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粽子

任亞偉

春節剛過，南方的天氣一天天的暖和起來了，人們脫下了庸腫笨重的冬衣，換上了輕便舒適的春裝。干洗店的生意也慢慢地進入了這一年的淡季，直到中秋節后，生意才會開始回轉。這漫長的夏季，收入捉襟見肘入不敷出，我們不得不尋找其它的收入來源。 忠縣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小城鎮，傳統節日意識濃厚，端午節還沒到，滿街都是賣粽子的小攤，那時沒有超市，賣粽子的生意很好，加上無需多大投資和技術，許多小攤販這幾天會在自己的攤位上增加一項包粽子賣的業務，以求多點收入。看到火熱的粽子生意，心想去包粽子賣吧！雖然只有幾天的生意，但總比沒有收入的強。 下崗這幾年開干洗店，擺縫紉攤也淘出了一些生意經，質量、誠信是做生意的根本。于是，我們買來上乘的大糯米、枸杞、紅棗，最寬大的蓼葉，又去山上砍來棕葉，涼焉，做為包粽子的繩子，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按現在的說法即綠色食品。 小縣城的人，吃東西講究個新鮮。賣粽子是要將所有的東西搬到街邊，當眾邊包邊賣的。顧客會貨比三家，看誰家的糯米，枸杞，紅棗，蓼葉好，包得又好看，就選擇買誰家的粽子，無形中形成了一種競爭。晚上淘米，泡米，煮蓼葉，練習包粽子……，忙到深夜，一切準備就緒，明天就要去擺攤了。明天的生意會好嗎？這么多賣粽子的攤，我的粽子有人買嗎？賣不出去，泡這么多米要吃到何月何日，一連串的想法爬上我的心頭。唉！管它三七二十一，睡覺吧，明天才有精神做生意。 天不亮，我就起床去占攤位了。別看一個小小的粽子攤，盆盆缽缽，桌子板凳，原材料要往返幾次才搬得完，母親也來幫忙了。 清晨，擺在居民區路口的粽子攤一切就緒，我邊包粽子邊等待著人們的光顧。早晨晨霧朦朧，街上行人漸漸多起來了，上班的，做生意的，上學的人匆匆忙忙的從我攤邊路過，好象路口沒有我這個攤位似的……，我一邊包著粽子一邊忐忑不安的望著過路的人們。“亞偉，你又在賣粽子了！”突然身后傳來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住在我母親樓上的衛東。“沒辦法呀！干洗店這段時間沒生意，娃兒讀書，自己要吃飯，每天只出不進，能撐得到幾天？賣幾天粽子，多少也有點收入嘛。”“硬是閑不住……我下班了來買，……‘’“亞偉，你還會包粽子？能干能干……”過路的杜醫生問道。“杜醫生，請多關照哈，買粽子就到我這里買喲。”“要得要得……” 終于開稱了。一位男士走到攤位拿起勺子，舀起一瓢糯米仔細地看了看說：“稱兩斤"。我拿起桿稱，為他稱粽子，可是生腳生手總是不到位。唉，昨晚忘了練習使用桿稱。“你沒有做過生意？稱都不會用？"“下崗了，第一次來賣粽子。”“沒事沒事，慢慢學就會了。”“兩斤六兩，多了？”“多就多點，多少錢？”“六塊五”。男士滿意的提著粽子走了。中午，顧客漸漸地多起來了，我們得加快包粽子的速度，預計下午下班后會有更多的顧客。果不然，我的粽子早早就賣完了，衛東要的粽子都沒有留住，這天賣了50斤糯米。看來明天得多準備點貨，晚上得抓緊包粽子。 今天是農歷五月初四，明天就是端午節了，街上除了賣粽子的，又多了些農民進城賣菖蒲.、艾葉的，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我們今天準備了百多斤米的粽子，從早晨賣到晚上十點，不是稱粽子，就是包粽子，飯都沒有時間吃，手指都快被磨破了，身子也疆硬了，生意太好了。有的當時沒買到，還會先交一元定金，去辦完了事再來買。這得益于我們所選的材料都是上乘的貨，貨真價實的誠信經營贏得了顧客們的惠顧。我們包粽子的技術也是一流的，一個粽子只斜著纏一道繩就成功了，不散不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三角形，青青的蓼葉，綠色的棕葉繩，一點雜色都沒有，每個粽子就象一件精致的工藝品。一扇棕葉繩可套上十幾二十個粽子，掛在鉤上，一串一串的排著象豐收的果實，實在誘人。哪象現在超市賣的粽子，扁的，長的，渾身纏滿繩索，一點美感都沒有。一個賣艾葉的農民在旁看了一會說道：“城里人硬是要精些，包個粽子都不同，我們要纏幾道，你看他一道就把粽子包好了。”可惜那時沒有手機像機，沒有拍個照。端午節這天我們又賣了半天粽子，中午吃著自己包的粽子，數著這幾天找來的錢，雖累卻是滿心的充實感和成就感。讓我體驗到只要肯動腦，放得下身，辦法總比困難多。 三天的粽子生意結束了，又思考著做什么生意能找錢？唉，下崗職工真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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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亞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