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備課案桌上的仙人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城某中學，1963年從省城分配來一批新教師，其中有我。來之后，安置在與校長辦公室并排的一個平房寢室，入住共有六名老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床位靠近窗臺，窗下安放著供我們備課用的案桌，后來桌上多了一小碗盆栽的“仙人球”，宿舍由此顯得與眾不同，特別風光，令人艷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珍惜它，因為從未見過這樣的奇觀，且還能與室友同分享，各得其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天回房，便是愛不釋手，精心呵護！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仙人球的由來（追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來校不久，適逢地委組織干部到農村抓“生產工作”。我被抽調到大田縣文江鄉鎮一個僻遠的山村工作，工作隊員白日參加生產勞動，夜里常開會，貫徹上級任務。一日三餐，采用輪流到農家用膳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天收工后，到村邊小溪，浴后洗衣之際，一山妹也前往小溪，她笑著對我說：“我幫你洗，好嗎？” 一種從未感知過的暖意從心間流過，我不好意思，臉都發燙了，連忙婉拒，轉頭細看，那深情厚誼的山妹，卻是一位清純似玉的姑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鄉竟有如此貌若天仙的山女？不，西施不也出自于村野山鄉？真可謂，一方水土，一方人哪！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村住了些時日，村民便和我們熟悉了，倒是我，還略有幾分生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過了些時日，膳飯排到了山澗旁的農舍，山澗農舍依山伴水，竹木參天、蔭翳蔽日，好可愛的山居，堂上圓桌坐了滿滿一桌人：主人、家人、工作隊人員，大伙一邊用飯，一邊聊天，好不熱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用飯間，隊員們不約而同地贊美起主人家女兒（那位山澗小溪遇見的、愿意為我洗衣的姑娘），說她長得標致，在城里都難遇見這樣的美人。我因年紀輕，才二十出頭，沒敢多插嘴，這當兒，主人忽然指著我說："如果你滿意，把她帶走吧！”引的滿堂開懷大笑 ，羞的姑娘滿臉緋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以為玩笑而已，工作隊豈能有非份之想，不宜當真。</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飯后，我出門閑逛，看見殘垣斷壁間有一叢渾身長滿針狀葉的刺球植物，別致、養眼，妙不可言，真可謂奇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驚艷之際，聞身后有聲音道：“你喜歡它是嗎？” 轉身一看，正是小溪澗遇見的、愿意為我洗衣的曼妙姑娘，我連忙回應道：“不，不，看看而已。”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知曉，作為地委工作隊是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的。</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過了些時日，工作隊工作結束，回程時間到了。返程的貨車，已停留在村口等候，我正要上車，被人叫住，是曼妙姑娘！她是特意趕來送行的，悄悄地，她將手中一個紙包物遞給了我，說：“你帶回去吧。” 不容多說，我被人從車后拖上了車，姑娘舉手道別，依依難舍...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之后，發動機轟鳴，車輪滾動，塵埃四起，姑娘身影模糊了，漸漸消失在車輪揚起的塵土中，繼而小村落也被推入崇山峻嶺中，再也見不到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車在前行，我悄悄打開姑娘臨別的饋贈，一層又一層，原來包裹著的是我的鐘愛、是一株帶刺的"奇觀"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才知道，它叫"仙人球"。</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三、仙人球的消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仙人球得之是一種“奇葩”，它來之不易，是姑娘的饋贈，也許也是姑娘什么其他的寄意，當時我沒多想，總之，因難得而珍重，回校后，便將其置于書桌顯要位置，尤為珍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天，校領導前來探望，敘談之余，見到了那小盆刺球，說道：“你也喜歡花草？” 話語隱約透漏出不贊成之意，我明白其弦外之音，校園不種花，意在提倡工農兵情操，抵制小資產階級思想意識。雖心明白，卻因喜愛，不忍割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之后，便將其藏于床下，待夜晚再移至窗口書桌，日復一日，持之以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時至“三秋”，校方按例有支農任務，要我帶領學生支農，為時半個月，為保護仙人球的“安全”，我將其安放床下，以免被發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支農歸來，急忙看望我的"仙球"，秒從床下端出，一看，悲從心生，我的仙人球，竟已化成了一盆空殼和腐水。它因無以見日而腐爛了，傷心欲淚，我再也見不到了它了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四、絢麗仙人球，繁花似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時光荏苒。轉瞬數十載，此時的校園，已然是繁花簇錦，一片錦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鐘愛的奇葩 一 仙人球，終于又重歸我的心海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仙人球，妳讓我憶，妳讓我念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打開塵封四十年的記憶小冊，禁不住浮想連翩：仙人球的故鄉 一 清新秀麗的小山村是否依舊？潺潺的山澗是否清水長流？山澗旁的農舍是否還在？殘垣斷壁上的仙人球可否依然鮮麗？那送我仙球、多情善良的小美人，應是別來無恙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時移事易、秀麗山莊定然依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潺潺山澗，定然長流不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殘垣斷壁的仙球，在那方秀麗的水土上，定然活的有聲有色，與日俱增，生機勃發，姹紫嫣紅，綻放著萬千花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時在那一方的它，定然在爭奇斗艷，姿態萬千，令人艷羨，愿它永駐心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那位眾聲齊贊的小村妹，想來定然美比仙花，諒必別來無恙。別后縱有情思萬千，想必只能是寄意于南來北往的大雁，難盡其意；而我這一方，也只能借助于唐代詩人崔護的《題都城南莊》等詩來表情達意：</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去年今日此門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人面桃花相映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人面不知何處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桃花依舊笑春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姑且改用：</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曾經今日此門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人面仙花相映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人面不知何赴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仙花依舊笑春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妹勝似仙人球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歲月如歌花芬芳！</b></p><p class="ql-block"> (注：仙花 - 仙人球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流年似水，逝者如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遙遠那方，溪澗旁的農舍安在？多情的山妹何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這一方，當年山妹所贈“仙球”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心海中，殘垣上那叢“仙球”依然繁茂喜人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窗臺上，養植著一株碩大超凡的盆栽仙球。那是知性兒子，在閱讀了父親的紀實小文后，深諳父親心中那縷缺失的心愛，特意為父親送來的深情饋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花開之際，它是那般千姿百態、曼妙無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見“仙球”，常暗思：莫非它是來自那遙遠的鄉村農舍？莫非它就是山妹所贈“仙球”的親姊妹？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多姿多彩的仙人球，我心中永遠的眷念！</span></p> <p class="ql-block"> 一顆“仙球”勾起的懷念，即心痛又溫暖 …</p><p class="ql-block"> 2025.03.1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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