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舅媽在趕場(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幾天大舅媽來貴陽看眼疾,讓我想到她在鄉村一個人的生活。大舅媽住在貴州的深山里,或者也可說是住在世界上最邊遠的地方,地名叫倪家灣。</p><p class="ql-block"> 這倪家灣離鳳岡縣城超過60公里,這個寨子里很早就沒有姓倪的人家。大舅姓張,郡望清河堂,祖上從四川酉陽(今屬重慶)輾轉遷居于此。倪家灣被森林、坡地和森林環繞,這里的原始森林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才砍光的,和鄰居一樣,大舅家建房時也砍了古樹,房屋的柱子和其他用料大多是用上百年的喬木裁分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大舅媽的老屋 馮小山 攝</p> <p class="ql-block">屋邊的百年楓樹 張佳國 攝</p> <p class="ql-block">大舅媽家的土灶 馮小山 攝</p> <p class="ql-block">大舅媽最盼的家人團聚</p> <p class="ql-block">大舅媽種的菜 張佳國 攝</p> <p class="ql-block">表弟讀書時用過的箱子</p> <p class="ql-block">大舅媽儲備的豬口糧 馮小山 攝</p> <p class="ql-block">大舅媽家的豬槽 馮小山 攝</p> <p class="ql-block"> 大舅是當地最勤勞且有頭腦的農人之一,如果不是英年早逝,或是這一方的致富帶頭人。當年承包到戶的時候,田土都是按大小、遠近、肥瘦搭配的,加上寨鄰之間的復雜關系,相互間很難調換土地。到了大舅分家立戶的時候,找一塊像樣的宅基地很難,只好在上下兩塊梯田間的一小塊自留地上開挖,建起一棟木房非常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隨著表妹出嫁,兩個表弟到貴陽打工、求學并定居,只有大舅媽一個人住在老屋里,周圍的鄰居也變得赿來赿少了。表弟曾經把大舅媽接到貴陽同住,呆了一段時間后,大舅媽說人不自在,沒人說話,不識字出門也找不到路,她堅持回鄉下,表弟們勸也沒用。</p><p class="ql-block"> 大舅媽回到倪家灣,重新種上莊稼,養雞養豬。記得大舅媽年輕時有時夜深時都還在砍豬草,這個勤勞的習慣一直持續到如今的老年,稍微輕便點農活她差不多都還沒拉下,在地里在家里一天到晚都在忙活。她一個人吃不了多少,有些東西趕場時拿去集市賣掉。有一次我去看大舅媽,她還拿了好多干菜送我,我一看她家柜子里堆了不少干菜。大舅媽每年都要養一頭大肥豬,過年時煪好臘肉分送給表弟他們。大舅媽廚藝好,有客人來,她會做滿桌的菜,只是她到了近80歲的時候,由于眼疾等身體狀況,只能簡單打理自己的生活,已沒有能力做一桌菜招待客人。</p><p class="ql-block"> 農人習慣苦熬,萬不得已是不會叫苦的。這次大舅媽感到視力不行了,才答應來貴陽做白內障手術,她特地說,做了眼睛手術,耍個把月,她就要回家。她出門時就作了安排:年豬早早殺了,雞則寄養在干女兒家。</p><p class="ql-block"> 大舅媽多次說:只要我還遛得(方言,指身體還能活動),我就住在倪家灣。大舅媽要把深山里一個人的生活堅持到底,表弟們深知攔不住她。這個時代,親人天各一方,忠悌的踐行本有好多難題,表弟們對母親一人住在“三家村”也有很多擔心,但事實上已經無力做到“父母在,不遠游”了。</p><p class="ql-block"> 在大舅媽粗糲的生活背后,有她一份終身鎖定的自在的生活。即使市場化、城市化攜帶洪荒之力,也難以割裂農人內心的堅守,只是,什么時候,能把這一份堅守變得更加從容,變得不讓牽掛的人有過多的憂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記不清未署名的圖片是哪位親友拍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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