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漫記（二十四）

時過境遷

海屌兒 　　吾本愚鈍，頭腦里始終有個解不開的謎：劃分“上河人”“下河人”是以老通揚運河為界，那“海里人”又是以什么界來劃分的呢？再且，為什么家鄉的老一輩人稱海里人叫“海屌兒”？ 關于“海屌兒”，我曾多次請教過莊上的老先生。有的認為因海里人長年累月經受海風吹太陽曬，皮膚黝黑得像個“黑魚屌兒”而戲言之；有的覺得可能因海里人個個能吃苦耐勞豎韌不拔頑強不屈而褒揚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我想，大概是一個地區出于對另一個地區文化習俗的尊重和心理認同。比如說下河人喊上河人“沙寶兒”，至少它不帶侮辱性。或許再從另一個角度講，喊“海屌兒”還是一種敬稱呢！ 上世紀六十年代，經歷了三年自然災害后，興化地區實行“漚改旱”耕作制度，雖然耕地沒有變，但實際種植面積卻大大增加。冬小麥播種是有季節性的，一般要在霜降前后完成。那時候生產隊飼養的耕牛，多數的隊養兩頭，少數的隊僅有一頭。問題來了，每個生產隊里至少上百畝稻田要在短時間里完成耕作，“一家忙，家家忙”，別想生產隊之間互幫協作，自家的耕作還忙不過來呢！再且興化地區主要是黏性土質，人力拉犁只能拉水田，卻不能拉旱田。隊長想不出好主意，唯一的辦法到海里去租耕牛。　　幾個生產隊隊長一起商量，決定先派員到海里打探情況聯系牛主，然后回來確定運輸方案。大抵是把海里的耕牛走旱路趕到姜堰，家里人再派大船在姜堰接駁。試想這個麻煩有多大。老牛慢吞吞趕路暫且不說，僅茅山到姜堰60里水路，大木船四個人撐篙行駛需得起個大早還要帶個晚作才能到達。　　我們生產隊請來的“海屌兒”是一位姓顧的海里人，我們喊他顧師傅。他用的水牛是一頭母牛，還帶來了一頭出生三四個月的牛犢。有牛犢必然要帶上顧師傅的兒子。顧師傅五十開外，身材不高，但敦厚壯實，遇人笑嘻嘻的，嘴里還鑲有兩顆銀牙。說話舌頭有點打卷。他有個口頭禪“惹開來的”（認媽媽的意思）。我們當時不懂其意，鸚鵡學舌，接著他的話也說“惹開來的”。他只是同我們笑笑，揮手舉過頭頂，欲打我們的樣子。他的兒子小顧比我大三歲。一副圓滾結實的身材，不茍言笑。有時候好像容易犯咳（陣發性咳嗽），未入深秋就套上了一件黃軍服大衣。我們幾個伙伴頗覺好奇，又不敢問，每次都是我們主動找他玩。　　老海屌小海屌被安排在隊里場上專門的牛屋舍里。牛屋舍大三間，兩頭搨屁股。說“大”，是因為專用于飼養耕牛。中間一大間同時能扣兩條牛，前后左右人還能繞行，養牛人夜間起來伺候牛拉屎撒尿。本生產隊的牛只能屈居于室外臨時搭的大車棚內。 自然，西房里頭擺放耕犂等各種農具，東房里頭則成了爺兒倆的生活區。除了鋪蓋換身衣服和洗漱用品，那就是兩只泥抹的鍋箱，大鍋做飯，小鍋燒菜。隊里安排一老奶奶負責后勤，一日三餐，兩稀一干。中午一菜一湯，葷素搭配。早晚就著咸菜蘿卜干喝白粥。　　再說勞作。緊張的秋種耕作基本是息人不息牛（牛是定時喝水喂草料的），隊長安排一名有經驗的耕田手王嗲做顧師傅的助手。我們這里叫做陪師傅，主要任務是不定時換顧師傅歇息，讓他有時間喝茶抽煙，解手方便。顧師傅在我們這里耕田，一天只干了半天的活。他完全是占了老牛的光。 小顧呢？小顧負責看自己的牛犢。反正牛犢斷奶了，那就散放在田埂河岸上自由地啃青草。啃不到青草時就溜到媽媽身邊擦一下癢，小顧便把它牽到母牛吃草料的地方，讓它吃一點精飼料。 精飼料是什么呢？精飼料是生產隊里的黃豆餅、菜籽餅，還有棉籽餅。這些餅料都是黃豆菜籽和棉花籽榨油后的副產品。特別是黃豆餅，蛋白質含量高，能做豆腐，人能食用。圓圓的大餅米篩大，一寸厚，是專門留給耕牛越冬長膘的上佳精飼料。 隊長平時管得很嚴，將這些餅鎖在隊里的保管室里，誘惑力再大誰也不敢靠近，包括自己的兒子。冬天，我們惦記著那些豆餅，借故去牛屋舍玩。看到負責養牛的王嗲把豆餅夾在褲檔里抵在條凳上，用鐵匠用的削刀（磨剪子削菜刀的削刀）從邊緣開始一刀一刀地刨，刨出的餅片連成卷，像刨的木花，又像羊肉卷。香味出來了，我們不好意思伸手，任由饞涎“咕嚕咕嚕”往肚里咽。這時候，養牛的王嗲迅速地給我們每人抓一把，并催促我們離開，別讓隊長看見。我們接過餅花往兜里一塞，拔腳開路，邊跑邊往嘴里丟進一小片。發小小根不知道褲袋有個小洞，嘴里咂咂，腰里撒撒，留下一路的香氣。　　自從小顧來了情況就不一樣了。隊長特別關照王嗲，牛帶料的餅不受限制，直接搬到老顧的牛屋舍里。這樣一說等于向老顧小顧完全開放，除了牛吃，小顧的零嘴也就不成了問題。 小顧是很精明的。我們幾個發小晚上放學早或星期天去他那玩，除了帶些小人書讓他看，還會帶上山芋和胡蘿卜分給他吃。當我們出現在他面前時，明明看到他嘴里在嚼豆餅，可他伸在褲兜里的手立即抽出來，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們幾個心里都明白。其實我們也不是為吃豆餅而去。小顧雖然比我們大幾歲，但他畢竟人生地不熟，我們陪他玩，讓他不感到寂寞。他們畢竟是來幫助我們耕田種麥子的。有時候老顧覺得有點尷尬，就讓小顧進里屋拿些餅花分給我們吃。我們也樂意接受，歡歡喜喜地一起玩耍。　請海屌來幫我們耕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結束了。說來也好笑，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問過，他們是海里哪里人。臨行前，隊長親自扛一袋子大米送到河口船上。據說，他們那里只種旱谷，沒有水稻，大米很唯貴。至于給多少工錢，那是大人的事，我們孩子無須問也無須知道。我們只能癡癡地站在河邊向小顧揮揮手，心里想，希望小顧明年再來，我們還陪你一起玩。 60年彈指一揮間。當年的海屌今何在？我們幾個尚健在的發小——喬山小根大龍小龍馬扣和扣林多么希望這輩子還有緣能與遠方的“小海屌”再聚首！

跆拳道,波多野结衣结婚了吗,JAPANESE50MATURE亂倫,美女视频黄网站免费观看

少年漫記（二十四）

時過境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