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data-filtered="filtered">1976年,三四O團炮一連在團柳陀農場連續第二年執勤,我在該連擔任指導員。1月8日下午,像往常一樣打開連部的收音機,卻聽到喇叭里傳來沉重的哀樂。這是開展文化大革命進入第十個年頭,政治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四人幫咄咄逼人,以“梁效"(兩校)、"唐曉文"(黨校)、"高炬"(軍報)等筆名,在各大報刊連篇累牘發表文章,"批林、批孔"、"批周公"、"走資派還在走",一句話,繼續向“左”。<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大廈將傾,我心中共和國的棟梁周總理卻走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暈暈乎乎,一晚基本沒睡,10日早上,連長見我無精打彩,問我怎么了?我看著他說,我想去見他最后一眼。連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去吧。<br data-filtered="filtered">我在望都縣火車站登上了北行的火車,晃蕩了三個多小時。到北京已經是下午,找到我的女朋友曉明(也是我后來的夫人),一起去了38軍老政委于敬山家。他兩個兒子于濱、于鵬,與我既是戰友,也是好友,我到北京經常住在他們家。<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從1974年下半年,周總理就住進了解放軍305醫院,直到逝世再也沒離開過這里??偫砣ナ赖漠斕熘形?,他的遺體被拉到北京醫院作病理解剖。根據治喪委員會的決定,10日、11日兩天,在北京醫院進行遺體告別,11日下午4點,遺體送八寶山火化,12日~14日,在勞動人民文化宮舉行公眾吊唁活動,15日上午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追悼大會。<br data-filtered="filtered">這樣的安排還是經過與四人幫斗爭得來的。<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非常湊巧的是,我們傍晚到了于家,他們正準備晚上去北京醫院向周總理遺體告別(其實只有這一個晚上可去 告別),已經拿到車證。我們匆匆吃完了晚飯,開車到了北京醫院后門,下了車,在窄逼的胡同里隨著向總理遺體告別的隊伍一點一點往前挪。<br data-filtered="filtered">遺體告別廳是在北京醫院太平間臨時布置的,200多平米,矮小昏暗。進門口有幾個政府的守靈人,廳中間擺放著周總理的遺體,整容后的總理好像熟睡一樣,面目慈祥平靜,安臥在以君子蘭、馬蹄蓮為主的鮮花叢中,遺體上覆蓋著中國共產黨黨旗,腳前放著鄧穎超送的花圈。<br data-filtered="filtered">第一次見總理,還是我在長春上小學的時候,他陪同訪問中國的朝鮮國家副主席崔庸健到長春,我站在路邊歡迎的隊伍中,雖然車隊一晃而過,但卻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br data-filtered="filtered">我含淚向敬愛的周總理深深地鞠了一躬。<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和于家的人在醫院分手,我和曉明就去了她大舅家。曉明的大舅叫馬列,曾經是周總理辦公室的外交秘書,在總理身邊工作了多年。這是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曉明在路上就叮囑我,大舅跟隨總理培養了思維的敏捷,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他談話。<br data-filtered="filtered">曉明大舅個不高,對我和藹熱情。他先應我們的要求,講了在周總理身邊工作最深刻的幾件事,他突然問我,連隊生活怎么樣?我隨口說,還行。他立即說,能說具體點嗎?我知道他不滿意我剛才籠統的說法,我迅速集中精力,把好的和不好的都講了一些,他聽后點點頭。正當我還在品味剛才的回答是否得體時,他又問,你對中美關系怎么看?反正就是那種跳躍思維,且跨度極大,讓你招架困難。后來曉明對我說,大舅對你印象不錯,我聽了心花怒放。<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離開曉明大舅家已近晚上10點,畢竟我是私自外出,當即和曉明分手去了豐臺火車站,登上最近的火車。我在望都縣車站下車,黑夜里,影單形只地步行了20多里才回到農場連隊駐地。此時,東方的天空已現魚肚白。<br data-filtered="filtered">連隊文書小胡睡眼朦朧地告訴我,昨天晚上接到農場傳達的上級指示,禁止對周總理的一切悼念活動,不開追悼會,不帶白花(那時全解放軍的所有連隊都會接到這一通知)。我突然有一種沖動,一定要給周總理開追悼會,而且要快。<br data-filtered="filtered">我們連長韓正財是個65年遼寧莊河入伍的老兵,且當了10年連長,為人豪爽仗義。我和連長商量,上午做準備,布置會場,我趕寫悼詞,下午舉行追悼會。<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下午4點,北風蕭蕭,天氣陰沉,連隊在連部前列隊集合,每人胸前佩戴白花。連部門楣上白紙黑字“周恩來追悼會”,門下正中立著一個花圈,花圈中間是周總理正面像,兩條緞帶,一條寫著“周恩來總理永垂不朽",另一條寫著“炮一連全體干部、戰士敬晚"。文書小胡打開收音機,正在播送北京百萬人民十里長街哭送總理的實況,全連靜靜地聽了5分鐘。主持追悼會的連長示意文書把收音機音量調小,宣布追悼會開始。三分鐘默哀,后由我念悼詞,再三鞠躬,全連六輛大解放汽車的汽笛長鳴,凄厲聲響徹農場上空。直到現在,我仍然認為那個追悼會開的雖然簡陋,但完整,不失莊重。<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雖然我和連長爭著為將來可能追查此事而承擔責任,直到一年后,連隊離開農場去河北赤城縣國防施工,沒再有人提起此事。連長告訴我,農場老廠長知道此事,但是他沒有吭聲。<br data-filtered="filtered">事后了解,當時除了我們連,38軍還有另外一個連隊也為周總理開了追悼會,就是113師338團8連,指導員是朱新民。<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我有記筆記的習慣,開完追悼會后,我當時記錄了此事,并寫了一首詩來寄托我對總理的哀思。<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凄凄北風旗降半,悲悲哀音吹云天。<div>如夢依稀聞噩耗,每每醒來濕枕簾。<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div><div>一生身系天下事,出生入死幾為安。</div><div>吹笙伴舞常為友,走后方知是金仙。<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div><div>淚眼婆娑瞻遺容,蘭紅蓮白在人間。</div><div>青山憶往心欲碎,江河悲吟慟華寰。<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div><div>不義能失萬民心,碧落黃泉鬼叫冤。</div><div>長泣當歌送英魂,留得江山誰人擔。<br data-filtered="filtered"><br data-filtered="filtered">(那個時代過來的人應該知道我詩中的隱喻)<br data-filtered="filtered"></div> <div><br></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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