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晨，妻子送我和孩子去學校參加期末考試，一個是家長志愿者，一個是考生。</p><p class="ql-block"> 出發前，我有些愧疚地對她說：“今天是你生日，又難得是周末，應該留下來陪你的。”</p><p class="ql-block"> 妻子卻以溫柔的笑容回應道：“年齡大了，還過啥生日？好好去當你的志愿者吧！”</p><p class="ql-block"> 一周前，孩子學校征集期末考試的監考志愿者，妻子建議我說：“你去吧，正好你們單位也放假了。”聽后，我便在志愿者征集信息表中填了自己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臨近考試的前幾天，我這才發現時間和妻子的生日沖突了。本想著和別人調換下，妻子卻勸我說：“定下來的事就別再改了，何必給別人添不必要的麻煩呢？”</p><p class="ql-block"> 這么多年，妻子做事依然如此。</p> <p class="ql-block"> 與妻相識，已逾二十四載。歲月如梭，曾幾何時，曾經滿頭青絲的她，常常在洗頭發時對我抱怨：怎么就長出這么多白發呢？每次聽到，我總會糊弄著慰藉她一番：人這一輩子啊，就像四季，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美，比如春天蔥蘢，夏天繁盛，秋天斑斕，冬天純凈。你現在正經歷秋天的斑斕之美呢！</p><p class="ql-block"> 這時，她總會瞪著我說：就你嘴貧，你過來瞧瞧，這還是斑斕嗎？快成霜雪了。</p><p class="ql-block"> 我知她玩笑成分居多，并未放在心上。畢竟，在我眼中，她依舊青絲如瀑，光彩照人。</p> <p class="ql-block"> 午后，妻子洗完頭發，將吹風機遞至我面前，示意我為她吹干。于是，我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一邊拿著吹風機，一邊輕撫她的秀發。然而，就在這不經意間，一抹抹刺眼的白，如同冬日里初雪，悄然定格在了我的眼眶，也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顫，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悄然涌上心頭......</p><p class="ql-block"> 妻子似乎覺察到了我的心思，便笑著命令我說：“給我把它們給揪下來，我可不想這么早變老。”</p><p class="ql-block"> 于是，一根，一根......從我的指尖接連不斷地傳遞到她的手掌中。望著這些零落的銀絲，妻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后，便沉默不語。</p><p class="ql-block"> 而我一邊繼續為她吹發，一邊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p> <p class="ql-block"> 記得初見她，?青絲如墨，輕柔細膩，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那時的我們，總以為青春無限，未來漫長。卻不知，歲月這位無聲的雕刻家，正以它獨有的方式，在我們身上早已悄悄留下無情的痕跡。</p><p class="ql-block"> “差不多了，關上吧！”妻子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仿佛并未聽見妻子的聲音，手中的吹風機仍在她的發間輕輕搖曳。內心深處，自責如潮水般涌來：這黑黑的頭發里怎么會埋藏著如此多的白發！我竟如此疏忽大意，至今才發現。</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來，妻子對我們這個家的付出像是默默無聞的春雨，潤物無聲，卻又給家庭帶來無限的溫馨和生機。當我身心疲憊時，當我感覺迷茫時，她總會化作治愈我的力量。她這份對家庭無怨無悔、全心全意的付出，讓我深刻體會到何為真正的犧牲與奉獻。她，就是我的英雄，用行動詮釋了“家”的真正意義。</p><p class="ql-block"> 而我，也曾無數次在心底感激：感激這一輩子在最好的年華能遇見最美的她，感激她的善良，感激她的孝順，感激她的包容，感激她的賢淑......感激她的一切。在我的心里，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彼此會慢慢變老，因為在我的眼里，永遠是我見他最初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 “好啦，再吹就把頭發吹黃了！”妻子拉住我的手，搖了搖說道。</p><p class="ql-block"> 我猛然回神，趕緊關掉吹風機，若有所思地在一旁站著。</p><p class="ql-block"> “怎么了？”她似乎察覺到了我有些異樣，轉過頭來，望著我關切地問道。我搖了搖頭，微笑著說：“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能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真的很好！”</p><p class="ql-block"> “行了行了，能不能好好說話？都多大年紀了，還這么肉麻！”妻子一邊示意我停止煽情，一邊開始收拾家務。</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轉過身，將吹風機放回抽屜，陪著她一起靜靜地整理衣物，此時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一份默契。而我的腦海里也開始像放電影一樣，回憶著這些年與她生活中點點滴滴。因為我知道，正是這些平凡而又不凡的瞬間，構成了我們共同的生命軌跡。歲月悠悠，或許我們無法阻止它的流逝，但可以選擇如何珍惜。</p> <p class="ql-block"> 王小波曾說：靜下心想你的時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在這個喧囂紛雜的世界里，我們走著走著，大概早已忘記了愛情的模樣。可是，無論怎樣，每當心里歸于平靜之時，我對明天始終充滿期待，那便是：</p><p class="ql-block"> 閑時與你立黃昏，灶前笑問粥可溫。</p><p class="ql-block"> 生日快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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