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親說我是四兄妹中最好斷奶的那個,幾塊餅放于床頭,餓了就摸摸床頭,抓起餅便吃。母親懷著我時,哥哥雖已3歲還未斷奶,(奶奶說男孩要吃久些),七時年代末,對于家境不太好且還在吃大家飯的母親,不敢奢求有肉吃,飯能吃飽就不錯了。還是腹中胎兒的我,那時就要和哥哥搶“吃”了。所以我的饞吃以生俱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吃,她就笑。”這是家人對我的評價,被人欺負大哭后,只要給我吃的我會笑,幾歲的娃能藏住什么,有吃當然樂,但在他們看來我像“沒了骨氣”,于是又嘲笑我……</span></p> 實踐出真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是的,貪吃如我,經多番實踐,我也得了不少真知。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比如香蕉皮是澀的;蘋果籽無味(長大才知有毒);黑株子(山上的黑株樹的果實)酸中帶甜的;牛茵子(長于地面上的牛茵花結的果實)是甜的;沙檀子(沙檀樹長出的果實)是甜中帶澀的;枸梨子酸中帶甜,甜中帶香;甘蔗尾部不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每每想到這些,童年的那些貪吃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香蕉,是我小時候認為世上最美味的,吃完后,內皮的一層也會用牙輕刮,呵,澀的。最喜歡八月上山,這是黑株子成熟的季節(jié),我們山上挑柴回來,從不比誰挑得多,我們比的是誰的舌頭黑,比贏后,那是很有成就感的,回到家也時不時伸舌頭照鏡子,幾天后也時不時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我?guī)闳ァ?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鄰居阿秀與我年紀相仿,向來聰慧,是老師心中口中眼中的三好生。一日我坐于門前,她吃著甘蔗路過,我問:你怎么有甘蔗吃?(潛在意思能分我一點吃嗎?)她懂了,“我?guī)闳ァ!闭f完轉身朝一條小弄走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尾隨她后,“你只要站著看,不要說話。”她邊走邊叮囑我。“哦”我隨即應聲,心想:站著,和吃甘蔗有關?正納悶時,穿過幾條石頭小弄后,她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個正在用刀修去剛從田間砍回甘蔗的根葉的女子,我認識她,是爸爸朋友的妹妹,叫梅姐。阿秀站住了,看著不說話,我也學她樣看著不說話,站著。“怎么又來了?”梅姐抬頭看向阿秀,手中動作并未停止,斜眼看了我一眼,“呀,你所說的站住,不說話是這樣?”被她瞟的那眼,我內心生騰羞澀與難堪,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向阿秀,她倒好,依舊站著,看著,不說話。“拿去,拿去……”女子隨即砍了一節(jié)甘蔗尾,遞給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幸好她不是用扔。阿秀這才拉起我的手轉身離開,“我說過站著,只看不說話,就有甘蔗吃。”她邊走邊笑著對我說。我“……”,果然是聰明人,不費一言一語,就能要到東西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是阿秀你知道嗎?她給我的是甘蔗尾,不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她拿走了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最羨慕我房前的伯伯一家,他生了五個女兒,常年上山的她們,常常從山上摘回的各種各樣美味,尤其是枸梨子,她們在食其味時,我只能聞其香。偶爾她們會分一個給我吃,于是,我會常客串她們家。心中之想,不言而喻。我想她們也是懂的,只是也就再也沒哪個“偶爾”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日我又去她家玩,她們幾姐妹圍坐一桌,說笑著,我也加入其中,桌子中間放了一塊有包裝袋的瓶干,多明顯,它就這樣明晃晃地擱放在那,仿佛在沖我說:你吃過我嗎?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看圍于桌前的幾姐妹,她們說笑著,沒有一個看桌子,沒有一個看擠于她們邊上的小小的我!于是,我做了一個我認為本世紀最冒險的舉動——明晃晃地偷!手輕輕扣于餅干上,很好,她們沒發(fā)現(xiàn),我慢慢地把手一點一點向桌沿挪移,很好,到桌沿了,到桌沿了,我手握餅干的那一刻,仿佛握住全世界。快速把我的“世界”放于兜里,轉身離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可是,親愛的,貪吃的你,當時“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并不高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至今清清楚楚地記得,從身后傳來:“她拿走了,她手扣在餅干上……”在她們清晰的帶著嘲笑的口吻中,我強裝鎮(zhèn)定,紅著臉快速逃離“現(xiàn)場”!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她們是怎么做到看到,不說破的?我還得感謝她們沒有正面讓我難堪……想想,我好像又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她每天來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為了“吃”,我真做了不少糗事。每到春節(jié)前,父親會換新的整沓零錢:有兩角,五角,一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村中心的一家店鋪里,櫥窗內的餅干,我看了很多次,問了老板,他說一包兩角。為了償?shù)矫牢叮忆b而走險——從兩角一沓的錢里抽出了一張。我終于如愿以償,自己獨自躲在一個角落細品——那是咖啡色和淡黃色兩種顏色餅干,中間夾裹著一層白白甜汁,類似現(xiàn)在奧利奧的味道。每次我都舍不得咬碎吐咽,而是放于嘴中,待融成滿嘴香甜時才慢慢舍得下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我定時定量購買,當然快樂也定時定量而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可是,親愛的,貪吃的你,這做法甚是蠢笨,一沓錢會瘦的,會瘦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久后,父親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不敢想象他當時看到一沓錢縮水大半內心的感受,在得到老板“她每天中午都來買一包……”的證詞后,人證物證皆在,我何以辯解?滿口腹之欲,必受皮肉之苦。父親用竹絲一鞭一鞭抽向我,我硬是沒哭一聲。這回我算不算是“有骨氣”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貪吃如我,為了吃我做了很多糗事:與伙伴偷金桔、偷李子、偷地瓜……自已用瓦片燒火“炒豆”……捏撿一二寫寫,寫著寫著笑了,笑著笑著又淚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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