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高考體制,對于大多數高中學生而言,是缺乏公平性的。為了降低高考的組織壓力,每年五月,各地市都會組織預選考試,大概會淘汰掉 70% 左右的高中畢業生。眾多高中畢業生歷經 12 年的苦讀,最終卻無法參加高考,而在 30% 左右能夠參加高考的學生當中,最終的高考錄取率僅為 20% 左右,實際上普通高中應屆畢業生的高考錄取率僅僅只有 5% 左右。所以,將高考形容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絲毫不為過,最終能夠被大學錄取的必然是精英或者“天之驕子”。</p> <p class="ql-block"> 不甘落后</p><p class="ql-block"> 經過多年的不懈努力,我于1992 年被延安大學化學系有機化工專業錄取,按理也算是“天之驕子”,畢竟在那個時期,只要考上大學,畢業后能包分配,擁有一份正式工作,就意味著徹底擺脫農村,改變人生軌跡。然而,只因我們是“另類”大學生,所以無法揚眉吐氣。當年為了適應陜北地下資源的迅速發展需求,為延安、榆林兩地儲備相關人才,延安大學特地補招了兩個班,一個是我們化學系的有機化工班,另一個是數學系的計算機班。進入大學后,總有一種“編外人員”和“非親生子”的感受,讓我們不但沒有“天之驕子” 的自豪感,反而更多的是遭受冷遇和歧視。</p><p class="ql-block"> 隨著改革開放的持續推進,社會發展的需求使得各大學計劃內招生漸漸無法滿足對各類人才的需要,與此同時,各大學為了增加收入,分別招收一定數量的自費生,這些學生雖能享受大學教育資源,但費用需自理,且畢業后不包分配。還有一種情況是根據地方發展的需要,在計劃招生內增加少量的“定向生”,也就是畢業后定向安排在特定區域和特定專業的學生,而我們恰好就是這兩種招生方式的結合體,招生形式為 “收費定向”,好的方面是屬于計劃內招生,不好的是需要收取費用。當時的學費是每年 2200 元,對于農村人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要知道,當時農村正常家庭一年的收入也不過 5000 元。所以,上這個學,第一感覺就是“花錢買的”,上大學有點名不副實。因為這之前很少有計劃內招生還要收費的,實際至我們之后,上大學就陸續開始收費了,我們是第一波“吃螃蟹的”,自然不習慣。其次,學校不給補貼,當時編制內的大學生每月有二三十元的生活補貼,而我們只發了一個月就不再給了。雖說二三十元不算多,但畢竟是國家給的補貼,待遇的多少這是對大學生身份的一種認可,也是對多年付出的一種補償。沒有這種補貼,就意味著對大學身份的不認可。第三是住宿和教室的安排也比較 “特殊”。剛進校時的住宿被安排在六排窯洞,也就是現在延安大學的窯洞賓館。其實,除了冬天需要打爐子不太方便外,其他都挺好的。背靠文匯山,腳下是開闊的操場,操場外就是延河。每天課余時間站在窯洞外邊,呼吸著新鮮空氣,從最東邊洋氣十足的外語樓,充滿熱帶風情的東南亞,古色古香的紅磚樓,熱鬧非凡的香港樓,開闊宏大的運動操場,典雅莊重的招待所,特別是操場上活力四射的運動健兒,各條林蔭小道上俊男靚女的身姿,都能盡收眼底,大飽眼福,作為一名大學生,這樣的風水寶地該是多好啊。然而,從農村到初中、高中的窯洞,再到大學還是住窯洞,更重要的是大部分大學生不住窯洞,住窯洞的話,吃飯、打水、上課都很遠,還需要上下多級臺階,總感覺依舊沒有脫離農村。教室是在香港樓背后依山體而建的所謂的“青年樓”,其實就是我們初高中上學時的簡易瓦房教室,好的一點是有磚鋪地板、玻璃窗、吊頂瓦房。冬天要安排值日輪流生爐子取暖,夏天要開風扇換氣。與中學教室沒什么太大差別。</p><p class="ql-block"> 剛入學時的教學內容似乎和高中也沒什么太大不同,數學是微積分高等數學,英語是大篇幅的英文,化學是無機化學、有機化學,政治是中國革命史。感覺所有學科都是高中課程的延續和深化,看不到一點專業的成分,唯一不同的是沒有了大學語文,化學的分類更細,每周要穿著白大褂去實驗樓做實驗。由于種種待遇的 “不公平”,大學身份不被認可,與期望相差較大,大多數同學只能通過更加勤奮的學習來證明自己并非 “無能之輩”。認真地學習基礎學科,學習站位更高,似乎覺得中學各科原來并不是那么復雜。也許這就是很多家庭條件好和來自好學校的孩子提前學習的好處,所以一部分同學一度 “心有不甘”,有了返回重新復讀高考的沖動。</p><p class="ql-block"> 奮力拼搏</p><p class="ql-block"> 進入大二,基礎課陸續轉為專業課,像化工原理、儀表自動化、電工學、機械制圖、計算機基礎等等。也許是看到了專業的影子,也許是實踐應用學科不再那么枯燥,更重要的是花了大價錢專門學習,沒理由不好好學習。按時上課,積極完成作業,認真做實驗,似乎人人都不愿落后。</p><p class="ql-block"> 也許是出于自卑,也許是不甘落后,反正讓我們有了更多的危機感。在學校我們像是后娘養的,畢業后會不會受到區別對待,會不會需要自謀出路?我們這個班的學生大多沒有悠然自得,除了勤奮學習外,各有各的修煉方式。有的做家教,有的在校園內販賣小商品(紙、筆、計算器等),有的參與承包錄像廳,有的買相機拍照賺錢,有的參與飯館生意,有的幫親戚送貨,當然也有頻繁參加各班周末舞會尋覓心儀之人的,總之,看似各有所好,但實際上也算是一種嘗試、一種修煉、一種進入社會前的必要鍛煉,而我,出身于農村,相貌平平,個頭也不出眾,也沒有資本做生意,更沒有自信尋找意中人,只能盡可能做長久的儲備。</p><p class="ql-block"> 一是堅持鍛煉。延續中學時期的鍛煉習慣,相比高中階段,鍛煉的環境和心情都更加優越,每天早上起床鍛煉,不管是陰天雨天還是酷暑寒冬,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床,雷打不動,先跑步熱身,拉韌帶,練腹肌,進行單雙杠鍛煉,倒立,翻杠子,跳臺階,周末的晨練能練到八九點,如果偶爾有事一半天不早起鍛煉,就會感覺虧待了自己。由于長時間堅持鍛煉,素有延大體育考試不好通過的情況,我卻從未擔心過,各項體能素質測試,全部為優良,特別是我的體育專業“體操”項目中的平衡木,單杠和雙杠,自我感覺比老師做得還到位、還舒展,單杠的引體向上30 個滿分,我一口氣能拉 50 個且身體筆直。那時我最得意的就是身體素質很棒,胸大肌,肱二頭肌突出,六塊腹肌明顯,以至于直到現在,我很少感冒,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有信心。直至 2020 年那次體檢遭遇:走遍西安的三大醫院(西京、交大一附院、唐都),一致認為我的右肺“結節”屬于惡性,我一直不愿相信。最后經手術切除后才證實是 “肺炎性假瘤”。</p><p class="ql-block"> 二是堅持“胡寫亂畫”。我沒有請師傅,也沒有學書法,但一直愛胡寫亂畫,沒有章法,也不成體系,就是看見好字就模仿,看到喜歡的圖畫就照貓畫虎,以至于我所有的作業本、練習本最后都成了“胡寫亂畫”本,甚至是課本,到處留下我的隨意揮灑的筆跡。于是,大學班級板報任務幾乎被我承包,排版、版畫、字跡,全部一人操辦。在大二的書畫大賽中,我的工筆畫獲得優秀獎。準確地說,我不懂書法,更沒有畫功,寫寫畫畫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這種習慣最多算個愛好,打發時間可以,裝個門面還湊合。</p><p class="ql-block"> 三是堅持“讀寫抄練”。由于我自知相貌平平,沒有勇氣關愛異性,就像俞敏洪調侃大學時的可笑、不自信的自己:你怎么知道就沒有喜歡豬的女生呢?由于沒有閑情逸致,更多的時間要么呆在教室里胡寫亂畫,要么就到圖書館廣泛涉獵,雜志、小說、詩歌、散文,逮住啥看啥,而且看到好句子、段落就抄寫,有的還要熟記或背誦。遇到不理解的、感興趣的字、詞或流行用語還必須刨根問底,當時沒有手機更沒有網絡,只能查字典、詞典,或查看更多的資料。當看到很有感觸或啟發的文章或段落時,按耐不住這激動的心情,一種強烈的欲望驅使著我,立刻將內心的澎湃化作語言,發表我的感想,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的靈魂得到片刻的安寧,才有一種如釋負重和完成重大任務的暢快。(后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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