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xù)齊派繪畫之香火

鄧治平

2013年1月5日著名畫家李海峰在余寒舍提筆揮毫 接續(xù)齊派繪畫之香火——品讀李海峰早期臨摹白石老人作品有感文/鄧治平 李海峰乃是齊派藝術傳人中有較大影響者之一。在當下顯得異常混亂、異常浮躁的畫壇上，能夠像海峰這樣，不羨虛榮，不圖名利，腳踏實地、認認真真地研習傳統(tǒng)繪畫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前不久，我去海峰家做客，看到他20年前臨摹的一批白石老人作品深為震撼。這些作品完全可以證實，他在傳承上所下的功夫之大，同時也說明中國畫的發(fā)展，首先應當從對傳統(tǒng)的繼承上開始。用李海峰的話來說：“繼承是基礎。只有把基礎夯實了，才有資格去談論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我同意他的這個觀點，并且對這個觀點也十分贊賞。任何一門藝術，都有其自己的發(fā)展規(guī)律，都有其自己的對傳統(tǒng)的繼承性，中國畫也不例外，否則絕對不會發(fā)展到今天，也許一開始就夭折了。 談到在傳統(tǒng)的繼承上之用功者，我曾敬佩過三位先生。一位是齊白石，一位是張大千，還有一位就是我的老師婁師白。談到齊白石，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在中國美術史上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大師級人物。在他早期的藝術生涯中，至少有兩次使他得以飽覽和臨摹古人作品的機會。第一次是在1889年，他拜胡沁園為師之后。胡不僅教授他畫工筆花鳥草蟲，還將家藏的古今名人字畫拿出來讓他臨摹。在尊師的培養(yǎng)下，齊白石學問大長，畫藝也大進。第二次是在1906年，齊白石于欽州郭葆生處見到朱耷、徐渭、金農(nóng)等人的作品，潛心臨摹數(shù)月，對古人筆墨又有了新的認識和提高。經(jīng)過不斷的學習與探索，齊白石終于在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完全屬于他個人的畫風，這種畫風淳樸、感人，而且耐人尋味。 張大千的名字在中國畫壇上也可謂是如雷貫耳。他的才力、學養(yǎng)過人，山水、人物、花鳥無所不能，被徐悲鴻譽為“五百年來第一人”。20世紀40年代初，張大千自費赴敦煌臨摹壁畫近三載，歷經(jīng)重重困難，臨得壁畫276件，對他日后人物畫風的形成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除此之外，張大千對中國古代繪畫的研習也是極為用功、極為刻苦的。中國歷史上任何一位有代表性的畫家的作品，他都能夠信手拈來，特別是對石濤作品的臨摹，可達到亂真的地步，這一點與他對石濤的推崇有關。若問張大千的“手藝”為何如此高超，我的回答只有兩句話。第一，源于他與生俱來的繪畫天賦；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話，那就是他后天的刻苦臨習。 關于婁師白先生，因為我們常來常往，所以了解也就更多一些。1932年婁先生與白石老人相識，1934年拜白石老人為師，成為白石老人之入室弟子。婁先生尊師重藝，勤勉好學，深得其師之厚愛，一生臨摹其師作品多達數(shù)千件。婁先生曾對我說：“習畫之人，臨摹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大量地去臨摹前人的作品，才能夠去掌握前人已經(jīng)取得的成果，才能夠在前人的基礎上去發(fā)展自己的藝術。”婁先生身體力行，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事實證明，大凡有成就的畫家，都十分重視對傳統(tǒng)的學習，這也許是他們從自身的發(fā)展中悟出的道理。總之，對傳統(tǒng)研習之深淺，可以直接反映出畫家的學養(yǎng)之深淺，在一定程度上也決定了畫家水平的高低。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的。學養(yǎng)和功力好的畫家，也不完全都能創(chuàng)作出好的作品，要創(chuàng)作出好的作品，還需具備一些其它的條件，比如天賦、經(jīng)歷、創(chuàng)造性等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學養(yǎng)和功力不好的畫家，是永遠也不會創(chuàng)作出好的作品的。為什么說很多從事藝術創(chuàng)作的人都重視對傳統(tǒng)的學習呢？其關鍵就在于此。 向傳統(tǒng)學習對于李海峰來說，其主要意義和價值，就在于他通過自身的努力為將來的創(chuàng)作與發(fā)展打好了基礎。李海峰在談及臨摹齊白石作品之感受時有過這樣一段話，很是值得人們?nèi)ニ伎肌Ｋf：“現(xiàn)在有不少的畫家，還沒有學會走就要去跑。而我要做的是先學會走，然后再去考慮跑的問題。”說實在的，學習繪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把畫兒畫好也就更難了。臨摹不過是對傳統(tǒng)的學習，以求得能夠熟練地掌握傳統(tǒng)而已。沒有十幾年的工夫，恐怕這一關都很難通過。欲想形成個人畫風，至少也要辛苦半世才成。假使習畫者缺少天賦，即便辛苦一生也是徒勞的。在此之前，我曾多次提到過“天賦”二字，看來這兩個字對從事藝術創(chuàng)作的人來說太重要了。如果說它比勤奮還重要，不知會有多少人都會相信。李海峰可謂是有天賦者，他不僅肯付出努力，而且更懂得該如何著手去做，他所臨摹的那么多的齊白石的作品已經(jīng)告訴了我。 李海峰臨摹的《蓮池書院圖》，系白石老人于1933年春，特意為國學大師吳北江創(chuàng)作的。吳北江之父吳汝綸（晚清著名學者、教育家）曾掌教于保定蓮池書院。白石老人創(chuàng)作此圖之目的，是為了紀念吳氏父子與書院之淵源。吳北江見畫之后感慨萬分，回信曰：“……不獨蓮花藤蔓，千古常新，而先君教澤，儼然猶可想見。”寥寥數(shù)語，盡顯白石老人筆墨和寓意之靈妙。海峰臨摹此圖十遍有余，直到感覺自己的心靈與大師的心靈相通、相融后才算告一段落。 《百壽》這幅畫，是李海峰臨摹齊白石人物作品中極為精彩的一件。人們可以從他的題跋上，直接感受到他對待臨摹的那種既認真而又敢于取舍的態(tài)度。這個題跋雖說字數(shù)不多，但是顯現(xiàn)了他堅持恪守傳統(tǒng)毫不動搖的精神，也顯現(xiàn)了他的那種豐富的想象力和判斷力。他在畫中題道：“壬辰李海峰又制白石翁舊本，并自添金飾也，不知可否？”盡管畫面上只是多了個小小的金耳環(huán)，但是卻為白石老人的《百壽》大添光彩，使得那個背對觀眾抱兒的婦女顯得更靈動了。李海峰說：“臨摹書畫，最怕的是死臨。臨摹前一定要細心觀察、認真思考。人無完人，大師的作品也難免存在不足之處。對于畫得好的，我們就要去學習，去繼承；對于不完美的，我們也應當去修正，去補充。”細品海峰此言，使我想起徐悲鴻關于如何繼承傳統(tǒng)方面的一段精辟的論述。他說：“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絕者繼之，不佳者改之，不足者增之……”徐悲鴻之語與海峰所談多有相近之處，可見海峰亦高人也！的確，李海峰是個聰明的畫家，他的一言一行，與其修養(yǎng)、生活經(jīng)歷以及看待藝術的視角都有著直接的關系。 “兩鳧相倚睡秋江”是中國畫的傳統(tǒng)題材，不少畫家都曾畫過。李海峰臨摹的《紅蓼野鴨》所描繪的也正是這方面的內(nèi)容。齊白石通過對紅蓼和野鴨的精心刻畫，不但表達了他的審美情趣，同時也表達了他對大自然的熱愛，對生活的熱愛。紅蓼原本是一種極為普通的植物，齊白石卻把它們打扮的如此艷麗奪目，獨顯風姿。野鴨也是一樣，既沒有漂亮的羽毛，更沒有婉轉(zhuǎn)的歌喉，但是它們在齊白石的筆下是那樣的安閑自得，以至于戲游江面的情形讓見過的人久久不能忘懷。海峰的《紅蓼野鴨》與齊白石的原作相比較，幾乎是達到了亂真的程度，筆墨和氣韻看上去都很一致。大家用繪事高手來形容海峰，看來一點兒也不過譽。 在李海峰臨摹的齊白石作品中，《和平鴿》給我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欣賞這幅作品，令人不得不佩服齊白石造詣之高深，也令人不得不佩服海峰臨摹之到位。大家都很清楚，開始臨摹國畫的人都比較注重形似，有了一定的功力之后，也就會由注重形似逐漸地轉(zhuǎn)為注重神似了。海峰臨摹的《和平鴿》不但形似，而且也很神似，平庸之輩，斷然是做不到的。解讀這幅作品我們可以用十二個字來概括：筆墨美，形式美，意境美，創(chuàng)造美。有人可能要問，既然是臨摹的作品，為什么還有創(chuàng)造美呢？回答這個問題很簡單，李海峰臨摹的所有作品都是帶著思考去臨摹的，畫中的每一根線條，每一片墨色，都傾注了他對白石老人的那種至真至純的情感，只要你靜心賞讀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些許變化。總之，欣賞海峰的畫不要過于著急，應當像品茗那樣，慢慢地品才能品出味道來。 《福祿鴛鴦》是白石老人常畫的題材，他一生畫過多少幅，尚未有人統(tǒng)計過，我見過的此類作品就有十余幅之多。鴛鴦之所以得到人們的喜愛，不獨因其外表華美，更因其相戀相依，形影不離的天性象征著忠貞不渝、美滿幸福的愛情生活。海峰所畫《福祿鴛鴦》筆法縱逸，色彩濃厚，畫面右上角的兩枝并蒂蓮，一枝盛開如火，一枝含苞欲放，恰與畫面左下角的一對鴛鴦相互呼應，真可謂是自然天成，極大地增強了藝術的感染力，讓人感到海峰駕馭筆墨的能力，已經(jīng)達到了輕車熟路的程度。 細論齊白石的繪畫藝術，應該說是以花鳥畫的成就最大。此次李海峰在臨摹齊白石作品時，也是將重點放在了花鳥畫方面。不論是他臨摹的《芙蓉游鴨》、《福祿鴛鴦》、《教子加官》、《延年益壽》、《紅菊蟋蟀》，亦或是《松鷹圖》、《祖國頌》、《歲朝圖》、《竹雞》、《墨荷》等等，都讓人覺得氣韻十足，而且蘊涵了一種內(nèi)在的修養(yǎng)。從根本上講，這種氣韻和修養(yǎng)完全來源于海峰長期以來對齊派繪畫的研習與探索。身為齊派藝術之傳人，繼承和發(fā)展齊派藝術不僅是他對自己的要求，也是他的老師婁師白先生和他在中國國家畫院高研班學習時的導師吳悅石先生的期望。在李海峰藝術成長的過程中，因為能夠經(jīng)常得到二位的指點，所以進步很快。短短幾年時間，他先后出版了《李海峰書畫作品集》、《李海峰百扇畫集》、《齊派工筆草蟲圖集》等個人專集，并且著有《齊白石作品欣賞與真?zhèn)舞b別》、《齊白石密碼》等書籍，在齊派藝術理論研究及美術評論方面多有建樹。2013年6月，李海峰藝術館（北京館、浙江館）落成，對傳播和發(fā)展齊派繪畫藝術，起到了積極地推動作用。 我與海峰同出一門，都是婁師白先生之弟子。我深信他在繼承和弘揚齊派繪畫方面，還會取得更多、更大的成績，因為他有明確的方向，有執(zhí)著的追求，正如婁師白先生當年所言：“海峰從予游數(shù)年，畫藝精進。工筆草蟲、寫意花卉，皆有神韻。且海峰書畫，多文人氣息、儒雅本色。”吳悅石先生對李海峰的畫作亦是評價甚高：“余曾見海峰尋丈巨制或尺幅扇冊，無論大筆潑灑或工細草蟲，皆能筆中求韻，墨中求味。機趣之巧成于腕下，畫法之妙出于胸中。老辣蒼勁。雄肆沉郁。雖源于白石老人，而骨氣洞達，自性已見。倘白石老人重生亦當撫掌。”是的，海峰的作品已經(jīng)得到了愈來愈多的人們的關注和喜愛，白石老人與婁老先生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感知到的。李海峰最讓人感動的一句話就是：“我一生都會沿著齊白石開創(chuàng)的這條路走下去，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齊派藝術的發(fā)展貢獻一份力量。”真的是可喜可賀，有海峰這樣的志士在，齊派繪畫之“香火”豈有不旺盛之理。 2013年3月6日于北京半笏園 著名畫家李海峰作品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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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xù)齊派繪畫之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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