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照片最前面的是三叔,也是我們家族唯一留在“老家”的一位長輩,今年八十多歲,身體健壯,皮膚黝黑。</p><p class="ql-block"> 自從80年代初離開老家,距今已經(jīng)四十年了,這期間,除了家族有婚喪嫁娶的大事,很少有時間回去一次,家族的其他人也隨著改革開放的大潮不斷的離開老家,定居到各個地方,最近的在離楊樹溝十幾里地的七家村、西地村,最遠的在黑龍江省肇源、克東和拜泉,內(nèi)蒙古的林東林西敖包等地,還有的在西柳、朝陽、錦州、北票、喀左等各個縣城。</p><p class="ql-block"> 其實在我離開楊樹溝的前100多年,就已經(jīng)有一大支家族成員離開了這里,究其原因可能是厭倦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山溝溝,向往著有一個更好發(fā)展更好生存的地方,也可能還有著一些無法述說的“家族內(nèi)部矛盾”,使得“人心不合”,導(dǎo)致家族分裂,不得不奔赴遠方,離開這個傷心的“根據(jù)地”。</p><p class="ql-block"> 留在老家的人越來越少了,很多的院子荒蕪的雜草叢生,很多的房子因年久失修破爛不堪,甚至站在屋里能看到天空,四面的墻壁也無法找到原來的模樣。</p><p class="ql-block"> 通往溝里的小路雖然硬化成了一條平坦的水泥路面,但是總感覺比記憶中兒時的土路窄了很多,開車經(jīng)過時,路邊的山棗樹時不時的劃到車上,把車門劃出深深的幾道痕跡,或者把后視鏡碰到老榆樹彎曲的枝杈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雖然有點心疼,但還是忍著“闖過去”一直開到三叔家門前?;蛟S是因為懶得不愿意多走幾步路,也或許是因為一種家鄉(xiāng)特有的情懷比這幾道車體劃痕更重要,更義無反顧……</p><p class="ql-block"> 父親那一輩弟兄四個,三叔家和我的舊居一上一下,我的舊居在高處,是借著一個山坡坡擴展出來的一個院子,站在舊居的院子里,可以一字排列看到三叔、大叔和四叔的房子,甚至還能看見叔叔們園子里的蔬菜、果樹和牛羊。兒時的我,不愿上學(xué)讀書,就經(jīng)常跑到叔叔的家里,找哥哥姐姐們幫我撒謊,除了肚子疼就是其他不可置信的荒謬理由,或者半路藏在一個被風(fēng)沙掩埋的只有一米多深的枯井里,睡上一覺等到中午放學(xué)回家……</p><p class="ql-block"> 三叔是村里的民辦教師,會拉二胡,兒時的我特別羨慕三叔的多才多藝,幻想著有一天我也能學(xué)會一種樂器,跟三叔一起彈奏幾首老歌,吟唱幾段古老的民謠。</p><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覺中,我和其他的玩伴們都長大了,不知道從啥時開始,家族成員已經(jīng)只剩下三叔三嬸和一個堂弟一家人,原本一個很大的家族除了女孩子遠嫁他鄉(xiāng)算是必須離開,那些本該留在楊樹溝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長輩們和平輩們不知不覺的也都離開了這個生生息息的故土,告別先祖,留下一間間曾經(jīng)裝修得體的老宅,遠走高飛了。</p><p class="ql-block"> 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家族還保留著春節(jié)“請年送年”的傳統(tǒng)習(xí)俗,讓這些平時不得一見的弟兄們還能在年前年后借著“請年送年”的機會從四面八方見得一面,敘述家族之間的親疏理短,互關(guān)彼此的想念之情,而每次的相聚也總是要在三叔家集合,因為三叔是“伺候”家堂的東道主,三叔家自然成了老祖宗每年可以在眾多家族晚輩“請回來“過年的唯一“落腳點”,等到正月初二的晚上,眾多晚輩還要拿著眾多的供品,燒著紙錢,點燃三注高香,鳴放禮炮,高高興興的把老祖宗送走,這個過程就是家族的傳統(tǒng)習(xí)俗,也叫“請年送年”,為了表達家族對逝者的緬懷之情,凡是前來參加“請年送年”的晚輩們,都要自覺的留下一點錢,讓三叔幫忙籌備每年的供品和香紙,提前給老祖宗安排好吃的喝的花的,在“回家過年”的日子里感受到家族的年味兒和氣氛,讓家族的親情永遠濃厚,讓生死離別不再是心靈的距離。</p><p class="ql-block"> 三叔三嬸每次見到這些侄兒們,都是嘴角上揚,滿臉笑容,屋里屋外的照顧著我們進屋,然后坐在大大的火炕上,一起吃著花生瓜子,七嘴八舌的述說著各自的故事,詢問著家里的老人孩子是否健康安好。也總是在這個時候,滿屋子的旱煙味兒嗆得三嬸喘不過氣來,實在熬不住就跟三叔說快少抽點吧。彌漫的煙霧繚繞在每一個角落,滾燙的熱炕頭把所有的人都熏烤的像是感冒一樣,滿臉通紅,呼吸困難。尤其像我這樣過敏性體質(zhì),簡直就是受罪一樣。盡管如此,每逢春節(jié),還是早早的就惦記著回趟老家,盤算著給老家的親戚們帶點什么禮物,期待著和眾多的家族成員早日相見。</p><p class="ql-block"> 三叔家,成了我們秦氏家族唯一留守在楊樹溝的一個長輩家族,三叔儼然也成了我們從山東濟南府闖關(guān)東到東北177年以來唯一的一位“掌門人”,他一直沒有離開過楊樹溝,他一直眷戀著這片熱土,這里,雖然貧瘠,雖然落后,雖然沒有現(xiàn)代化的交通工具和生活習(xí)慣,但是,這里的淳樸,這里的濃厚,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以及這里的一草一木,依然比異鄉(xiāng)更親、更美、更值得珍藏和懷念——</p><p class="ql-block"> 三叔的家,是我們尋找兒時快樂的大本營,更是我們找尋家族文化的溯源地。</p><p class="ql-block"> 三叔,您辛苦了,您值得我們所有人尊敬和愛戴,今年我還回去,看望您,看望我久別的家鄉(xiāng)!</p><p class="ql-block">寫于 2024.12.2凌晨.</p><p class="ql-block">內(nèi)蒙古西北小鎮(zhèn).準格爾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秦氏家族宗親合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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