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未了的遺憾

慧子

作者：慧子圖片：慧子 有時候，生命中的遺憾宛如微風輕拂湖面，泛起層層漣漪，仿佛從未真正消逝。每當靜下心來細思，人生中的遺憾恰似歲月長河中悄然滑落的沙粒，雖已隨風飄散，卻在心靈深處鐫刻下永恒的痕跡。 有些錯過一旦發生便是永別，然而若將過往的遺憾視作生命中的一段故事，則成為心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那么，這個曾經被我忽視的小小遺憾，究竟蘊含著怎樣的美麗？后來，我發現遺憾是時間的裂縫，透過它，我們得以窺見那些錯過的美好。 我曾多次想要將人生中最大的遺憾記錄下來，但每當觸及內心深處，卻又猶豫不決。因為遺憾終究是遺憾，哪怕只是心中的一聲嘆息。 可是，一旦提起它畢竟還是觸動了我的靈魂深處，那淺淺的一閃，觸痛了我，讓我有些膽怯，有些時候我刻意去回避它，可它卻如影隨形，始終縈繞在心頭。 我出生在一個部隊大院，對軍人這個職業早已習以為常。那時，比我稍大的孩子去當兵，有些是學習成績不佳、社會上的小混混或是家中難以管教的孩子，家長無奈之下才會將他們送去部隊接受鍛煉與“改造”。記得那個年代，社會上還有“工讀學?！保行嵲诘教幦堑湹?，要不然不去當兵，就要被送到“工讀學?！?；還有些要不然就去下鄉當知青。當然，這也就是個別現象，反正，我們姐妹幾人都不太愿意去當兵。 高考的殘酷，最終讓我名落孫山。面對未知的未來，我既不知所措，也不愿面對父母的失望。于是，我對父親提出了想去當兵的想法。記得從老山戰役歸來的姐夫也贊同我的選擇。我誠懇地向父親表達了意愿，因為他有一位在省軍區戰勤處工作的學生，專門負責征兵事宜，當兵就是一句話的事，容易的不得了！ 父親聽后，目光深邃地望著我：“你想去當兵？”我堅定地點了點頭。片刻之后，父親拿出一沓信紙和一支筆，遞到我手中：“你給我寫個保證書，保證你在部隊能夠考上軍校，不需要任何關系！” 我疑惑地看著父親：“為什么？”父親語氣堅定地回答：“去了部隊，要么喂豬，要么當通信兵，回來后能干什么？你毛毛糙糙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在部隊里學醫。最起碼你要考上其他的軍校吧！比如通信學院、政治學院等，不考軍校你將來能做什么？如果讓你去喂豬，你不要后悔，也不要來找我，我是不會幫你的！” 父親堅決的態度讓我一時愣住了。我深知父親強硬的態度，言出必行的行事風格，他一貫做事不求人的軍人風骨。更多的是對自己能否考上軍校，沒有一點點把握，剛剛才落榜，我哪有啥底氣去給父親保證呀？ 但是那刻他的話讓我感到憤怒，年少輕狂的我，滿腔熱血，根本沒考慮后果。我憤然回答：“不寫！我就不寫！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父親隨即回應：“不寫就不要去！” 我毫不示弱地大聲說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最后的一句話，我記得是那么的清楚，沒有底氣，沒有把握的低沉了好多。 就這樣，我與當兵的機會擦肩而過，就是這么簡單和任性，在他人眼里求之不得、眼睛發綠的“女兵”，竟然讓我垂手而不愿意可得，就這樣，輕松而又隨意的放棄了！也就如此簡單，如此不可思議！這就是我，就是年輕的我！ 萬萬沒想到，這一次不經意間的錯過，就像一道疤痕，永遠留在心里。當時，我真的絲毫沒有一點點后悔，或許是因為見慣了太多軍人，無論是家里的還是身邊的；許多年過去，我始終還是不曾后悔，覺得那次的擦肩，也就是而過的一陣風，是一件無所謂的事。 萬萬沒想到，在軍營里一直流傳的一句話：當兵后悔一陣子，不當兵后悔一輩子，竟然在我身上成了最完美的應驗！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時常反思自己的人生，過著平淡無奇的日子，在工作中無欲無求。每當想起自己的職業，那段往事便會浮現心頭，成為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盡管它像微風拂過指尖，輕盈而淡然，但有時仍能從中品味出一絲酸楚。 生活中的遺憾，如同一幅斑駁的水墨畫，點點滴滴流淌在心間。我們哀嘆它的不完美，卻在它的殘缺中領悟了生命的真諦。遺憾或許從未遠離，它總是如影隨形，伴隨著我們的成長。 多少次，我試探著問自己，假如那天我就當著父親的面寫了保證書，我會怎么樣？是空軍還是海軍，還是陸軍？記得說，那年的女兵幾乎都是去青島大連。 如果當兵了，就是考不上軍校呢？如果當兵了，萬一考得上軍校呢？如果當兵了，我現在的人生又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局？我還會有我美麗的女兒嗎？我為什么自己不去找父親的學生？如果自己去，那不很容易嗎？不也是一句話嗎？還有今天的遺憾嗎？？ 唉！唉……！ 那次倔強的選擇，因為年輕的草率，因為無知的年少，或許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每當想起這段往事，想到無法重來的人生，想到錯過的風景，我總會輕輕地嘆息，再用淺淺的微笑來安慰自己。這其中的酸辣滋味，包含著我難以忘懷的后悔。 因為年輕時的不懂，所以后來才懂得懷念；有了懷念，便有了知足；有了知足，便有了淡然。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不斷遇到新的遺憾，它們如同秋天散落的葉子，每一片都承載著一段無法重來的故事。 然而，未能實現的“當兵”愿望，成了我生命中無法抹去的記憶，成為我人生畫卷上最深沉的色彩，令人敬畏又難以釋懷。 當兵未遂，成了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偶爾想起，不禁讓我感嘆萬千。一聲輕輕的嘆息，道出了那些無法預料的變化；一聲淺淺的微笑，刻畫出我已成為過去的遺憾！ 回首過往，那些未完成的夢想、未走過的旅程、未見過的笑容，都沉淀成每一個人記憶深處的遺憾，如影隨形，從未走遠。 遺憾，仿佛永遠環繞在我們周圍，成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為成年人的每種選擇，都可能會有遺憾。沒有人不遺憾，只是有人不喊疼，即便是盛世長安三萬里，不也處處寫盡了遺憾嗎？ 不管怎么樣，曾經的遺憾也好，錯過也好，辜負也好，都跟著年末的步伐漸行漸遠。留下來的，都是生命里曾經讓我念念不忘、讓我回想一次就感動到慈懷的細節。 在2024年的年末，我終于將這一生最大的遺憾用文字記錄下來，留住了歲月中那抹淡淡的憂傷，就像生命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 今天，我再一聲深長的嘆息，一臉茫然堪言的笑容，就是釋然的情懷……用文字的描述，用心情的記錄，也終于算了了自己一樁心事，此刻，我感到無比欣慰…… 后來身著軍裝一張照片，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 （原創文字，如需轉載請注明出處，謝謝各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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