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以前寫過自己臉盲路盲的文章,昨天打球歸來,再次觸動我寫寫的想法。也是想讓大家明白我的實況,別因為我沒打招呼生氣,我不是高傲,也不是冷漠,是特盲。</p> <p class="ql-block">昨天下午去打球,暮色四合,路燈初上,該回家了,我背起包,上臺階,這時前面的一位女士回頭叫我:“朱老師,你怎么來打球,你退休了?”姓氏職業(yè)都這樣熟,一定是知底細的人。我看看她,打球注意到她了,但她是誰,搜刮遍腦袋也想不出,本來腦袋里就沒大存這些信息。我表達歉意,說明自己不認人,記不住別怪罪。她詫異地說:“咱都在教師公寓住,你忘了?”我不是忘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因為我努力記也記不住人,所以就干脆放棄了記人這方面的努力,我也不看人了,也不記人了,完全擺爛。<b>勤有時候并不能補拙,我就是一個明證。</b></p><p class="ql-block">幸虧先生那天看到過她,她給先生點頭致意,先生回來又及時說了,我腦袋里搜到這個信息,趕緊說:“你是1號樓的?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住?”又問了什么時候搬來的等等問題,以示關(guān)心,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問完,就完了,因為這些信息沒有附著點,根本就記不住。</p><p class="ql-block">她說我風風火火,走路如風,忙進忙出,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我汗顏,對于人家,我一無所知,似乎很不禮貌,唉,不對等的社交。</p><p class="ql-block">我只有一個心思,告訴她,我是臉盲,真盲。還舉了球場這里我和王老師的故事(我和王老師在外地有一上午三四個小時的交流,注意,是面對面交談,我邊交談,邊使勁記他的長相,在球場打球好長時間了,不知道他也在那里打球,這次在外地見到了,回去好打招呼啊!回到球場,看到他,高興地同他打了招呼,心底長舒一口氣,總算記住了。誰知,回家路上遇見他,他同我打招呼,我沒認出來,聽說話聲,知道他就是剛才的王老師,但是他帶帽子了,沒認出來),告訴她我真臉盲。她很善良,一再為我開脫,說我教的學生多,家長多,容易混了。唉!但愿是這原因,其實不是啊,臉盲是病啊,叫“面孔失認癥”,重的連父母和自己的臉都辨認不出來,萬幸,我沒到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步。</p> <p class="ql-block">思緒如霧,彌散開去:</p> <p class="ql-block">記得那天打球,霞笑嘻嘻地說:“我不告訴你她是誰,看你能認出來不?”說著指指旁邊臺打球的女子,我看去:圓臉,這個臉是有點熟,是誰呢?霞這樣問,一定是我認識的人,那可能就是孔村中學的同事。大腦高速運轉(zhuǎn),CPU都要燒糊了,還是沒想起來,就覺得很熟悉的。那個女士打完那板球,過來同我熱情地打招呼,人家認出我來了!這讓我很挫敗,又是不認人的一出!我說霞,別鬧了,趕緊告訴我吧,我就是叫不出名來了。霞說她是召霞啊!是了,那個在孔村待了一兩年的同事,后來結(jié)婚調(diào)到肥城去了。<span style="font-size:18px;">(過后,靜文說我,你同事,你還不認識?她這經(jīng)典一問,又在我頭上打了一個狼牙大棒。我想告訴她,如果過個十年八年的不見面,我連你也不一定認出來)</span></p> <p class="ql-block">某個周末,一個打球的女士笑嘻嘻地給我打招呼,我覺得這么熟呢,是某個學生家長?大腦開始做無用功(明知沒用,為了自己的光榮,大腦還是每次都掙扎下),高速燒腦后,無果,宕機。虧了她后來自我介紹,原來是同行。可是站在講臺上的你,與打球的你不一樣啊,別怪我嘍。</p> <p class="ql-block">因為自己臉盲,特別羨慕甚至是崇拜那些見一面就記住人的人,那是我心中yyds。這樣的時候,我只想說請接受我五體投地的頂禮膜拜。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鉆進他們或她們腦子里看看大腦結(jié)構(gòu)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讓他們記住人,還記住人家的各種情況,還能左勾右連,由一個人提溜出一串人,誰是誰的三姑六姨……當聽到他們擺活這些時,我直接暈掉了,我寧愿去做一道我看不懂的微積分題,或者一道搞不清在哪里斷開碳鏈的化學題。</p><p class="ql-block">以前沒有認識到識人是一種能力,還頗不以為意。記得一次外出開會,校長對我說:xxx真行,認識這么多人、知道這么多事!我瞥了校長一眼,不知天高地厚地說:“您要是在上面用心,您也行。”言外之意是,我們都沒有在上面用過心思。隨著我對這種狀況認知的提高,我知道,我那時的話多么狂妄,似乎我努力一下就能達到那種程度似的,今天我知道,我一輩子都做不到,上帝把這扇門關(guān)得死死地,還焊上了,連核武器都炸不開呢。人家那是一種能力,是多元智慧中的一種。校長,我錯了!</p><p class="ql-block">還有我高中班主任孫老師,他認人記事特別準。多年不見,他見了我,能講清我所有的事情,還有他會問起其他同學的情況,對此,我很慚愧地不能說出一字,如同當年答不出老師提問一樣尷尬難堪。他老人家竟然能說出老由的大哥二哥等等的情況,額滴神!</p> <p class="ql-block">都說男性認人記路準,跟當年打獵有關(guān),基因傳承,不足為奇,那我遇到見一面就記住的女性。那年秋天出去玩,同坐大巴車的一位中年婦女同我打招呼:“朱老師,你也出來玩啊?”我詫異,我的社交半徑極小,沒有這個人的信息。我淡淡地回了她。下車后,她說:“你是俺閨女的語文老師。”這就沒跑了,她認識我,我不認識她。深問一句她女兒的名字,知道是08級的學生,她笑笑,解釋說:“開家長會時我去過一次,見過你。”在她,是一種解釋,在我,是扔給我一枚炸彈!見過一面,就認識,就認出來了,還是時隔這么多年!哎吆,額滴神!</p> <p class="ql-block">拉拉繩索,收回撒出去的記憶之網(wǎng)。</p> <p class="ql-block">告別了1號樓老鄰居,我騎車回家,電動車拐彎時車身微傾,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曲線,感覺自己像個賽車手一樣帥,唉,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思欣賞自己,真是有罪呢。但,人總得給自己找點支撐自己活著的理由吧。</p><p class="ql-block">我真愿自己的大腦記人跟騎車一樣絲滑,真的,這個愿望特別強烈,因為在這方面我太挫敗了,一度,我就想,活著有什么意義?人,不認識,路,不認識,上帝給我關(guān)了兩扇門,都沒有給我開一扇窗。因此,我成了社恐。</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我開始原諒那些教不會的學生,他們也許跟我一樣,也盲,不是臉盲,是其他盲。真的,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也沒有完全相同的人,各有各的長短板。那些不會學習的學生,不代表其他方面不行,社會應該有多元評價,真的要有,并實施,不是口頭上字面上報告上的多元評價,是真正落地的多元評價,給不同孩子不同的賽道,各個賽道都精彩,一定的。</p> <p class="ql-block">文章的結(jié)尾,添點亮色吧,不然,心情太沉重了。</p><p class="ql-block">我的腦神經(jīng)也偶爾殺出一匹黑馬。那天在秋游中遇到的學生家長認識我,特別特別幸運的是我還記得那個學生。她媽媽報了鈺彤的名字后,我腦海里邊立刻浮現(xiàn)出那個女孩的形象:頭發(fā)卷曲,在顱頂扎了個馬尾后又辮了麻花辮,辮子隨著走路的節(jié)奏蕩來蕩去。我一說,她媽媽特別高興,誰不想被記住呢?我倆有了共同話題,話多起來。你看,社交,首先是你要和人家有共同話題,能深入交流。我是基本不用考慮社交的事了。</p><p class="ql-block">我的記憶還有一個神來之筆,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記不清是哪年了,去鄉(xiāng)鎮(zhèn)做報告,有縣電視臺的人跟著。在臺下與其中一位聊天,就聊了一會,各自散去,再無交集。某天在山下散步,對面碰到那個記者,哎,這不是我認識的人嗎?打了招呼,從此熟絡(luò)(那時好得意,我居然認出了她)。去年恰好教了她的孩子,更熟了。還每次都一眼認出,好奇怪,大概我倆有緣。只是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在她看來,我是不是個社牛?</p> <p class="ql-block">窗外,樹葉干枯飄落,近乎只剩下枝條,樹枝把天空分割為不規(guī)則的幾何圖形。透過大窗戶,看到外面藍藍的天,偶有幾羽白鴿飛過,在藍色的天空背景下,白色的鴿羽閃出的銀光格外亮眼。煮了一壺老干烘,琥珀色的茶水在玻璃杯里閃著溫暖的光。一個上午就在碼字中溜走。是的,時光和我互相消費,彼此沒有輸贏。</p> <p class="ql-block">我常常為自己不能認人而苦惱,聊起來,大家也常拿自己的故事寬慰我, 偶爾,也得到寬慰,畢竟有和自己一樣的人。轉(zhuǎn)而一想,我應該是先天的缺陷,那是上帝的事。人生有三不管:上帝的事、別人的事、自己管不了的事。我這屬于上帝的事和自己管不了的事。隨它去吧。</p> <p class="ql-block">文字,有療愈功能,碼了一上午字,終于從昨天的懊喪情緒中釋然了。</p> <p class="ql-block">藉由和我相同病例的安慰,帶著缺憾,接著前行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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