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紅了古村鎮尋覓系列（之五）

佘山山人（仲）

東山的桔子紅了！年輕時，就知道蘇州東山洞庭紅桔很有名，一直很想去看看。恰巧鄰居嚴教授也是蘇州東山人，于是相邀陪他去家鄉走走。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的紅桔已大不如前。如今這里是枇杷、楊梅的天下，那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蒼海轉眼變桑田！ 《外婆橋》為電影外景網紅打卡點，也是去嚴教授家鄉陸巷的必經之道。我站在外婆橋上，就想起“搖啊搖，搖到外婆撟”的民謠。想到陸巷，“陸巷古村”便近在眼前，那是百聞不如一見。一個隱藏在蘇州東山的世外桃源，真的倍感親切！ 從外婆橋到陸巷古村，近在咫尺，隔著一個山坡天壤之別。古村依山傍水，環抱太湖之濱。村口臨水的“寒谷渡”口，是引太湖之水流經村莊的生財之道。享有“太湖第一古村”的美譽，方圓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先后出了連中三元的宰相王鏊，一個狀元、四十多進士，六十多個教授、院士，也被稱為“進士搖藍教授之鄉”。 所謂地杰人靈，區別也許就在這里。步入陸巷古村，《寒谷渡口》是第一景點，是古村走向世界的第一通道，它見證了王鏊獨中三元的過程；也是古村讀書人進京趕考的窗口；更是經商求財的生發之路與吉祥之門。為求出門一路平安，村民們都會在渡口設置香爐求福佑，橫匾《風帆隱現》也是預示揚帆起航，吉祥的意思。 通往陸巷古街的路不足千米，始建于宋代，有八百多年的歷史。?明清年代，古村的發展更具規模，建有寒谷山莊、北箭壺、觀音堂等七十二堂半，明清高堂鱗次櫛比，為現今保存最好、數量最多，質量最高的一個村莊。 《懷古堂》為王鏊祖上祠堂，位于古村牌坊交匯處，應該算是古村的中心地段。邁入大堂，在祠堂進門花廳拐角處有一衣衫襤褸的老翁雕像不知何人？它與莊園是何關系不得而知？他手拿佛珠，審視著過往路人，面目冷峻而深沉。我上前摸摸他的頭和下巴，算是友好，打打招呼！ 懷古堂不遠處就是王鏊故居，也稱宰相府。王鏊在中國古代史中很有名，著名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是他的門人，聲稱王鏊是他的恩師，並贊頌王鏊為“海內文章笫一，山中宰相無雙”。 在中國歷史上，科舉制度是一個人出人頭地的唯一途徑。許多人為此奮斗了一生，胡子忙白了還在進京趕考的路上，而大多數人是無功而返。古戲《范進中舉》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幕。而王鏊卻是獨占鰲頭，他鄉試第一拿得《解元》，會試第一拿得《會元》，殿試因被壓制而得第三獲《探花》，這在中國歷史上怕是鳳毛麟角。 想王鏊八歲能讀經史，十二歲作詩，十六歲作文為國子監諸生傳誦，官拜戶部尚書，太子老師，文淵閣大學士，后因不滿朝政，辭官在家十六年，幾請出山終不復出。他為官清正廉潔，嚴于律己，敢于直諫，不阿權貴，在朝庭中屢受打壓。 剛解放那會兒，一般達官貴人的私宅、祠堂統統收歸國有，像宰相府這種級別的自然不在話下。鑒于這里自然環境優越，府祗廳堂相對寬暢，地方政府就將其改造成為小學校。這樣窮人家的孩子也有了讀書學習的機會。嚴老當時就在此讀書，他告訴我們，小時候在這里念書的情景，談到兒時的玩劣之情，那份久違的童真又閃現在臉龐。又誰會想到，眼前這位德高望重的耄耋老者，竟是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將星級的教授，著名翻譯家！ 宰相府后花園很美，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個萬花筒，無論從何處拍攝都會是很美的畫面。江南園林特有的氣質，在這里一覽無余，據說還融入了部份北方元素，我是看不出來。這也是“香山幫”的杰作。香山幫是指江南園林建筑工匠達到蘇州園林水準的統稱。史書就有“江南木工巧匠皆出于香山”一說。 出了宰相府沿著青石板路向里走，前面有一條岔路口，這是通向后村的路。嚴老站在巷口眺望遠方，若有所思片刻，對我們說外婆就住在這條巷子里。有意思的是，墻角處站著一個賣蜂蜜枇杷膏的老人，他和嚴老打招呼說嚴老很像本地人，相互寒暄幾句本地腔，竟引出他是嚴老弟弟的小學同班同學的佳話。真是無巧不成書，這讓我想起賀知章的唐詩《回鄉》少小回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我走過許多古村鎮，建牌坊的村鎮很多很多，有狀元牌坊，貞潔牌坊，父子榜眼牌坊，最著名莫過于安微黃山歙縣的七星牌坊。而這種三元牌坊建在一個村里，而且是為一個人建造，放眼國內無出其右。 也許人老了總會懷舊，當你走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總會有一種回到童年的感覺。陸巷古村的路有點特別，我有一種錯覺，這里的山山水水分明就是江南水鄉，卻會跳出徽派的味道。那灰白的高墻黛瓦，很有層次感，棱角分明，會有錯把蘇州當徽州感覺。 陸巷古鎮的建筑風格是徽派還是江南水鄉風格，我們是外行也弄不明白。但史料上講這是香山幫的造化。它把徽派的色調樸素淡雅，雕刻裝飾精美，民居多進院落與集居形式，風水朝向融合在蘇州園林與江南水鄉特有的形式之中。 也許這就是陸巷古村的魅力所在，有個性、有韻味，給人以賞心悅目的感覺。故我也想附上一則小詩算作觀后感。七律《游陸巷古村》江南水鄉近千載，黛瓦粉墻古井臺。青石窄道車軸路，大紅燈籠獨徘徊。牌坊僅為一人樹，三樹更為金石開。而今人人愛讀書，古村不缺是人材。 古往今來，靈芝草只有長在透光、通風、朝陽，土壤肥沃，風景絕佳的地方才能成為靈芝。蘭花也是生在背蔭、透亮、朝南的小溪旁，恰到好處的陽光雨露，才會盡情綻放。物種的優秀，離不開風水。陸巷古村的地域優越，必然帶來人丁興旺，但愿此情此景能夠活力永存?。ㄍ辏?lt;/i>寫於上海松江佘苑路陽光人家二0二四年十二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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