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年味

文琴

時光荏苒，轉眼間臘月初一已至，而陽歷的新年也在這同一日悄然來臨。2024年即將成為過去，2025年的曙光就在眼前。我們應將所有的不如意都留在昨天，以飽滿的精神、健康的體魄、愉悅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年，愿新的一年里所有的期望都能實現。回憶起小時候，一進入臘月，就總是纏著媽媽問：“快過年了吧？還有幾天過年呢？”那是孩提時代對新年最熱切的期盼。媽媽總是慈愛地說：“快了，過了臘八就是年了。”然后又自言自語道：“過年有啥盼的，不過是又長了一歲，還要愁人情往來……”那時候不懂媽媽的無奈，如今物是人非，有些親人已不在，自己也步入老年，才深深理解了媽媽當時的感慨。 然而，小時候的年總是充滿濃濃的年味。那時國家百廢待興，農村家庭多以務農為生，孩子多的家庭，家庭主婦的操勞可想而知。給我們添新衣服是不可能的，只能把穿了一冬的棉服拆洗一下。常看到媽媽先拆洗大哥的、二姐的、三姐的、老哥的、四姐的、我的（大姐出嫁了），要是有時間的話，還會把爸爸媽媽自己的也拆洗一下。她常說：“孩子沒有新衣服，過年穿得干凈整潔也一樣高興喜慶。”媽媽手巧干活快，有時晚上拆的棉襖早上就讓穿上了，洗好后在柴灶上用火烤干，再連夜縫制，真是辛苦了老媽。沒錢買新衣，便給我們姐四個買紅頭繩，給兩個哥哥買紅布腰帶或者紅襪子，唯獨沒有爸爸和媽媽自己的，這就是紅火的年味。 媽媽好客，有好吃的總是留給待客，招待大家庭的親戚，看望長輩，自己卻節衣縮食。媽媽常說：“別人吃了傳名，自己吃了填坑，吃的再好不過是香了嘴臭了屁股的事兒。”因此，我們兄弟姐妹從小受媽媽的熏陶，沒有嘴頭食間的毛病，也培養了正確的三觀，能夠抵制物欲的誘惑。節省是必須的，但過年的儀式感必不可少。爸爸媽媽勤勞手巧，能夠粗糧細作。家里殺豬時，媽媽把拆骨肉、肉皮壓成加皮肉，肉少肉凍多，但很好吃。把豬小腸用蔬菜豆腐和少量肉加上玉米土豆淀粉做成香腸，也十分美味。推碾子碾出泡玉米面、小米面、黍子米、粘高粱米面，做成發糕、年糕、米黃、年團子、元宵……有時白面留著過年待客，給我們做泡玉米面加榆樹皮面水餃，媽媽給起了個吉利名叫“黃金餃”，也很好吃。那時候，我們期盼的年，帶給我們的不僅是快樂，還有對爸爸媽媽無盡的敬愛。他們雖然操勞辛苦，但看到孩子的健康成長，也感到幸福和快樂。 記得臘月二十四開始掃房糊窗戶，大年三十開始貼窗花對聯。媽媽剪紙技術一流，剪的窗花百鳥朝鳳、鳳撲牡丹栩栩如生。春聯是上過高小的大哥寫，后來是上初中的老哥寫。媽媽是解放前入黨的老共產黨員，春聯詞大多是媽媽編的，內容多為喜迎春天報黨恩。媽媽七個子女中有四個是共產黨員，五個女婿也都是共產黨員。這個大家庭里，媽媽作為老共產黨員的表率作用發揮得極好。 大年三十早晨開始，媽媽就告訴我們：“歡天喜地過大年。”早晨有時吃玉米榆皮面饸絡，預示來年一順百順；有時吃年糕，預示一家團圓和美。下午準備年夜飯，祭奠祖先用品。讓孩子寫供奉包袱，這是教育后世子孫不數典忘祖，記住樹高千尺不能忘了根。現在有多少孩子連去世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名字都不知道，更別說往上的曾祖了。三十晚上吃金銀飯（大米小米二米飯），說是討吉利，其實就是粗細糧搭配自己吃，留下大米待客用，但是一家人吃得很樂呵。粉條白菜豆腐燉肉，肉是配菜提味的，白菜豆腐為主，媽媽說：“過年吃白菜來年發百財，吃豆腐來年有福氣，吃粉條，來年一切順利。”把我們忽悠得美滋滋的。我們都很慶幸也很榮幸有這樣聰慧睿智慈祥善良的老媽和勤勞能干質樸的老爸。年夜飯飯前放一掛鞭炮，媽媽還會念叨：“打一千罵一萬全憑三十晚上這頓飯。”其實媽媽手善嘴也善，從不打罵我們，都是循循善誘地引導。吃完晚飯后，我們圍坐在爸爸媽媽身邊，聽他們講這一年來的樂事、講民俗傳統故事，我們兄妹幾個也把從課本中學到的故事講給大家聽。那時沒有電視更沒有春晚，就是聽故事守夜，被親情包圍的年誰不期盼呢！春節申遺成功，就是要傳承濃濃的年味、濃郁的親情和家國情懷。 現在物質生活極大豐富，找回我們小時候的那種年味似乎不可能了。但我們可以通過與時俱進守正創新來延續這份傳統。不過，現在過年也存在一些不好的現象，應該摒棄。例如：春運游子回家一票難求，機票、車票上漲擋住了游子回家團圓的路；年夜飯傳統風味、中國美食減少，生猛海鮮洋味增多，成品半成品菜品增多，一家為年夜飯準備美食的氛圍少了，有的干脆去酒店飯館吃年夜飯，增加了過年費用，沖淡了年味家味，少了媽媽的味道，最根本的是少了中國年的味道，讓人覺得春節看場春晚睡一覺就過去了，在哪兒過都一樣，沒有闔家團圓的意識了；春節紅包越來越大，迎來送往的禮越來越多，讓人不勝壓力，特別是人們本來工作生活壓力都大，錢越來越不好掙，回一趟家舟車勞頓不說，到家后過節拜年準備禮物，給老人孩子紅包把一年攢下的錢剩不多少，節后還要面對諸多生活壓力，有人評價過春節就是一個累字了得。其實給孩子紅包就是討個吉利，僅僅壓歲而已，多則一百二百少則五十一百表達一下意思就好，現在可好，動輒五百上千過萬，失去了壓歲紅包的意義，有的就是金錢屬性；拜年禮也是，主要是親情往來，達到延續親情的目的就行，不用攀比，把自己和家人都弄得很累。呼吁過中國傳統節日，傳承優秀傳統節日文化，讓中國年回歸紅紅火火闔家團圓吉祥幸福快樂年的本真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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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