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編愛情三部曲（一）

李清

“周如水”式的愛情 喜歡巴金作品的人一定讀過他的小說激流三部曲：《家、春、秋》，但対他的另一部小說愛情三部曲《霧、雨、電》則可能印象不深。巴翁在《霧、雨、電》中細膩地刻劃了那個時代不同的三種婚姻情愛觀念：順從媒妁之言遵父母之命的土還主義；從一而終的“愛情”至上主義；理想情愛與現實、反差異比傷心失敗的實用主義。給出了三種婚戀在那個時代的不同結局。多年來，受巴翁文筆底蘊的導引，一篇現實版似是而非的愛情三部曲在心底初成腹稿。 愛，不是無言的結局，春風不解意，三月桃花寄。用三則不同時間的小故事來詮釋。 　　一九七一年八月二十七日，共產主義勞動大學（現在的江西農業大學）新生報到。來自各地的學生陸續走下接站大客，有一個身材中等，滿臉風塵的學生引起了接站老師的注意。他胡子拉碴四顧茫然，卷著褲腿，約莫二十五六歲，操一口濃郁的閩南客家話回應接待學生的問話，在農機系登記表上寫下‘賴歷珅’三個字。 從大一開始，他每周末都要步行十多公里來市里探訪同鄉親友，我與他就是從那時候漸漸的熟絡起來。大一的學習対他來說既新鮮又壓力山大，初中學的數、理、化隨著青春歲月大部分還給了老師；現在的數列、集合…微積分、展開級數等等，讓他飄渺在云里霧里；更有制圖、機械原理…。唉！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才知難哪！ 烏飛兔走，瞬息光陰，轉眼大二，學生們大多數是適婚的大齡青年，校園里，有的同學在互教互學中慢慢地產生了情愫，賴歷珅與同系的一個宜黃籍的女生（同學戲稱“宜黃婆子”）進入了熱戀中。 賴歷珅幼年喪母，兄弟仨在老爸既當爹又當娘的宭泊中將他們拉扯大。老爸希望他在原籍成家，家中缺不了一個能干女主人，每次家信都若隱若現提示敦促婚姻要在家鄉解決。他本人原以為“已跳出三界外，應該不在五行中”！哦，理想是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他處于深深的矛盾選擇中。大三最后一個學期，“宜黃婆子”深情地対賴歷珅說：“我們已處了三年，若你愿意到宜春市，我托人要求系里分到一起；如果你要回老家縣城，你想法把我調過去”！ 大學生活的最后倆月，賴歷珅無法自拔，不敢違逆老爸的諄諄教誨，又不愿意放棄熱戀三年的學友情人，問計于我和南海，我們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表達，只推薦他讀巴金的愛情《三部曲》表明了我們的態度，勸其別陷入“土還主義”的旋渦中。 　　在他做出向父親妥協的那一刻， “宜黃婆子”終于絕望了，最后一周的一個晚上，她們走在曾經走過的山道上，重溫花前月下舊夢。這時，賴歷珅滿眼惆悵，淚光殷殷一臉不舍，口占一闕《如夢令》詞曰： 常記梅嶺日暮，興盡不省歸路。 夜深爬圍墻，誤入校廊深處； I Love …，I Love … ! 心房陣陣麻木。 “宜黃婆子”面対殘酷現實，認為眼下三年同學的友情比將要遠逝的愛情更靠譜，雖無奈更無私。想著愛戀三年，此時心情亦煩亦憂，愛恨兩難。 于是凄然長嘆曰： 友情如雨，愛情如霧；相戀三年坎坷路。望情郎，意躊躇，海誓山盟做了土；聚，我也苦！散，我也苦！ 倆人互道珍重，灑淚轉身。兩人見愛情在現實面前是如此的脆弱，經不住親情的束縛，地域的考驗，均想著長痛不如短痛，用《河南民歌曲調》呤詠一闕： 贛江向北流，我倆的心心朝北斗；愛情末路把淚流，不分手時又如何！各奔東西回鄉去哇！…。 　　于是，賴歷珅沒有勇氣去面對愛情，去抗爭，上演了一幕現代《霧》版愛情悲劇，啊！一個活脫脫的‘周如水’。 畢業分配到縣城農機廠任技術員，同年十月，技術科老周托人介紹了他妹妹，周秀芳純老三屆前的高中生，個子略矮，腳有點跛，方頭大臉，典型的嶺南女子，比賴歷珅大一歲。 唉！當女人錯過了最想嫁的那個男人，就會變得很挑剔；當男人錯過了最想娶的那個女人，就會變得很隨意。 所以啊！每個人的出場順序真的很重要！他就是這樣隨意取了一瓢飲；閃婚！婚訊在萬分糾結中告訴了“宜黃婆子”，她在煎熬期盼中終于等來了結果，打碎了心里唯一的夢想和期盼，她給他寄來了床單六件套，一套新郎衣帽，二塊淚跡癍癍粉色手絹。從此，他（她）們的愛戀便落下了永恒的帷幕！天涯永隔。嗟乎！ 開放以后，企業倒閉，他隨妻子、妻舅回了閩南，然后，在廣、汕來回輾轉，底子薄、壓力大、遂抑郁成病五十幾歲撒手人寰，客死他鄉。哀哉！ 　　編者：《西游記》有云：南斗主生，北斗注死，在這里戀人雙方表示雖生不能在一起，但倆顆心至死不渝。 梅嶺風景區位于豫章故郡西北方，毗鄰江西共大（農業大學）旁，山道間有方志敏烈士陵園。感謝農大校友提供的照片，部分來自網絡，情節或人名若有雷同，請勿対號入座。 2024年12月16日于豫章書院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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