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下閃過幾幀童年

用心言之

<p class="ql-block">　　在一個溫暖的冬日，去了趟老家。雖說兒時居住過的房子已蕩然無存，房外的中山場也今非昔比，但環顧四周，總感覺有個聲音在向我呼喚，兒時的往事在腦海里翻涌，暖陽下便閃過幾幀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一天，太陽像位貪睡的老人，懶散地從東邊爬起，慢慢地消融了積水里的薄冰，驅散了冬日里的寒氣，把家門外的中山場烤得暖烘烘的。</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今的中山場一角</h5> <p class="ql-block">　　我和鄰居小王等幾位小孩在場上推鐵圈，聽到母親呼喚，一把勾住了奔跑的鐵圈，帶著熱氣騰騰的小腦袋朝家跑去，然后拿出幾塊母親洗好的尿布，飛快地晾在場邊的竹竿上，之后又推著我的鐵圈在場上滿世界的跑起來。</p><p class="ql-block"> 不一會，母親搬出搖籃放到場上，又抱出了幼小的六弟，把他安頓在搖籃里。許是想著屋里冷，六弟在吃飽喝足后，應該會在冬日的暖陽中靜靜地睡去，于是又把我喚了過來，要我哄他入睡，自己回屋里洗衣服去了。</p><p class="ql-block"> 心里雖不樂意，但想著哄他入睡應該不會太久，只好又鉤住鐵圈走了過去。六弟見了我，高興的在搖籃里晃動，兩只小眼睛發出興奮的光，嘴里“咔咔”地歡叫著，吐出了一點奶水，卻沒一點睡意。</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中山場邊兒時居住的房子已蕩然無存</h5> <p class="ql-block">　　說是搖籃，其實是只木桶，桶里放只更小的便桶，六弟就坐在上面，周圍用稻草和衣被塞滿以保暖，桶底有二根凸起的木棍，便于搖晃。我兩眼呆滯、面無表情地看著六弟，輕輕地搖動木桶，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希望六弟能在這無聊且單調的聲音中快快睡去。</p><p class="ql-block">　　哪知六弟見我“目中無人”，便把眼光投到場上推鐵圈的小伙伴上，他兩眼“賊溜溜”地看著滾動的鐵圈，聽著小伙伴們的嬉鬧聲，還有鐵圈與鐵鉤的磨擦發的“吱吱”聲（推鐵圈的聲音），越發地興奮起來，兩只藏在棉袖里的小手不停地舞動，埋在桶底下的兩只小腳在用力的蹭，要不是有塞滿木桶的稻草和衣被的束縛，我怕他是要越出搖籃，直奔場上去了，哪里還有什么睡意？</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推鐵圈的小朋友</h5> <p class="ql-block">　　許是場上的小伙伴玩膩了推鐵圈，在女孩的建議下，大家又玩起了丟沙包的游戲。幾個回合后，輪到小王丟沙包時，只見這家伙慢慢地把沙包舉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做了個假丟動作，負責躲沙包的伙伴們頓時跳的跳，蹲的蹲，閃的閃，慌亂中絆倒了一位女孩，卻不想是虛晃一槍，然后小王才丟出沙包，正中倒下的女孩屁股，只把一眾伙伴笑得前俯后仰。</p><p class="ql-block"> 天真爛漫的笑聲傳了過來，撬開了六弟長著幾顆乳牙的嘴，也跟著“噗嗤噗嗤”的笑出聲來，他們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慢慢地融進在冬日暖暖的陽光中，丟下一個陪著六弟干著急的我。</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切換場景，把木桶調了個頭，讓六弟背對中山場。他先是直勾勾地看著我，突然“咿咿呀呀”地哭了起來，眼角卻沒有淚。我有些慌，拿起放在搖籃里的撥浪鼓搖了起來，哪知“咚咚”的鼓聲非但沒吸引他，反倒像是“催哭”的戰鼓，把六弟的哭聲“催”得更高，竟然“催”出了他的淚。</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那個年代的拔浪鼓</h5> <p class="ql-block">　　突然想起母親時常哄他入睡時唱的搖籃曲，于是一邊搖著鼓，一邊沖著他搖頭晃腦地哼了起來：“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呀，曲曲兒叫錚錚，好比那琴弦兒聲啊……”。也許是我哼的荒腔走調，也許我的樣子像個滑稽的小丑怪，他居然破涕而笑。天啊！他不睡，我還怎么玩？</p><p class="ql-block">　　陽光，也許是六弟不習慣在陽光下睡覺吧，我這么想著，于是把整個身子伏在木桶上，為他遮避陽光，讓他的小腦袋靠在我的胸前，再用兩只著地的腳一蹭一蹭地搖動木桶。六弟或許感覺到了我胸口下的寧靜，在木桶發出來的“轟隆”聲中慢慢睡去。</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老式的木桶搖籃</h5> <p class="ql-block">　　過了些時候，我小心翼翼地起身，陽光卻迫不及待地照進了木桶，給酣睡的六弟以無限的溫暖。當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只蒼蠅“嗡嗡”地飛了過來。也許是六弟剛才吐出來的奶漬吸引了它吧，要么在他的臉蛋上溜達，要么在他的小嘴唇上吸食，任憑我怎么驅趕，就是不走。</p><p class="ql-block">　　不走也就罷了，它還時不時用兩只前腳抓弄著它那圓不溜秋的腦袋，擬在戲弄我，一怒之下，我兩手“啪”地一聲拍了過去。</p><p class="ql-block">　　蒼蠅沒拍著，卻把六弟從睡夢中拍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不一會小臉蛋漲得通紅，淚眼婆娑地望著我，接著聞到了一股異味。我敢緊把他從木桶里抱了出來，慌亂中從尿布里漏出來的一點便便不幸沾在了我的身上，我急忙扯著嗓子把媽媽喊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等媽清洗完后，我正準備上場去玩，又被媽媽叫住，要我把換下的尿布拿去洗凈。心不甘情不愿的我轉身撿起地上的尿布，不想驚動了那只伏在上面舔食六弟便便的蒼蠅，“嗡”的一聲飛了起來，氣不過的我一把掌朝它甩去。</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暖陽下閃過幾幀的童年</h5> <p class="ql-block">　　依偎在媽媽懷里的六弟見了，以為是在逗他，沖著我又“嘰嘰嘎嘎”地笑了起來，一串口水從他嘴角流出，被溫暖的陽光照得晶瑩奪目，眼角上還掛著他剛才哭出的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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