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眠，我要在目之所及都種滿山桃花（下篇）

凝兒

圖片：網絡文字：凝兒 芙姨自然沒有一語成讖，后來我也有去過許多次紀家，有時候一住就是整整一個寒暑假，但我和沐染始終也沒有發展成長輩們希望的那樣。雖然沒有發展成男女朋友，但是我和沐染卻一直都很要好。即便是在他高中的階段，已經長成大男孩了，我們都沒有覺得有什么別扭。那年夏天去紀家，大搖大擺地進了沐染的房間，哪知他大白天的在洗澡。關鍵是還特神經，門半掩著，起初我以為他沒在。再進去，只見滿屋白霧繚繞，又叫了好幾聲也沒聽見他答應。我就以為他浴室是不是著火了還是什么，畢竟在冒煙嘛不是？好吧，我就這樣心急如焚地往里鉆。火倒是沒著，倒是紀沐染被嚇得跳起來有幾丈高，慌亂地一邊找衣物遮羞，一邊破口大罵：“顧苡薇！你要死啊，我在洗澡你冷不丁地跑進來，你說說你，都是大姑娘了，不知道害臊嗎？你也不知道敲一下門，你也不知道喊一下。”“你才要死呢！我這不是看到你屋里冒白煙以為著火了才趕緊跑進來嗎？我叫了你的，不止一聲，誰知道你啞巴還是耳朵聾了，你越是沒應我就越怕，誰知道你個神經，大白天在這洗澡。” 他雙手捂著毛巾擋在最關鍵的地方，一臉戒備地問：“你剛才可有看到我？我都給你看光了，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以后你必須要嫁給我。”我笑得前俯后仰，又罵道：“紀沐染！你少訛我！里面白霧彌漫，又隔著玻璃，你覺得我可以看到你什么？只是隱約看到一條倒掛的肥豬……”還沒說完，他就氣得追著要打我，從樓上追到樓下，從房間追到客廳。這個時候，剛好芙姨回來，把他罵了一頓，我更是得意得笑疼了肚子。本來就是兩個大孩子，真的沒有覺得有什么害羞別扭。至于紀風眠，我似乎還是很小的時候見過他，成長的這些年，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蹤影，我甚至都忘記紀家有他這么一個男孩了。出院后，紀風眠開始對我展開猛烈的追求。各種花樣層出不窮，先是在班級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我表白，接著又玩起了別的創意。總之，防不勝防就是了。一天傍晚，同班的女同學驚慌不已地跑來，拽了我就要往外走：“苡薇，快去籃球場，老師被籃球砸傷了腦袋，救護車都要來了，你快去吧，老師正念叨著你呢。”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哪敢耽擱，丟下書本撒腿就沒命地往樓下跑，一路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腦子亂哄哄的，根本不敢想象，他可不要傷得太重才好啊。跑去了，只見籃球場上早已經空無一人。我終究是沒有見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難過得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抱頭痛哭。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苡薇，你這是為我而掉的眼淚嗎？”抬頭一看，只見紀風眠抱著籃球，身后跟了一群男生，大家都在笑。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極了小丑，我被人捉弄了。“好了，苡薇，不哭了，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試探你對我的感情，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這是唯一一次，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的肩膀哀求道。我原本以為他已經上了救護車，我原本以為他傷得很重，現在看到他完好無缺地在我的面前，明知道這只是捉弄，卻怎么也生不起氣來。他見我沒有反感，試探性地朝我張開了雙臂，最后落了下來。我喜極而泣，在他的懷里大哭，握了小拳頭亂錘：“紀風眠，你以后要是再敢這么嚇我，我立刻去跟你弟弟紀沐染談戀愛。” 他掰轉了我的身體，哭喪著臉說道：“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敢了，你可千萬別跟沐染啊，我在國外讀書的這些年，做夢都夢見你撇下我去跟沐染結婚了。”我暗笑，這人未免也太會夢了。我與沐染結婚的話，估計像兩只斗雞，總有一方會被對方啄禿毛。“苡薇，做我的女朋友好嗎？我的愛很卑微，就是從小拼命優秀，我怕自己不夠完美配不上你。現在，我終于站在你的面前了，從那一年說要娶你開始，我的信念從來就沒有變過。”他說得極為虔誠。同學們歡呼起哄：“顧苡薇！做老師的女朋友吧，他可是為了你才回國的，又為了你才來教我們班。”我和紀風眠在一起了，站在講臺上的他，依舊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機敏而睿智。抱我在懷里的時候，他卻淘氣得就像個小孩子，就連親吻，都要毛手毛腳的，逗得我直笑。“紀風眠，你哪有半點博士生導師的樣子？跟只小狗一樣亂舔，弄得我到處都是你的口水。”我抗議。他又壓下身子湊近：“把紀字去掉，不然我可不敢擔保我不會進一步采取措施來讓我的小不點聽話。” 周末，他帶我回了一趟紀家，紀伯伯和芙姨以及沐染都在，甚至我的母親也來了。他們的神色間沒有半絲詫異，仿佛已經知道了我和風眠在一起了。“風眠啊，晴姨恭喜你得償所愿，苡薇這丫頭不懂事，又愛瘋玩，一鬧起來沒完沒了的，你多擔待啊。”母親親密地挽了風眠的手。我正要抗議，沐染卻牽了我的手就跑：“我給你養了兩只倉鼠，肉嘟嘟的，老可愛了……”還沒走開，就被眼尖的紀風眠攔住了：“好你個紀沐染，當眾就挖我墻角啊？看什么倉鼠，那玩意臭死了，只有你喜歡，苡薇不愛，你自個兒留著玩吧，別把我女朋友熏臭了。”“不看看怎么知道喜不喜歡呢？你的控制欲未免太強了。苡薇，我們走，不管他，沒點情趣，讀書讀傻了。”沐染也當仁不讓。兄弟倆拌了好一會兒嘴，最后還是沐染妥協，把倉鼠盒子搬出來了。我們把它們從盒子里抓出來拿在手上把玩，風眠卻十分嫌棄地躲遠遠的。總之，算是見過雙方父母了，這是兩家人都期盼的，一切都算塵埃落定。眼看著馬上就要本科畢業了，我想繼續讀研，風眠不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結婚。“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我已經等了你那么多年了，因為你的高校情結，我放棄了哈佛那樣好的工作回國來清華，雖然都是博士生導師，但是待遇是不一樣的好不好？” “要什么待遇，我嫁給你，就是你最好的待遇，佳人在側，你睡覺都會笑醒。”“那我們下周就結婚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行啊，這一個星期之內，你叫人在我們別墅的大院子種上山桃樹，我要等來年的春天，目之所及都是山桃花。”“這有何難？我立刻安排。”他當即拿起了手機。一年后，正是山桃花開得灼灼的時候，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小男孩。坐在院子里，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風一吹，就像是下起了桃花雨。風眠動情地親吻我，良久才說道：“苡薇，你終于是我的妻子了。你相信前生嗎？我從小就總是被一個相同的噩夢糾纏，夢見也是山桃花開得正好的時候，花瓣漫天飛舞，一個男孩吐血了，女孩傷心地喊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做風眠，與我一樣呢。我一直害怕是不好的兆頭，現在心才落回實處。”當然相信，我又何嘗不是被那個相同的噩夢糾纏？那么多人呼喊苡薇的名字，她都聽不見了。那個女孩，她的魂，永遠留在了她與風眠告別那個春日的下午，永遠留在了山桃花瓣紛飛如雪的情人坡。是的，一定是有前生的。這一世，我顧苡薇無論如何也不會弄丟我的風眠了，我要與他，永遠不離不棄。 全篇完2025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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