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未來更好！～兒子生日隨筆

柳葉青

今天是兒子的生日，回想30年前的今天此時此刻，我正在經歷一場生與死的考驗。經歷一天一夜的陣痛，兒子還在我的腹中遲遲不愿露頭出生。 臨近下班時間，老主任看我疲憊不堪的樣子，再查查宮口已經開全，胎頭位置不太好為枕后位，羊水有些混濁，盡管胎心監護顯示胎心還好，但也預示產程過長，胎兒宮內缺氧的可能。白天老主任還給我試用了正被產科推薦的無痛分娩儀和宮口擴張器，感覺無痛分娩儀毫無鎮痛之用，而宮口擴張器卻讓人疼痛難忍，因為面對的都是同事和產房助產士，我咬緊牙關忍著劇痛，心理在默默祈禱只要我的孩子平安降臨，我再大的痛苦也都會承受。 宮口擴張器雖人為擴張宮口，看似縮短了宮口開全的時間，但也人為干擾了正常的產程進展。自然分娩的三要素就是宮縮，產道和胎兒。產婦的規律宮縮有效產力，產道順暢宮口順利開全，胎兒大小適中胎頭順利入盆并隨產道不斷旋轉下降調整方位，以最小的經線，像個泥鰍從媽媽的產道才能順利分娩而出。 如果把人體疼痛分為十級，那分娩的痛就是十級。但這種痛又不同疾病的痛，是一種痛并快樂著的痛。盡管當時疼痛難忍，但想即將出生的十月懷胎，心理還是充滿欣喜。宮口開全到了第二產程，該做接產的準備。等了一小時還未見胎頭撥露，老主任內診發現胎頭方位不好，自然分娩有一定困難，加上羊水污染建議我采用產鉗助娩。我自己是個婦產科大夫，知道產鉗助產也是一種產科急救措施。我值班時也給難產的產婦拉過產鉗，雖慶幸都母子平安，但產鉗助產還是有一定的風險，除了要求操作者技術熟練，還有可能導致產婦產道損傷，胎兒顱內出血顱骨損傷的風險。我自身再大的痛苦都可以忍受，再大的風險也可以嘗試，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去嘗試一點點危險。 于是，我果斷的拒絕了老主任要給我產鉗助產的決定，堅持要求改道剖宮產。其實此時剖宮產也有一定的風險，術前準備需要時間可能增加胎兒宮中缺氧時間，術中麻醉手術也都存在一定風險。好在麻醉科主任，我的老主任，精兵強將下班沒走在給我保駕護航。給我麻醉的是個男醫生技術很棒，要是換著平時，我一定會回避，但此時此刻已經顧不上了。 在手術室，平時都是我站著居高臨下地給別人做手術，此刻輪到我躺在手術臺上，讓別人給我剖宮產。看著天花板，心里還是有些緊張，身邊胎心監護儀顯示胎心異常在滴滴報警，折騰這么久，腹中胎兒估計也有些缺氧了。沒等腰麻麻醉好，手術大夫趕緊消毒鋪巾上臺。我不敢睜眼只感覺主任手里刀在一點點劃開我的皮膚一層層深入到我的腹中撈出我的孩子，不知是心理作用和熟知手術步聚還是麻醉不到位，我真真切切感覺到切膚之痛。幾分鐘后只聽哇的一聲，我的孩子健康出生了。我的心一下子落定，麻醉師立馬給點滴瓶中加了麻藥，我的疼痛感緩解了，也突發胸悶氣短眼前發蒙伴有靈魂出竅搖搖欲墜之感，只聽耳旁鬧哄哄的，有人在說血壓下來了出血多趕緊補液升壓嘈雜聲，最后啥也聽不見像是沉睡了好久才蘇醒過來，感覺是死里逃生一次。現在回想當時感覺還心有余悸。 孩子于當天18：06分出生，是個男小孩，當助產士抱著他與還在手術臺上的我親密臉貼臉時，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有激動也有歡喜。看他的腦袋被擠壓變形很長，頭發不多，干巴巴的像個小老頭有點心疼。等護士抱孩子出手術室給在門口等待老公看時，他不敢相信這是我們的孩子也不敢接手抱抱。孩子隨助產士抱著進了產房嬰兒室進行擦身護理打疫苗。不一會我也被推了出來，術后我們母子被安置在一間小單間。頭一晚，剛出生的嬌兒不停啼哭，我的傷口麻醉過后也在一陣陣的痛。 老公本來就不會照顧人，剛當爹就更手忙腳亂。之后抱著剛出生的小兒不停地說“Don .t cry”，讓人好氣又好笑，他當時正在申請出國留學準備資料，有點洋不洋土不土。既不會照顧術后產婦，也不會給小兒喂奶換尿布。臨產前2周老父親特地從農村老家送來的幾只老母親放在冰箱，他不會燉也不學，在我臨產時把一只整雞在電飯鍋里泡了一夜，燉成一鍋無鹽無味湯根本沒法喝，幾條鯽魚被他用一個小鍋燒成一鍋肉刺焦糊糊端來醫院也沒法吃。真是書呆子。好在有單位有同事鄰居幫忙關照。 于是他第二天回老家報喜并把我媽請來照顧我坐月子。我媽看見她的外孫很高興，經過出生后的洗浴，剛出生干巴巴的小樣兒已經消失不見，被擠壓變形小腦袋也慢慢復圓。變成一個粉嘟嘟的嬌兒。他頭發不多，小眼睛一直閉著，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不哭不鬧，剛開始我的奶水少也不會喂，導致小東西總是吃不飽。當時正在創建母嬰醫院提倡母乳喂養，也不敢喂奶粉。我只能忍著腹部傷口的痛學著喂奶。好在年輕，老媽在病房陪我一晚，有人回家補覺重新燉了雞湯，我排氣后可以進食奶水多了也會喂奶，看著懷中小兒一天一個模樣在長大，我的喜樂滿足也在一點點的增多。 剖腹產術后5天，我帶著嬌兒出院回家坐月子。當時的住的地方是三家合住的單位宿舍，在五樓沒有電梯。出院時間是下午好像天氣不太好，當時打車到樓下，零零碎碎的東西放在路邊，數九寒天外面有些冷，我趕緊一人抱著小兒上了五樓，好在當時的傷口皮內縫合不用折線，不用擔心傷口會崩開，現在想想當時也不知那來力量既勇敢又魯莽，剖宮產術后五天就敢一口氣把孩子抱上樓。要是換成我的病人這樣，我肯定不允許。 說是回家，其實只有一間房，內有一張單人床，一把椅子，一張課桌。另外二間住桌兩對戀人，是老公的同事。三家合用廚房廁所。好在他們都還沒結婚，聽說我們在此坐月子，他們女朋友也就很少過來。這樣就我們一家三口加上老媽，用水做飯就方便自在很多。當時正值寒冬臘月年關將至，過年要準備的東西多事也多，老家還有八十多歲的老奶奶，還有一個2歲的小侄兒，都需要老媽照顧，老媽只能來回奔波，在這照顧我幾天，又回家忙活幾天，一個月子來來回回跑了三趟，那時交通不方便，從省城到家的長途車要折騰半天，加上老媽還暈車，每次來回她都很受罪。 在我快滿月的時候，趕上過年，老媽得回家準備一大家年夜飯，就剩下我們一家三口在此過年。因為有人本來就不關注家務，加上又要忙他出國的事，沒時間準備年貨。最后到除夕那天發現連日常吃的米面蔬菜都沒有準備，等他趕在除夕下午去附近菜市場發現已經人去樓空沒菜可買，商家都鎖門回家過年了。最后我們只能下了一鍋面來慶祝兒子出生后的第一個春節。 滿月后的小兒日漸圓潤，軟嘟嘟的。食量也逐漸增加，奶香味實足，抱在懷里十分滿足，他也許早已熟悉了我的氣味，知道我是他媽，吃飽喝足也會依依呀呀地和我交流，一雙亮晶晶眼睛的充滿聰慧，虎頭虎腦的小樣子讓人滿心歡喜。想想我初為人母，對育兒懵懂無知，既沒有豐富的物質條件迎接他的到來，能給他提供一個富足的滋養撫育，也沒有學會且準備好養育一個孩子需要的知識和經驗，稀里糊涂地迎接兒子的到來，也稀里糊涂地把他養大成人。 不知是我們母子前世有緣，還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才能擁有這樣的孩子，感謝老天保佑，更感謝兒子落在我的懷中選擇我做他母親。想想年輕的我們初為父母，第一代考學從農村到城市，家境貧寒，沒有背景沒有根基，生活條件簡陋，從小沒有給孩子提供好的物質條件，也沒有給予兒子很好的照顧，每天忙于工作生計，忙忙碌碌疏于陪伴，好在兒子爹很努力帶領我們一家從省城到首都安家落戶。讓兒子開闊眼界有個好的學習環境。兒子自己也很爭氣，讓我們很省心也很欣慰。如今兒子長大成人遠走高飛，工作生活在異國他鄉。在兒生日之際，回味兒子出生時點點滴滴，有感概，有祝福，感慨時光流逝，兒子匆匆長大遠離，祝福兒子生日快樂諸事順遂未來更好！ 寫于2024年農歷11月29日1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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