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之渤海灣的北岸

周德峰

渤海灣的北岸，分布著盤錦、葫蘆島、山海關、秦皇島、北戴河等城市，西面還有中央直轄市的天津，天津往西北不遠就是祖國的首都北京。2024年國慶節前夕，奈曼采風結束后，乘高鐵由東向西，一天一個城市，走馬觀花地游覽了這些城市。首先到的是遼寧省的盤錦市，這是個1984年才設立的新興城市，以石油蘊藏儲量豐富而著稱，因油而建，緣油而興，這個“油”就是遼河油田。筆者的發小，在盤錦的遼河油田研究院工作到退休。敘舊時他介紹說，遼河油田近40年來保持著年產油氣千萬噸的規模，是盤錦市的頭號骨干企業，為地方的發展作出重要貢獻。油田地下依不同的深度，分成許許多多的含油層，地面上集中設置了許許多多的“磕頭機”，分別抽取不同地層的石油。 盤錦最有名的是紅海灘，坐落于該市所屬的大洼縣趙圈河鄉，是國家評定的5A級風景區。景區沿著海邊的灘涂延伸，長達18公里，寬約數公里，分為10個景點，每個景點的名字都起得富有浪漫意味，如踏霞漫步、小島閑情、依水云舟、情人島，等等。我們到的叫作“廊橋愛夢”，那有座木棧橋蜿蜒深入到紅海灘內部。那里景色最好，游人最多，天南海北的游客如織如縷。只是大白天的誰去做夢？愛啊夢啊等浪漫的名稱純粹是吸引游人的噱頭（笑）。紅海灘之所以紅，是因為有種生長在灘涂的堿蓬草，它耐鹽堿不怕海水淹，每年4月長出地面，初為嫩紅，逐漸轉深，快到10月份時由紅變紫，我們來的正是時候。據景區商店的員工說，今年雨水大，紅的不夠艷麗。與發小辭別，來到葫蘆島，到這來是為了瞻仰塔山阻擊戰的烈士陵園。 　　塔山阻擊戰發生在1948年10月10日至15日，我東北野戰軍4縱和11縱及2個獨立師，打退了蔣介石親自指揮的海空軍支援下的國民黨11個師的輪番進攻，對我軍攻取錦州奪得遼沈戰役的勝利起了關鍵作用。 塔山既無塔也無山，只是一片緩緩的丘陵，憑著寧肯犧牲也絕不讓敵人踏上陣地的拼死精神，將士們與敵血戰六天六夜，消滅七千國民黨兵，我軍勇士也捐軀三千，陣地始終巋然不動，創造了戰爭史上的奇跡。戰斗最激烈的10月13號，4縱10師28團的團長政委帶著最后的兩個連和勤雜人員400人增援第一線，沖過敵炮火封鎖線時，只聽身邊炮彈“咣咣”地炸響，左邊右邊的人不斷被炸飛，等到了前沿投入戰斗時已減員200多人。 28團戰后被授予“塔山守備英雄團”的光榮稱號，在北京南苑機場受到毛主席的檢閱。團長鞠文儀上世紀60年代在南京軍區步兵學校當校長，此時筆者隨父居住步校，得以近距離領略英雄的風采，親身得到英雄的教誨。鞠文儀逝世后，在烈士陵園的“塔山阻擊戰軍人骨灰安葬園”內，“塔山守備英雄團”的團長和其他將士一起長眠于他們曾經浴血奮戰的陣地。塔山阻擊戰紀念館和烈士陵園建在當年的團指揮所在的小山崗上，陳云題寫碑銘的紀念碑高高地矗立著。紀念碑后，八位參加過塔山血戰將軍的墓碑一字排開，陪伴英靈的是張萬年題寫的“塔山英烈萬古流芳”橫碑和后面的烈士合葬墓，張萬年也是從塔山拼殺出來的英雄。紀念碑右方，向東過馬路，就是塔山阻擊戰的軍人公墓，參加過戰斗的老戰士謝世后，都把塔山作為自己的安眠之地，其中有許多是威海、文登、榮成等籍貫，還有軍旅作家高玉寶，他們難忘塔山的烽火戰云，臨終也要與戰友們廝守在一起。告別塔山，我們來到了山海關。山海關是秦皇島市的一個行政區，也是著名的旅游區，包括老龍頭景區和天下第一關景區。老龍頭是萬里長城的最東端，長城就是從這里開始向西延伸上萬里。明洪武十四年（1381），威海設衛八年前，大將軍徐達在長城入海處修建城池，被視為長城的起點。萬歷七年（1579），明代抗倭名將戚繼光增筑入海石城七丈，起名“老龍頭”。它修筑于海水之中，像龍首一樣深入大海，龍身聳峙海邊，海岳天開，氣勢雄偉，被贊為“人類建筑史上的千古奇觀”。 1900年，老龍頭被入侵的八國聯軍毀壞；1987年秦皇島市人民政府復建。復建時，遺存的殘垣斷壁用玻璃罩加以保護。 　　當年修筑入海石城基礎的大石塊，也擺放在復建后城墻上供游人參觀。 石塊上開鑿有梯形石槽，兩石相連形成燕尾槽，灌注進融化的鐵粉和白礬、松香，使入海的基礎牢不可摧。老龍頭同時也是軍事防衛工程。在入海石城里面構筑了許多掩體。使長城東端成為拱衛京師的海防要塞。游覽的時候，正逢電視臺錄制節目，游客們興致勃勃的圍攏觀看，把個老龍頭擠得水泄不通。拍公主照的美女也來湊熱鬧，像模像樣地模仿戲劇人物在城墻下照相，以留住靚麗的青春。沿老龍頭向西，約五六公里處便是著名的古代關隘山海關。山海關有“天下第一關”之稱，與西向萬里之外的甘肅嘉峪關遙相呼應。數年之前筆者到過嘉峪關，與眼前的古城相比，那里更加雄偉。城樓里“天下第一關”的匾額下陳列著一口大刀，刀形巨大銹跡斑斑，傳說是三國時關羽的青龍偃月刀。關城深深，全部由五層石塊做基礎，一水的大青磚到頂。瞧那砌城磚石漫漶的樣子，看來是有些年頭了。山海關地處在華北和東北交界的地理位置，自19世紀中葉起，便成了山東河北等中原百姓“闖關東”的重要入口。關城中間，一組銅雕形象地展示了闖關東的中原父老，挑著家當攜妻帶子，告別家鄉遠出山海關，到東北的白山黑水間闖蕩討生活的場景。其中的無奈別離前途艱辛，不知他們的后代是如何向更后的后代傳說。當晚，夜宿秦皇島。出門找飯時，出租司機推薦了“秦皇小巷”。小巷里，吃喝玩樂無所不有。年輕人或三五好友相聚，或情侶成雙成對，都來這里享受生活的樂趣。天南海北的各種美食齊集小巷。海邊的魷魚炒年糕煙氣氤氳。武漢熱干面、上海生煎包與北方韭菜盒子一起散發香氣。朝鮮族的打糕現打現賣。烤肉串帶著獨特的煙火味勾人饞蟲。小姐姐做的漢堡，?是否還帶有舶來的西餐風味？連小吃攤也起名饞嘴小鋪。秦皇島的大排檔美味無窮，秦皇小巷魅力無邊。北戴河也是秦皇島市的一個行政區，素以夏季的海濱涼爽宜人是避暑佳地而著稱。在北戴河市區，不見體量巨大的高層建筑，鱗次櫛比的盡是尖頂紅瓦的小樓。臨近海邊有國家部委管理單位的療養院所，有的冠以培訓中心之類的名稱。海濱大道邊，高高的松柏冬青等綠色植物遮掩著大墻深院。鴿子窩是北戴河有名的公園，當地人稱群集飛舞的海鷗為海鴿子，傳說秦皇漢武都曾光臨此地駐蹕觀海，1954年毛主席到此賞海，觸景生情寫下不朽詩篇《浪淘沙.北戴河》。在鴿子窩的沙灘中淺海上有無數的海鷗在漫天飛舞。 吸引游人駐足觀賞攝影照相。北戴河還有一處海濱公園，在沙灘上有一片礁石，像是群虎俯臥在海邊，當地稱之為老虎石公園。 在最大的那塊形似臥虎的礁石上，有座潔白的石雕，雕的是一位年輕的母親帶著孩子正在奔向大海。盡管烏云密布陰霾沉沉，眾多的游人還是興致勃勃地爬上礁石親水趕海。離開北戴河，再次乘坐高鐵，這是城市間最為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奔赴天津。到天津已是傍晚，住進賓水道的天津賓館，30年前曾隨領導住過這家賓館，還記得有位司機第一回見到觀光電梯，乘梯上樓覺得挺好玩，又從步梯跑下再次坐電梯上樓，忘了電梯能上也能下，鬧了個大笑話。在天津的住和行都是女兒安排的，第二天就是國慶節，又住進了麗思卡爾頓酒店。這個酒店位于天津的中心和商務區，據說酒店的建筑以前曾作過市政府，隔條小馬路就是天津市人大常委會的辦公樓。一走進大堂就看到酒店的華麗，迎面的中式案臺上陳設著大大小小的青花瓷瓶，瓶中插滿紅色的鮮花，雖是秋天卻給人以春意盎然的感受。電梯間的燈光是暖暖的淡黃色。通往客房的走廊鋪有厚厚的藍色羊毛地毯，掛著西洋油畫。兩邊的樓梯裝點著人物雕塑，墻上掛著風景畫或仕女圖。連接待住宿的總臺也是描龍畫鳳富麗堂皇。到這來仿佛不是住店，而是到了賞畫的畫廊一般，賓客進門左觀右賞紛紛拿出相機手機留影照相。天津是個特大城市，很洋氣很現代。同時，也很傳統很歷史。民國時期有9個國家在天津強占租界，是中國各城市中最多的，留下了許多的歷史建筑，麗思卡爾頓酒店周遭就有不少。酒店東北角不到百米的利順德大飯店，是英國人于鴉片戰爭后的1863年建的，住過許多歷史名人，上演過很多歷史事件，是一家“可以住宿的博物館”，成為天津市的地標性建筑。天津音樂廳有國內不多見的穹頂，圓形穹頂高高在上，門前的六根石柱托起三角門楣，凸顯那些年西洋建筑的時髦。 “起士林”是家德國西餐廳，做的面包很好吃，餐廳也很有名氣。“起士林”是八國聯軍侵華時德軍中的一個二等兵，因為西餐做得好，還學說了中國話，得到時任直隸總督袁世凱的青睞，賞了他100兩銀子，由此聲名鵲起，順勢開了這家西餐廳，專做供達官貴人享用的外國飯菜，天津是他發跡的地方。天津市政府作為歷史建筑予以文物保護。天津的歷史建筑有3000多棟，住過名人的就有800多棟。位于法租界的張學良舊宅，少帥曾在這棟豪華的小洋樓里陪伴趙四小姐7年，留有逾百的當年老物件，還有趙一荻的畫作。當地的文史工作者，在國慶假期為游客講述這些老物件的典故，講得生動有趣贏得陣陣掌聲。張學良舊宅是赤峰道78號，不遠的83號有民國女作家張愛玲的舊居，這棟房子原本是李鴻章的，李的女兒女婿生下張愛玲的父親，張父1923-1928年任津浦鐵路局英文秘書時住在這里，3歲的張愛玲隨父在此生活到8歲。賣票的工作人員說，這棟房屋不屬于政府保護，靠門票、咖啡、紀念品等收入維護。也對，不到8歲的孩子住過的舊屋，憑啥要政府保護？十字架聳立的西方宗教建筑在天津也很多，這座名曰安立甘堂的現已改作文化中心。在威海中學的院子里也有一座安立甘堂，現已拆除，只剩下曾經的校長室。 “瓷房子”是天津最火的景點，國慶期間來此的游客人山人海。這棟房子的原主是清廷駐新西蘭的領事，早就破敗不堪，上世紀90年代為一華僑買下，他憑著想象，用7億多古瓷片、1.3萬件古瓷盤碗和20多噸水晶瑪瑙，裝修成今天的瓷房子，成為全中國不可多得的文化瑰寶。房子里外墻面，房頂院墻，欄桿門窗，全都貼滿瓷片砌滿瓷瓶。室內墻面用瓷片貼出古代仕女圖，還裝飾有300多尊古代石像，走進去像到了古瓷的世界。天津另一個有名的景點是建在海河上的大摩天輪，可能是天氣不好，去時沒有開放。海河是天津的母親河，貫穿城市市區，河上的金湯橋是解放天津時我軍東西兩路大軍會師的中心，因此又稱解放橋。過了解放橋是一廣場，周邊高樓大廈林立，綠樹綠草遍布，40米高的世紀鐘造型奇特，齒輪、鏈條、傳動桿組成時空造型，與表盤中的十二星座浮雕，傳統中有現代，對比鮮明相映成趣。天津就是這樣一座從傳統中彰顯時代風貌，在京城的光環下凸顯自身活力的大都市。告別天津直奔京城，登上女兒供職公司所在的北京國貿中心，在觀景臺上舉目四望，只見一圈兒都是超高層建筑，于暮色中熠熠閃亮，央視的“大褲衩”近在眼前，寬闊的城市干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國貿中心是1984年成立的由數棟大廈組成的城市社會，光地下停車場就有五六層，里面除寫字樓外還有商貿餐飲等等設施，進去后可一整天不用出門，到京城的晚餐就是在此用的。吃完飯出來，外面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夜空襯托的“大褲衩”顯得特立獨行。驅車前往亮馬河，只見五顏六色的燈光，把兩岸裝扮地格外鮮明。亮馬河是京城新發展的旅游休閑區。今年國慶期間舉辦了國際燈光節和各種節日活動。河邊上是京城又一處匯集了跨國公司寫字樓的高檔辦公區。鬧市的繁華中有這么一塊有水有綠鬧中取靜的休閑區，在京城實是難得。在京城還看了一場國際頂尖水準的女子網球賽。能坐1.5萬人的球場里座無虛席。對壘的是俄羅斯的斯塔羅杜布采娃和美國的高芙。兩人擊球拼搶你來我往，比分不斷攀升。筆者是外行看不懂門道，感覺網球比賽彬彬有禮不是很激烈，賽程平緩觀眾平靜，看網球倒是假日休閑的好時光。次日坐上飛機把家還，這一趟順著渤海灣北岸的自由行還是很愜意的。（20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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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馬觀花之渤海灣的北岸

周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