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邊避寒記（七）

余平

今天是2024年最后一天了，感嘆人生如快馬過隙，一年前同時期在海南五指山下過冬，一年過去了，還在外地邊陲哀牢山下避寒。今年春初，春暖花開時，風塵仆仆日夜兼程幾千公里，歸心似箭趕回家鄉，聞到運河邊的水汽味，那是家鄉的水。看到爭相斗艷的月季花，那是家門口的花。那時的心情，真是舒心。心中想著，后面不管怎么冷，再也不出遠門，欣賞不到南國的五彩斑斕花卉，也可觀賞窗下的雪花漫天飄舞，又能聞到陣陣臘梅花香襲人心肺。可世事哪有件件如人所愿。 從版納，普洱回來，休息了幾天，又感覺無聊，似感吃了睡，睡了吃，毫無趣感，此元江盡管氣候溫暖，但畢竟是未開發之地，方圓周圍十里之內，無美景可賞，除晚飯后壓壓馬路，閑時也只能躺床上，手握手機，刷視頻，看胡編亂造的奇聞異事。老友不能見，家鄉的美味嘗不到，頓感失落之意立起。感覺長此以往，人都要廢了，偶聽本地服務員說起她家鄉逢整數日大集，嗯！我們不也去趕一下少數民族的大集？即可以看看這少數民族的大集和我們常州的大集有何不同，也可解現在乏味日日相同的無聊日子。 說去就去，我馬上和江蘇同鄉（南京人）打招呼，他們欣然同意。目標：石屏縣城。老規矩，他做計劃，我開車，網上查了一下，哦！石屏縣還是云南唯一一個被評為中國歷史文化街區，還被稱為“文獻之邦”、“柑桔之鄉”、“楊梅之鄉”、“魚米之鄉”、“豆腐之鄉”、“歌舞之鄉”。面積和元江縣差不多大，也是三千平方公里左右，人口二十五萬左右，轄區兩個鎮，五個鄉。看來，還真值得去看看。路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125公里，看來，只能走高速了，因為幾次在這出門知道，這兒偏僻的山區，不能用路途路程長遠的距離來衡量時間，因為從導航上看，走普通道路需要近四個小時左右，走高速只要一個半小時左右，還是走高速，再說，既然去看大集，晚了就可能看不到了。隔天先去加油，這兒情況和我們哪不一樣，不要說山里普通道路，就是高速上，很多服務站，只有方便的地方，加油，吃飯基本都沒有。所以必須提前作好準備。 到了！導航第一站就是石屏古城，因為大集就在古城。如果按我們的眼光，不能算進城，只能算進鎮，因為看上去，整個城區，看不到一個像我們小區一樣的樓群，基本老房子群里兼一棟兩棟的算現代的房子，道路也是兩車道的窄路，沒有紅綠燈，往古城的路邊，各種車子亂七八糟的停在各個空地處，到了，一個看上去有點古式的城門，沒有城墻連接，就是孤零零的一座不大的城門樓，遠遠通過城門樓看進去，人頭攢動，看不到頭，我們找了一個簡易的空地停下車，應該算是停車場吧！ 我看到這么多人，趕忙警示大家，大家盯著人，不要走散了，因為我們這不熟悉，到時走散了，就是有手機聯系，也許也摸不到。 這……人太多啦！各種服飾，花花綠綠的人讓我看得眼花繚亂，每一種服飾應該是代表某個民族，我真的無法確認，那個是傣族！那個是彝族？還是布朗族？拉祜族？這個地方，就是少數民族最多混雜的地方。路旁，堆滿了各種我從沒有見過的食材，藥材，水果，還有許多像我們小時候看到的賣狗皮膏藥一樣的攤位。拔牙的，針灸的，按摩的，……有彝醫的，有傣醫的，各種少數民族郎中。我一只手拿手機（拍場景），一只手拎相機（特鏡拍攝），但我還是想不到根本難以停下來拍攝，因為我實在停不下來，身子給擠得不能停留，只能隨人流慢慢往前移動，眼觀之處，太多東西我從沒有看到過，我也沒有辦法停下來問，我估計問也沒用，因為，他們（她們）交流的語言，我是一點也聽不懂，我只能有選擇的看一些我沒有看到過的藥材，野菜，其他我就顧不上了，移走了不知道多少路，也不知過了幾條街，看看還是看不到頭，我應該對大集從小看到夠多了，特別是我從小長大的常州戚墅堰，從東到西，也有一兩公里，逢“六”是集從東橫林，南太湖邊（雪堰橋，戴溪，洛社，遙觀，漕橋），西丹陽，北江陰，靖江，橫山橋都匯集到戚墅堰趕集，也是人山人海，但也只是一條大街加運河邊的船上，但這石屏縣大集，路是彎彎曲曲，小弄，小巷橫七豎八，都塞滿了攤位，一直向各個能走人的路徑延伸，從我們八點多到，一直走到12點過，我估計我們一半也沒有看完，走到。腿也酸了，背的水壺重得像背水桶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找地方吃飯。我因為不能吃升糖的食物，很多特色點心，我也不敢吃，特別是糯米制的，想起網上說的這兒有種特色食物，“烤豆腐”，對！就去嘗嘗這烤豆腐，因為我們沿途看到很多店都有許多人在吃，招牌上還寫了“三十年老店，四十年老店”，應該這種食物是很受本地人，或者說附近的人喜愛的。 看到一排都是烤豆腐的店，因為到了吃飯時間，每個店都坐滿了人，每桌一個大的烤爐，是木炭烤的，這烤爐不是我們想象中的一塊平烤盤，而是像我們鍋爐的爐排，一根根平行的筷子粗的鐵棍排列著，豆腐：按我們的眼光看，應該是豆腐干，普通的有大概五公分寬，十公分長，烤到鼓起來了，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分給我們，還有一種也是小方塊但表面是鼓起來的，叫“包漿豆腐”烤好了，包漿的表皮硬的，里面是嫩的，有各種調料自己拌了蘸著吃。我說過，我對吃，可能味覺不是很敏感，在加上這兒的調料就是辣，麻，酸，吃在嘴里，麻辣得沒有感覺了，所以沒有感覺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豆腐的味道確實和我們常州地區的有點不一樣，但你要我說出不同之處，我也說不出。我們四個人，吃到飽了，算了一下錢，只要二十元，如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這兒東西價格確實便宜。 下午，我們按計劃去當地的文廟，縣衙，博物館，圖書館，回頭路是走不過的，只能繞開集市，人還是多。文廟有點像我們常州文化宮的文廟，應該布局差不多，這兒的建筑主要用的是木材，縣衙和電影上看到的也差不多，不過，有個老火車站還在，保護得很好，有個小火車頭，是蒸汽機驅動的，因為我從小就生長在鐵路邊，對這些情景很熟悉，這個火車站是法國人建的，鐵軌還是窄軌，當時連通越南的，候車室，售票窗口，感覺和原來戚墅堰火車站差不多，但要小。有個年輕的管理員給我們介紹，對于鐵路，可能我比他還要熟悉，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的當起了講解員，哈哈！那個年輕人聽了我講，還有點帶疑問的眼光看著我，我和他開玩笑說，當年我十一二歲時，我能像鐵道游擊隊那樣，在開著很快的火車上跳上跳下。說著，他也和我說起一個和我一樣玩過的事，就是把一根根大鐵釘，放鐵軌上，等火車開過壓了，我們再去找到，那一根根鐵釘，變成了一把把寶劍。說到這，他好像把我也當作他的玩伴了，大家開心地笑起來，我好像年齡又回到了那個時代。 這些古跡我看得多了，除了火車站給了我小時候的回憶，其他感覺沒有什么新奇的，但我要說一個地方，感覺有特別的觸動，就是他們這縣里的圖書館。大家一定會說，這圖書館有什么稀奇的，是書多？還是大！還是小縣城有最現代的管理！這都不是，而是這圖書館我從沒有看到過，她是建立在一群老房子里，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進去，一進去，看到角角落落里偶有幾個人在看書，有年輕人，有老年人，有帶孩子的，有看自己帶著筆記本電腦的，關鍵是她的所有藏書，沒有人看管，都整整齊齊靠墻的書架排列著，而且是小院轉大院，有大房套小房，再連小房，大大小小，我也數不過來，有茶室，有咖啡吧臺。庭院里有靠椅，廳院連接的過道里有休息藤椅，我在里面兜兜轉轉，都搞不清方向了，也找不到出路了，問了坐那看書的人，指了路，我才出了圖書館，整個圖書館，給人以清靜，整潔，方便，更有歷史感，再心中煩躁的人，進入此處，也能心靜如鏡，真是個讀書，養心，養身的好地方。一個邊陲小縣城，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的地方，又是多民族的地方，能有一個這樣的圖書館，不收一分錢，這兒的領導，眼光不是一點點高，文化底蘊也不是一般人。佩服至極。如果當初我們把青果巷也改建成這樣一個圖書館，而不是一個逐利場，那常州真的是具有文化歷史的名城了。我說多了！不過是偶感而發。 看完古跡后，看時間還早，聽說離這縣城不遠的地方有個高山湖，名叫“異龍湖”，反正不遠，我們就去看看，到了！走到湖邊一看，湖水清澈，在高原的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上，各種水禽（我不認識）在嬉戲打鬧。特別是和昆明湖一樣，許多紅嘴鷗上下翻飛，白色的羽毛在藍天的映襯下，更是美麗似天使，時而直沖云天翱翔，時而俯沖入水潛底，很多人買了一包包小面包，拋食引鷗啄搶，呱呱呱地叫聲引來了更多的人圍觀，今天應該是個幸運的日子，在2024年末時，能讓我們看到俗稱中國最美云彩云南的藍天和白云似的紅嘴鷗。這是我看到的最美藍天白云。美哉！ 2024.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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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邊避寒記（七）

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