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去巴爾干的念頭蟄伏在腦中已經很久很久,久到有時候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那塊兩千年來戰火不曾停歇的土地,從關于她的文字、影像,還有新聞里。2019年去保加利亞,算是第一次踏足巴爾干的土地,在遍植玫瑰氣味芬芳的國度里,我也深知我想要尋訪的巴爾干,打開的唯一正確方式須由那把“巴爾干之匙”來開啟。</p><p class="ql-block">經歷超長航程成都-北京-法蘭克福-貝爾格萊德,從早上6點出發,加上6小時時差,經過24小時的輾轉,當地時間24點總算落地貝爾格萊德尼古拉·特斯拉國際機場。在夏末初秋的習習涼意和些微細雨中,我們的車悄無聲息地駛入貝爾格萊德的寂寂夜色。</p> <p class="ql-block"><b>“巴爾干之匙”貝爾格萊德</b></p><p class="ql-block">從早一直下到晚上的時急時緩的雨,讓我們在感受貝爾格萊德第一場秋雨外,只能隨遇而安地游走。恰逢周一,最適合雨天的博物館也大門深鎖,于是我們把第一站確定為來貝市決不能錯過的東正教最大的圣薩瓦教堂。雨天在給予游人的大不便外,也有額外的福利,我才能拍到禮拜堂完美的倒影。</p><p class="ql-block">?雨天在莫斯科大飯店咖啡館喝咖啡,當然也算上佳選擇。遙想安德里奇先生在二樓臨窗的座位上書寫《德里納河的橋》,可完美感受這家上百年酒店厚重的過往。</p><p class="ql-block">?意外驚喜來自尋找布蘭科大橋(1999年大轟炸期間貝爾格萊德市民誓死保衛的橋)的過程,竟然信步走到歷經離亂卻一直頑強站立在薩瓦河畔的貝爾格萊德當代藝術博物館,原以為只能打卡的藝博竟然開著門,仿佛洞悉我一直想來造訪的迫切的心。不管館內館外,參觀者輕松就能構成展館或展品的一部分,是這間杰出的當代藝術博物館御予我的最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以?徬晚偶現的晴空和豐盛的晚餐結束不算完美卻驚喜多多的一天,甚感欣喜。</p> <p class="ql-block"><b>入住塔拉國家公園</b></p><p class="ql-block">由貝爾格萊德向西南而行,去探訪塞爾維亞和波黑那條著名的界河——德里納河,還有塞爾維亞最西端的塔拉國家公園。出城伊始,高速路旁的原野上大霧翻涌,秋意愈濃。</p><p class="ql-block">特意繞道近一個鐘的時辰,把今日份行程規劃為貝爾格萊德-烏日策-巴伊納·巴什塔-塔拉國家公園,是為了增加兩處重要的景點,始建于12-13世紀尼曼雅王朝的烏日策舊城堡壘和前南斯拉夫二戰紀念碑—“彈孔”。</p><p class="ql-block">在烏日策舊城堡壘偶遇可愛的小哥倆,3歲的小小年紀就在堡壘的殘垣間獨自攀爬,山地民族堅韌的性格便由此養成吧。離烏日策十四公里處的“彈孔”,正是為了紀念二戰期間在此犧牲的那些堅韌的英勇的游擊隊戰士們。正午令人目眩的日光下,我仰望著紀念碑群,肅然而凝重。</p><p class="ql-block">離開“彈孔”繼續前行,來到網路走紅的“德里納河屋”,私以為若沒有周遭打卡游客的鼎沸人聲(很遺憾我也是其中一個),河屋該更美吧。轉到精巧美麗的拉卡修道院,甚至不敢多講一句話的靜穆讓修道院更增氛圍,仿佛佐證了我的猜想。</p><p class="ql-block">往塔拉國家公園的方向,會途經據稱是全世界最短的僅365米長的Vrelo河,當地人稱“一年長的河Vrelo 365 River”。再往高處走,就會到達被國內游客戲稱為“迎客松觀景臺”的Banjska Stena,一覽德里納河谷的幽深和塔拉山的壯闊。</p><p class="ql-block">感受塔拉國家公園的最佳方式當然是徒步,像我們這樣匆匆的行者,能住進林中小屋也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恰逢中國傳統節日中秋,雖然沒能等到一輪巴爾干的明月,但在異國異鄉,方可切切體會張九齡“天涯共此時”的意境吧。</p> <p class="ql-block"><b>一個人一座城</b></p><p class="ql-block">在細雨霏霏的晨光中出發,靜寂的空山只回響著汽車引擎的嗡鳴,和偶爾碾過落葉的細碎的沙沙聲。</p><p class="ql-block">到達小鎮莫卡拉戈拉,趕緊去買Sargan Eight小火車票,得到已經售空的消息,雖然失望還算意料中吧。Sargan Eight曾是連接貝爾格萊德與薩拉熱窩之間窄軌鐵路中最險峻的一段,要在5公里的直線距離內攀升400多米,對古老的蒸汽火車而言幾乎不可能完成,優秀的設計師最終以8字繞行的方案將其完美實現。如今這段窄軌鐵路是體驗火車慢旅行的上佳選擇,在旺季時一票難求。</p><p class="ql-block">?搭不了小火車,拍幾張文藝范的窄軌鐵路,省下的兩個多小時,在微雨中慢游木頭村Drvengrad。村子是塞爾維亞導演埃米爾·庫斯圖里察為拍攝影片《生活是奇跡》,仿照傳統波斯拉維村莊風格搭建的小鎮,也是導演自己的“烏托邦理想之城”。</p><p class="ql-block">越過德里納界河,我們便進入波黑境內,直奔另一個人的另一座城——伊沃·安德里奇的維舍格勒。</p><p class="ql-block">因“波斯尼亞三部曲”獲1961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安德里奇,在維舍格勒度過童年和少年時光,關于這座城的記憶最終成就了他的代表作《德里納河上的橋》。這座名為邁赫邁德.巴什.索科羅維奇的古橋建于16世紀,是?土耳其和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偉大建筑師和工程師米瑪爾·科卡·思南的杰作,于2007年入冊世界文化遺產。如今的維舍格勒老城區,多達數十處以安德里奇命名的建筑物,廣場、大樓、酒店甚至古城門,所謂人城合一,大約就是這樣吧。</p> <p class="ql-block"><b>薩拉熱窩的傷痕</b></p><p class="ql-block">巴爾干歷史名城薩拉熱窩,紛繁復雜的歷史,多元混合的文化,記敘她的方式和角度有很多。譬如從前南斯拉夫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中抓取那些著名場景,黃堡、胡色雷貝格清真寺、鐘樓、銅匠街,做好功課幾乎可以完全復刻那些鏡頭。</p><p class="ql-block">然而這座歷經戰火的城市,那些觸目驚心的戰爭遺留給城市的印記,卻是最無法忽視的存在,我選擇記住薩拉熱窩的傷痕。</p><p class="ql-block">記住<span style="font-size:18px;">“薩拉熱窩玫瑰”,紀念無辜被殺戮的民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住引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拉丁橋和暗殺博物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住重建的市政廳,還有永遠失去的珍貴文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住博斯科和阿德米拉遇難之橋,紀念“薩拉熱窩的羅密歐與朱麗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住薩拉熱窩隧道,四年圍城期間唯一的生命通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住 “永恒之火”,紀念二戰中英勇抗爭的薩拉熱窩市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記住一個個巨大的白色墓碑群,還有被掩埋的生命。</span></p> <p class="ql-block"><b>雙城記</b></p><p class="ql-block">一早從薩拉熱窩出發,直奔特拉夫尼克。此地的可考歷史上溯至公元前,15世紀被奧斯曼帝國征服后,1699年至1850年間曾是波斯尼亞的首府。歷史人文遺存豐厚的特城,沿著穿城而過的溪流漫步于古城的主街,城堡、清真寺、教堂、博物館、考古遺址,觸目可及。參觀大文豪伊沃?安德里奇的出生地,在安德里奇故居博物館的餐廳喝杯咖啡,仿佛從此便與他有了更深的連接。</p><p class="ql-block">下午到達波斯尼亞的北方重鎮亞伊采,入住古城中心。周六的夜晚氛圍輕松,在有數百年歷史的老房子餐館OMERBEGOVA KUCA用晚餐,窗外有人歌唱著,有人燃起煙花點亮夜空。要到凌晨人聲漸次散盡,便能清晰聽聞咫尺之遙的亞伊采瀑布水花跌落的簌簌聲,將夜色的靜寂打破又烘托。</p> <p class="ql-block"><b>莫斯塔爾的晝夜晨昏</b></p><p class="ql-block">旅行的節奏終于在這里慢下來,于是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感受這座古城的不同瞬時,由第一縷晨光抵達古橋頭,到蟲鳴不絕于耳的深宵。間或,內雷特瓦河的水聲似有似無地流淌而來,一時讓人分不清夢境和真實的界限。</p><p class="ql-block">?白日的喧囂散去,在晝與夜的分界處,古城數百年來歷經的離亂一幕幕上演。戰亂中毀壞的古橋今已重建,但依然隔河而居的波族人和克族?人,跨過了古橋,是不是也跨過了傷痛,但愿吧!</p> <p class="ql-block"><b>古城三連擊</b></p><p class="ql-block">一路行來,到了科托爾古城,突然洶涌的人潮,方恍然于這座超兩千年歷史的世遺之城對世人的致命吸引力。從清晨到黃昏,從佩拉斯特到科托爾再到布德瓦,達爾馬希亞海岸古城的美麗與魅力,一覽無余。</p> <p class="ql-block"><b>黑山巔黑湖畔</b></p><p class="ql-block">從波黑的特累比涅出關入境黑山,面積僅1.38萬平方公里的黑山,山海相連,森林、峽谷、湖泊密布,輕易就讓人迷失在夢幻般的美景里。</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從科托爾古城經25道發夾彎蜿蜒而上,會到達埋葬著黑山民族英雄、哲學家和詩人涅戈什王子的洛夫琴山(黑山),山頂陵墓盡頭的觀景平臺,可俯瞰黑山的壯美景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因為導航輸入錯誤的地點,卻誤打誤撞地在最佳時間偶遇了拍攝圣斯特凡島的最棒機位,于是輕松留下大名鼎鼎的圣島明信片般的標準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途經黑山和阿爾巴尼亞共有的斯庫臺湖去杜米特爾國家公園,探訪前南斯拉夫電影《橋》的原型——塔拉大橋,偶遇中國路橋和山東高速的援建者,因中國建設者的出色工作而深感自豪。</span></p> <p class="ql-block"><b>深藏的中世紀修道院</b></p><p class="ql-block">打開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塞爾維亞共五處,斯塔里斯和索潑查尼修道院 (1979)以及斯圖德尼察修道院 (1986)赫然在列且排名前二。</p><p class="ql-block">?繞行在塞爾維亞南部的高山深谷和中部丘陵,一間一間尋訪這些中世紀修道院的過程,方有了一步一步走入巴爾干紛爭歷史的契機。時雨時晴的天色,仿似也呼應著不同的歷史片段和那一個個名字后的記敘。</p> <p class="ql-block">世界文化遺產標牌</p> <p class="ql-block">索潑查尼修道院的午后</p> <p class="ql-block">斯圖德尼察修道院秋意漸起</p> <p class="ql-block">埋葬著拉扎爾大公的拉瓦尼查修道院</p> <p class="ql-block">圣斯特凡安息的馬納西亞修道院</p> <p class="ql-block">日查修道院山坡上的小教堂</p> <p class="ql-block">新帕扎爾神圣使徒教堂</p> <p class="ql-block">懸崖上的奧斯特洛修道院(黑山)</p> <p class="ql-block"><b>多瑙河岸</b></p><p class="ql-block">由塞爾維亞中南部往東北去戈盧巴茨要塞,歐洲保存最完好的中世紀堡壘之一。陰云密布的天氣,倒是襯出古堡承載的跌宕起伏的歲月。</p><p class="ql-block">從要塞?沿多瑙河再往東便是鐵門峽谷,塞爾維亞中石器至新石器早期遺址萊彭斯基·維爾就位于多瑙河東岸。沿多瑙河而建的白色主調遺址博物館令觀者身心愉悅,當年考古發掘的紀錄片也詳實趣致。</p><p class="ql-block">?傍晚落座于河岸餐廳,隔河眺望多瑙河西岸的羅馬尼亞古堡,對早日拜訪這座古堡之國生出更多的雀躍,漸粉色的天空也預示著將要到來的好天氣。果然,次日晨起陰霾盡去,在《多瑙河之波》的美妙樂曲中,多瑙河兩岸如畫的風景一一鋪展。</p> <p class="ql-block"><b>紅星紀念碑</b></p><p class="ql-block">特意從塞東的多瑙河岸返回中軸線,這樣繞行只<span style="font-size:18px;">為了不錯過前南斯拉夫時期最著名的二戰紀念碑——紅星紀念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紅星紀念碑由塞爾維亞雕塑家沃因·斯托伊奇設計,用五根混凝土的立柱,向心匯聚成一顆五角星,象征著共產主義者的力量和抵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塞爾維亞8.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留存著紅星、彈孔、斷翅、尖叫、神獸等一批承載著整個國家記憶的先鋒雕塑作品,半個世紀以前被有組織地建造,以紀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英雄和逝者。</span></p> <p class="ql-block"><b>潘諾尼亞平原雙子星</b></p><p class="ql-block">從塞爾維亞南部一路向北,一直在山地丘陵繞行的我們,越往北去道路越加平坦,于是知道,我們進入了塞爾維亞最富庶的北部平原。</p><p class="ql-block">?貝爾格萊德以北小鎮Sremski Karlovci,是奧斯曼帝國由盛轉衰的《卡諾維茨條約》簽約之地,偶遇學生放學,安靜的小鎮一時間熱鬧起來。再去彼得羅瓦丁要塞看一場諾維薩德的日落,入住老城中心,窗外就是圣瑪利亞主教座堂,夜色里依然璀璨奪目。</p><p class="ql-block">?次日再北行去塞爾維亞北方邊境城市蘇博蒂察,這座匈牙利人、塞爾維亞人、克羅地亞人混居的城市,安寧祥和,并未經歷戰亂的上百年歷史的新藝術風格建筑散落在老城的角角落落,讓整座城市充滿藝術氣質。行前聽聞蘇博蒂察的秋色甚美,只可惜我們拜訪的時節略早,然而這座巴洛克風格的小城,是讓人想停駐的地方。或者,我會在某個秋天再來。</p> <p class="ql-block"><b>結語</b></p><p class="ql-block">忽聞塞爾維亞國內又起紛爭,或不日將重燃戰火。在慶幸今年初秋的到訪一路都算順利的同時,也為遙遠的塞國人民隱隱擔憂。</p><p class="ql-block">旅行,讓我有機會把一個個國家從名稱、地圖、歷史,具象成有溫度的人和事,從此生命和所有走過的土地便有了連接。之后那些土地上的變遷,會自然牽動自己的心。</p><p class="ql-block">今天是2024年的最后一天,又到了許下新年愿望的時刻,愿世界和平吧!無論如何,這是人類最大的福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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