火堆垛又小又少，說明這家人比較懶惰不勤，家境貧寒可能也不殷實。 六十年代的農民忍饑挨餓，奠定了國家徹底的發展變化基礎。 我在農村生活了十七年。從六七歲開始就要為父母分擔些勞動干活，真切感受到了砍柴的重要性。 五六十年代出生的農村孩子們，幾乎都有過砍柴的經歷，那是農家子弟成長的必修課。“空手出門，包柴回家”，既是一種良好的習慣，更是一種美好的寓意。 那時可用五個字概括：苦、餓、累、受、樂。 那時饑渴相襲，忍饑挨餓。雜糧糠皮都填不飽肚子，砍柴，那是一個不管飽的年代，得咬緊牙關堅持著。 我的家鄉，地處山峁丘陵，溝壑縱橫，野沙垣風，黃土層疊，山巒起伏。層層疊疊的山峰，門前群山，屋后是伏。砍柴之路大多數路沒有人行走過。 在此時不時的還能聽到中華民族母親河——黃河在這里浩浩蕩蕩，奔騰不息，九十九彎，九曲連環，滾滾東流，悠悠流淌著。以其獨特的地理風貌和深厚的歷史文化，給這片土地帶來源源不斷的無數壯麗和源源不斷的生命活力。在發洪水時源源不斷的讓人們歡躍的撈“河柴”撈“石炭”燒。 俗話說得好：“有山靠山，無山治山”。住在黃土高坡地帶的人們“以山為鄰，以柴為伴”，可是這最大的難處就是燒柴問題。 在那沒有通電的漫長歲月里，燒飯、炒菜、燒水都是土灶、火炕，一家子的吃喝全靠樹枝、秸稈、雜草、等作為燃料，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圍著火炕取暖，或左鄰右舍來圍坐在熱炕上，說古論今拉家常的情景，更離不開火。“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巧媳婦也難為無柴之炊”。所以，老老少少，家家戶戶都得砍柴。 大人們上山勞動（受苦）收工回家時，路途刁空挖抓一點柴火捎帶回來。 那時候雖然窮，生活艱苦，但人與人之間情同手足，相處融洽精神是愉悅的。同一個生產隊整天熱熱鬧鬧。同齡孩子們常在一起打仗、捉迷藏、跳鐵蛋、滾鐵環，滑游板、爬樹掏鳥窩。女孩子們還玩跳皮筋、踢毽子、抓子兒（抓骨子兒）等。夏天大家下河里游泳打水仗。 那時人們在一起說說笑笑，蹦蹦跳跳，哼著歌調兒，就像那歡快的溪流一樣盡情喧嘩…… 記得小時我最喜歡唱這首歌：“我是公社小社員”，手拿小镢頭，身背小麻繩。放學以后去勞動，上山砍柴忙。就是我們那個年代的真實生活情況。 那個年代，陜北幾乎十年九旱，柴草不生。莊稼人，時有抬龍王乞雨，靠天吃飯。 　　當時，陜西的口號“苦戰三年，奮斗六年”，大搞生產運動。農村普遍打壩淤地，開山造田運動，是高處挖，低處填。半山腰人鉆進去打（挖）洞，然后放炮取土最危險害怕。社員們連夜苦戰，打木夯、打石夯，夯實基礎壩梁。四處的荒地大都被整成了方格一樣的農田“梯田”，除了田還就是剩下田了。不過也非常注意綠化，在一些堰邊、溝堤邊以及田埂上栽有一些諸如楊樹、柳樹、沙柳等，但那是屬于生產隊的集體所有，私人不得隨意砍伐。那時的人的集體意識非常強，民風淳樸，人心向公，砍伐公家樹的人真很少。家戶人家燒火做飯，到了秋天后，高粱秸稈（棒棒）玉米秸稈（金套黍）收割完后就把桔梗扯起來，然后給一家一家的分桔梗背回燒，可這也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微不足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準不夠燒。所以，只有上山砍柴回來燒。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作為家中的長子，我很小就感受到農村生活的不易與艱辛，總想用自己稚嫩的雙手，為父母分擔家務，哪怕一丁點也好。從懂事起，我就跟著父母干農活，種地、砍柴、割草、拔豬菜、尋苦菜等，一樣也沒有漏掉。 從上小學起，我每天放學回家，只要是晴天，就是砍柴的時候。放下書包，就與村里的小伙伴相邀著背上繩繩，帶上砍柴小镢頭，上山。有時，一邊放羊一邊砍柴火或割豬草，有時還拔苦菜。這幾乎成為我們山區孩子童年課外生活的全部。 當時，我全家有10口人，爺爺，父母、弟弟妹妹7個，算是十全十美的大家庭，弟妹里我是老大。砍柴的重擔自然落在我的頭上，家里燒飯燒豬食的柴，基本上靠我來解決。每年我至少要砍六七十背柴，才能滿足全家燒柴的需要。（因為生活所迫，父母心疼你也是沒辦法的）。因我們老家附近的山上沒有柴，需到離家好幾公里的快到西山溝村里的大山上去砍柴。那里山岔溝密，柴禾相對也多一點。 山高路遠知我心，砍柴之路待啟程。 磨刀不誤砍柴工，岀山兒郎腹卻空。常將夕月抹銀紅，何時信念向從容？ 為了第二天的砍柴順利，頭一天晚上就要早早好好準備準備。檢查一下小镢頭腦楔（榫頭歇子）、（榫眼）堅固不堅固（牢固不牢固），以防萬一砍柴脫把子。同時要備好捆綁背繩。 山神廟 　　　我們村的砍柴地方是：石（拾）垛塔、前溝里、前溝砭、陽山里、前后峁、庫（褲腿）推峁、后溝里、賀吉（接）嘴、總嘴山、林（檸條）疙瘩、山神廟坬、山神廟背后、麥地山、郝（黑）好坡、春麥塔等。柴路是“山高路遠山連天，坡陡跋涉無盡處”，爬得人吭哧吭哧氣喘如牛，嘴里不斷冒出來的熱氣仿佛加重了凜冽的霧氣。 我記得，我從上小學不久，就開始步入砍柴的生涯。 每次砍柴，村里的同齡人結伴而行，少則三四人，多則七八人一起出動。一路吱呀吱呀地唱著歌兒，然后走一段很長很長的山土路，一直走到前山或后山里面。 每次結伴砍柴一路吱呀吱呀地唱著歌兒。然后要走一段很長的土路，一直修到山背后里面。若是遇有人去定仙墕趕集日，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也有碰上鄰村上山砍柴的，三三兩兩，或結伴而行。慢慢走一個多小時上坡路，感到吃力了，一步一步一直往上升，走在盤曲的山路上，放眼回望，來時之路漸遠去，頓覺眼界開闊，遠山近嶺茫蒼蒼，村舍歷歷在目，大有心曠神怡之感。 　　談笑間走過二三里路的羊腸小路，就開始進山了，山背后上坡下坡山路兩旁的柴禾被砍光了，只有往沒路的地方才能找到點要砍的柴火。我們分散開各人找各人的地方去砍柴。家鄉天旱少雨，山體以黃土為主，走一段路便會看到一個深深凹陷下去的山溝，腳走在懸崖般直立的山渠邊緣，看著山溝里的茅柴也很少。 有時一個人去砍柴，心存畏懼，恐怖害怕。一個人壯著膽子下去，拿著镢頭開始砍柴，耳邊不時傳來一陣陣呼風吼聲，天空不時聽見呱呱的烏鴉叫聲。抑或一只野兔或狐貍突然竄出來，此時全身感到一陣顫抖，還可以隱約聽到從陰森森的山溝深處傳來的似有若無的奇怪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絲飄來的時有時無的奇形怪狀的烏云。仿佛走進了一個傳說中滋生鬼怪的恐怖世界。 同伴砍柴次數最多的跟我家鄰居劉海智（小名旺）在一起。他們家也人多，老大劉海智很和善，就是他生性身軟，走著走著就自己摔倒了。我經常幫忙他縛柴，我們倆一起砍柴不用擔心誰搶走誰的柴。 鄉村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規矩：凡是祖墳上的柴草再茂盛，都不可以砍伐，若是有砍伐，墳主上門會討罵。 時代在前進，農村在變化，由于經濟的發展，農村現在只有少數人燒柴了或以修剪的棗樹枝、果樹枝等燒火。以柴火為輔，大大減少了砍柴的苦和累。不用政府封山育林，自然青山綠水，鋪滿大地。山頭落葉成堆，枯枝遍地。大樹參天，雜木茂盛，荊棘縱橫，密不透風。人們想爬上山頭已十分困難，山林成了黃蜂、馬蜂、鳥雀、黃鼠狼野兔等大自然生靈的天堂。 童心伴天山無語，校村處處起炊煙。炊煙一縷飄無際，日暮忙柴自不移。 我從小學到初中陸陸續續不間斷的砍柴。 曾記得，上小學時，時任石盤小學王祖文校長和我班呼漢桑班主任，組織帶隊負責全校師生安全砍柴。同學們砍柴有一股子新鮮勁兒，興致勃勃，歡歡喜喜，全校像一支砍柴大軍，唱著歌，雄赳赳，氣昂昂的邁著大步。在老師的呵護照料下向山上進軍。 有時從家里拿柴向學校里交柴。 1966年初秋，我接到清澗縣二中高杰村中學的＂錄取通知書＂（初中），被分（配）在69二班，班里五分之二的女同學占了＂半邊天＂。學生宿舍依依墟煙和學校里的食堂裊裊炊煙，所用燃料照樣是燒柴，每一個學期，晚飯后或者是星期天（那時候每周禮拜一天休息），每周有三、四次分年級分班，成群結隊的進行集體砍柴。我們班由班主任楊崢嶸老師組織帶隊負責安全，同學們高高興興，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路歡歌笑語，又說又跳，朝著后坪村方向進軍。 “山頭日余暉， 墟里上孤煙”。 那時提倡半工半讀，勤工儉學，解決辦公經費不足問題。 深刻記得男生女生全班同學們一起走到村頭（青風墕）（七兒墕）口，我說咚咚起咚咚起，男的女的攪混起，這里必定……問題，被班主任揚老師聽見了，回到學校里，把我叫到他辦公室里批評我。 那時候我們對老師特別尊敬。 記得有時周末回家返校背口糧，每月向學校大灶交口糧。若是蓬場遇上砍柴，不言而喻，自覺不自覺的加入到班里隨行砍柴。 深山砍柴不尋常，每憶當年倍感傷。笑問砍柴歲月長，朽木待燃為灶床。睛天酷熱蟲擾身，雨雪陰森六腑涼。生活真諦孝爹娘，镢頭錘擊樂無疆。 上山砍柴不僅是一項單純的體力活，還是一門技術活動課。因為在山上砍柴要耗費大量的體力，把砍好的柴背挑回家，需要有嫻熟的捆綁技術。 一般夏天砍柴，高空的太陽像火球一樣烤的人頭疼。那時沒有草帽戴，自用柴草編織成一個花環，戴在頭上又擋陽光又擋吹風。有些地方山上無人砍柴的地方，柴草長得相對茂盛。這山凹間狹窄，密不透風，悶熱憋氣得很，身上到處是糊的塵土，灰頭土臉，不堪入目。砍呀砍呀，砍得汗流滿面，淋漓浹背，即使累了躺在柴草地上，枕上小镢把稍微休息一會，感覺到非常的爽快，作息空間也忘不了哼哼歌曲。那時候也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累，只知道砍柴是必須完成的必修課，只知道自由自在的快活和高興。 砍柴出意外是常有的事情。 一路砍柴、一路荊棘、一路坎坷。 有時手上磨起血泡，點點紅腫，摸著就疼，繼續堅持。 有時一不小心，被圪針扎刺到了手上，鮮血淋漓，一滴一滴，染紅手掌，又無藥水消炎可醫，只能強忍著疼繼續砍柴。 有時小镢被柴根底下的石頭反彈回來，震得胳膊疼，把手指頭給砍爛了，殷紅的鮮血，血流不止，流淌不斷。大人們常說解泡小便澆在傷口處消炎，再抓一把熱土撒在傷口處按磨（柔柔）一會，血居然很快就止住了。 有時磕磕碰碰的是家常便飯。手臉被劃破了是經常有的事，不可避免的。 上山砍柴又是一個頗有風險的活兒，蚊叮蟲咬是家常便飯，記不清有多少次砍柴回家后，全身瘙癢難忍，數日內皮膚過敏、紅腫，身上傷痕累累。 上山砍柴被蟲咬那是見怪不怪的常事了。特別在砍青柴時，我最怕一種全身長滿綠色毛的毛毛蟲，爬在青柴上，與柴的顏色一樣，不容易被發現，在砍柴時，手或腿碰到它，它的綠毛就會刺在手上一大塊，馬上會出現一塊紅腫，痛得讓人哇哇直叫，刺進肉里的毛毛不知道怎么能弄出來，因此在砍柴時不管天氣炎熱還是寒冷，最好穿長袖衣和長褲和防滑耐磨的鞋，把全身上下包裹起來。 我最討嫌的還有一種名叫“見人巴”的野生植物，其形活像一個小刺猬，滿身是刺，而且刺上有小彎鉤，巴在衣服上不容易拍掉，只有用手一個一個摘了。還有一種名叫“豬蒙奈”，有很大的臭味，巴在身上難得弄掉。最討厭的是茅草針，象麥芒一樣，而且它有倒掛，只能進不能出，可以穿透衣服扎到人身上，又癢又疼的，只好脫衣服后把它摘除。砍柴真是個累活，我只有咬住牙巴骨砍下去。不到半天功夫，估計已有一背柴了，就停住不砍了。 　　家鄉山石縫隙間藏有蛇和蝎子，有時最害怕從中跑出來，有些蛇不動時很難察覺，它與柴草一樣的顏色，一旦受驚就會亂竄，甚至還追趕人呢！聽大人們說銀環蛇就是如此，這種蛇劇毒性無比強，被它咬到，據說走五步就會死人。以至于到現在田野里看見蛇，還會讓人望而生畏。 　　有時候，在砍柴時，一不小心捅了馬蜂窩，許多黃蜂突然飛出來要蜇刺人，如果不顧一切地向山下跑，黃蜂就會緊追不放，被追上了就狠蜇刺，那種感覺讓人痛苦不堪。后來，大人們告訴我，捅了馬蜂窩，千萬不能逃跳，趕快蹲下不動，如果穿兩件衣服，脫下一件衣服包住頭，首先要把頭保護好，黃蜂看看沒有動靜，就會自行飛走了。如若運氣不好，來不及救治，被黃蜂蜇死的事例也是常有的。 　　我記得我村在林（檸條）“疙瘩”山頂上，村里集體砍檸條時，村里有一婦嫂（二嫂）大腿上被突如其來的黃蜂蜇了一下，因在場男女社員人多，她不敢脫褲子滅峰，而手舞足蹈的摘下毛巾，像瘋了一樣，毛巾在空中揮舞，直往山溝溝下面跑。 　　夏天烈日炎炎，酷暑難耐，山上砍柴十分炎熱，氣溫比地面高出好幾度。天熱得連蜻蜓都貼著樹蔭處飛，好像怕陽光曬傷了它們的翅膀。何況是人總是干渴勞累，汗流浹背，身上的衣服沒有一處是干的，口渴得冒煙，沒有水喝。到處去找水源，好不容易在山溝一處蔭涼地方找到了比洗衣盆大一點的小水坑，好像所積的雨水，此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匍匐下身子，雙手捧（撩）起濁水，像牛一樣用嘴去咕咚咕咚喝個大飽，然后定眼仔細一瞧水，我的天哪，水中有一堆一堆蝌蚪（圪扭）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看著就惡心想吐。 印象最深的每到秋天砍柴時，到了石（拾）垛塔（村里劉守保家）有幾棵高大梨樹，我們偷摘梨子吃。青時吃麻嘴，有苦澀味，酸牙難咽，苦不堪言。也不管衛生與否，摘下梨子在衣裳上面揩拭（擦）幾下就往嘴里一喂。或爬到樹上極目遠眺，看看遠處景色，聽山風陣陣；看看白云滾滾，聽喜鵲聲聲。“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好一派山林勝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進得山來，遠離塵囂，方知天地大，頓感心曠神怡。 “路漫漫其修遠兮， 吾將上下而求索”。 下午太陽偏西，降落在半山腰，約摸四五點時，我們就開始收攏所砍的柴禾，用草（要子）捆綁好，再用扁擔挑到路邊上或要背柴的圪臺階上。把東西收拾好就該打道回府了。 最吃力的是上坡，路上崎嶇不平，凹凸險阻的土路，肩負厚重的柴垛，壓得吭哧吭哧的大口喘氣，每走一步渾身沒勁，竭盡全力。 最走險的是下坡，若背擔柴垛上山不容易，下山也吃力。負重蹣跚下坡路，每況柴垛遮擋住眼睛，每落腳一步小心翼翼地尋找穩定的腳步，使得行走更加困難，要付出巨大努力，才能邁開下一步。 快到家了，已經是紅日落山，天色漸晚。一路迤邐而回，喜上眉梢，真個有歸心似箭的感覺。 此刻“砍柴歸來晚風輕，人間煙火氣自盈”。 日出砍柴勤，日落服安寧。路遠莫知程，晴日照我還。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上山找柴火最好的季節，還是冬天。冬季寒冷，天寒地凍，萬物凋零，樹木的枝葉掉落，山林里有大量的枯樹和枯枝，都是最好的柴火。另外，冬天的柴木水分少，重量輕，又是農閑季節，人們可以多采找些柴火儲備起來，農忙時用。 冬天，地里風干的包谷稈和根（金套黍），高梁稈和根（棒棒）之類的柴火好燒。 冬天即使寒風刺骨，凜冽的寒風吹在人們的臉上，像刀子刮一般，刺骨鉆心疼痛，但阻擋不了村民們上山砍柴的熱情，翻山越嶺也要找到好柴火。此時，年少的我們非常熱鬧，一前一后走在羊腸小道上，爬坡下坎，崎嶇難行也不退縮，到了砍柴的地方，已氣喘吁吁，精疲力盡。 秋冬季砍柴，我們小孩們偷的掰椿樹（吹樹），樹枝松脆容易折斷，掰成針狀小碎塊，偷偷的夾在柴背中間，以防他人看見了。如果碰見大人心里不踏實，不搭理厚著臉皮躲著快走，生怕逮住挨罵。如發現亂砍濫伐的給與處罰。不過那時候凡懂事的人們質樸無華，忠誠老實，安分守己，熱愛集體。都很自覺，亂砍濫伐的人很少見。 雖然是寒風刺骨的大陜北冬天，都干的身上冒汗。之所以如此也是為了全家的生計。那個年代是農業合作化，搞的是集體所有制生產勞動。常是大年過后，一般人正月初五、六隊里就要上山開工了。（記得村里劉光升父親，人勤快，勤儉，大年三十除夕和正月初一就上山抓挖柴禾弄回來），平時忙于隊里生產，要掙工分，大人們很少有空去砍柴。現在看來，那個年代的人們，生活磨礪真不容易。 （我記得我有一次，偷掰扯了村里的棗樹枝和（吹樹枝），壓埋在筐子底下，恰巧在溝岔上碰見村里的劉光祥老大哥，他板著臉很兇，目不轉睛的非要檢查我筐子里邊砍的甚柴，其實他也是逗你開玩笑的。但是我心里藏鬼，不踏實害怕。嚇的我多叫幾聲大哥大哥哀求他，隨即邊嚎邊跑快速跑回家）。 到了砍柴的地方，首先要選擇相對寬敞的平地作為捆綁柴的地方。 捆綁柴也講究的捆柴火之前，先要將背繩擺放在地上——如果沒有隨身攜帶背繩，可以就地找有韌性的樹藤條或者長茅草代替，我說不準確是腰帶的縮影還是縮緊的意思，總之一根連一根，一節接一節的擰編辮成捆綁柴禾（陜北方言要子），——把柴火歸攏起一圪垛一圪垛壓實捆綁。 　　捆柴確確實實是一門技術活，把（要子）攔腰放在柴禾上，再將砍好的柴火整理好，然后將（要子）兩頭連結起來，用腳踩著砍好的柴禾一步一步箍緊，直到沒有松動的余地，才將（要子）兩頭扭在一起打上死結。這樣捆好的柴禾才好擔背，不會在半路上散落。柴捆得不緊或捆得不好，挑背在半路，經常會“爛包”，亂撒一路。我捆柴的技術是父親手把手教會的，捆好柴后，用扁擔一邊的尖頭從捆綁處插進去，然后背上，用腳踩住另一捆柴，在同類的位置斜插進去，肩膀慢慢挪動，找到平衡的支點，可以挑著擔子或背著走路了。肩膀上的柴宛如一個H形，剛正柴立。 砍柴最辛苦的是挑背柴。來回十來里的山路，兒時的我身瘦弱，力氣不夠，空手走十里路尚且不易，回來時背著4—5十斤重的柴背走崎嶇山路，硬實的負壓在脊背上，不一會繩子就會把肩膀硌得兩道通紅。時間長了便會火辣辣的疼，肩膀上的肉便會腫起來，走著便實在走不動了只能放下柴垛，小憩刻片再走，有時候休息時間越長越沒勁，因此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柴背回家。此時才深刻體會到什么叫做如釋重負的感覺。砍柴長久了，手上磨成老繭，雙手像如樹皮一樣粗糙如同砂紙一樣粗澀。 耐心費力踞山游，食不果腹缺柴愁。一柴一世貴如油，人間煙火壯志酬。柴安全家日日謀，砍柴兒郎屬一流。 “山路彎曲人跡稀，肩扛柴禾志不疲”。 　　砍得一擔（背）柴，歷盡千辛萬苦，背到家里的時候，往往是天都要快黑了。把柴背子往窯側面一扔的時候，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往往是汗水直往下流。想讓家人看到，故意咳嗽幾聲讓家人看見我砍的這一（擔）背柴，讓家人贊賞贊賞，美言美言幾句。這中間，混雜著的是饑餓、是驚嚇、是委屈、是疲憊。 只要能吃苦受累，除了刮風下雨和農忙時節，一年四季都是砍柴最好的時機。子女多的家庭木柴消耗量更大，沒有柴火就意味著餓肚子，因此只要空閑，就要提前砍好柴火曬干備用，未雨綢繆，家里才不致于斷了煙火。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砍柴雖苦，汗水卻甜。 砍柴大戲年年上演，我也年年參演。一直到我參加工作，再無柴火之憂。 我砍柴的經歷大約有六七年時間的樣子，直到1969年12月我當兵入伍才歇手。（可在部隊野營拉練時，為連隊炊事班砍柴禾，我對砍柴已經是熟悉老手有經驗了）。才把砍柴的擔子交給弟弟妹妹們。回憶起砍柴的經歷，真是說不完、道不盡。雖然是50多年前的事了，但記憶非常深刻，已銘刻到我的血液中，成為永生的記憶。 砍柴是辛苦的，但它鍛煉了我的意志；砍柴是吃力的，但它讓我學會了吃苦；砍柴是讓人敬畏的，但它讓我學會了做人，做事。 現如今，農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發展變化，為了保護山區的生態環境，提倡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 綠水魅力冠天明，青山氣魄首地清。花紅四季仁愛誠，柳綠三生淳厚貞。國色無雙載歌行，華香不斷履曲盈。 而且農民的生活水平有了極大地改善和提高。村村通路，戶戶通電。電飯煲、高莊鍋、微波爐、電水壺、液化氣、煤氣、煤炭等等生活用具走進尋常百姓家里，火炕取暖，土灶做飯，已經成為歷史。農民再也不會為缺柴而發愁了，再也不會砍柴了。徹底擺脫了落后的生產生活模式，那種“柴火通過灶膛的燃燒，在窯頂升起炊煙裊裊，縹緲如云，朦朧似夢”只能成為了美好的記憶。 記憶那個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生活、特殊的經歷、特殊的一段歲月如歌！ 時光如梭，歲月如歌。 現如今人到中年，回首既往。雖然身處異鄉，如在咋天，往事卻歷歷在目，凡是遇到茂盛的柴草，今昔村比，心中百味雜陳。心想假如讓我有能力支配中小學生的勞動課，讓現在的年輕人擺脫離開手機而產生的百無聊奈，讓他們上山砍柴，讓他也在勞動的艱辛和收獲中找到生活的樂趣和意義。去體驗一下上山砍柴的過程，讓他們能充分體會生活的艱辛，磨煉出堅韌的意志。“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 砍柴進山溝壑岔，溪岸上垂柳婆娑。紅日照亮好山河，春雨迎綠美如畫。 “柴禾堆里藏故事，一刀一镢皆生活”。 當年上山砍柴那一幕幕往事，好像就發生在昨天，成了難以忘卻的往事，盡管世事滄桑，生活巨變，但那段砍柴的經歷卻始終在我的腦海中縈現，永遠成了心中抹之不去的記憶。 燒柴這個千百年來人類一刻也離不開的柴（禾），它有著深厚的文化價值，教育和告誡我，是對耐心和毅力的考驗和鍛煉。沒有刻苦耐勞的精神，就沒有砍柴的力量。只有用心去努力，才有砍柴的力量，才能得到收獲和成功。 “汗水澆灌夢柴花， 砍柴之路也風華”。 　　親愛的親朋們，特別是年輕朋友們，當你看完我的這篇拙作后，你也許會笑話我在那時的貧困吧。我的童年是既充滿幸福又帶有苦澀味的童年。或許你們的父輩或祖輩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歷。 “過住云煙三分，二分苦澀，一分思念”， “窮則思變，差則思勤，富則思遠”， “棄我苦日，昨日之日不可留，興我心日，今日之日福無憂。” 忘記過去，擁有現在，努力開啟新征程，以避免重蹈覆轍。勞動創造了世界，也創造了人間的美好生活，（也創造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熱愛勞動是一種美德，勞動給人以無窮智慧和力量，勞動可以立身。幸福不會從天而降，要想吃好穿好玩好首先就要去辛勤勞動。“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從幾歲開始就在學做事了，幫助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勞動。當然，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做法，有不同的家養，有不同的的天倫之樂。但勤儉持家，力能勝貧，熱愛勞動的品質不能丟掉。 童年砍柴為生存，砍柴兒郎負重行。晚年撿柴手腳勤，鑿開柴路暢快情。觀賞山水好風景，歌喉婉轉醉山林。居家保健福安寧，啟發回憶佳心靈。 作者劉光榮 2025年1月1日 作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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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榮往事的記憶上山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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