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情懷

清風道人

一場雨夾雪過后，天氣突然放晴。厭倦了浮躁的假象，世俗的陳腐，懷著對大山的憧憬和向往、對大自然的虔誠與崇敬之心，一路西行，直指方山。 　　自幼，就聽得一個古老的傳說：群仙東游回宮，出蓬萊，越中原，飛太行，行至方山上空，依天俯瞰神州，發現方山橫空出世，群龍聚首，東吸洎水瓊漿，南臨析城天池，西接鹿臺仙境，北近榼山古寺，凌絕頂極目四野，無邊錦繡盡收眼底，煙波浩渺，仙風陣陣，其白龍甚是歡喜，心中暗戀，欲在此筑一行宮，便借口在此小憩，讓眾仙先行而去。 夜暮降臨，明月登空，清風徐來。白龍抖鱗擺尾，輕吟低鳴，只見磚石木料憑空而降，能工巧匠四面涌來，劃線丈量，挑根擺石，雕梁畫棟，各施技能，井然有序。 不知何故，風聲走漏。玉帝動怒，斥罪白龍私建行宮，責令遷向北崦山而去。 　　路上，拉煤的大貸車很多，坡陡灣多，騎車需十分小心。不想過張山隧道，便將車停放張山村坡下，開始沿著一條小路徒步上山穿村而行。 　　走進張山，人口近千的村莊己空無一人，沒了往昔的喧鬧與繁華，顯得寂靜而空曠，凄涼與衰落。路過82年我曾在這里參加清財工作住過的院落，已是滿目瘡痍，破爛不堪、瀕臨倒塌。 　　途經張山大廟，兩個操外地口音的人從上邊走下來，說想進廟看看，門鎖著進不去，這么大的村子，剛鋪的柏油街道，還建了老年人料理中心，卻鎖著個門，整個村子里怎么一個人都見不到呢？一聲憾嘆，搖頭而去…… 　　出張山村，順著西北方向的一條山嶺走去。日光慘淡，山風呼嘯，雖不刺骨，但卻凜冽。 　　空山曠野，孤身只影。蒼茫中自己是那么的孤獨與渺小。由于剛剛下過雨，路邊、地里布滿了成群的山豬走過的足跡和一行行狼蹄的印子。不時地發現草從中狼留下的糞便和被狼吃剩的骨頭及散落一地的鳥毛。 　　眼前，密林深處遺棄的這個小山莊叫石圪節，在我殘存的記憶中，村里十來戶人家，村子錯落有致，樹木輝映。上面兩個小院，院子比較小，道也收拾得整齊干凈，下面兩個四合院好象是大戶人家。房子的建筑規格比較高，我的表姐就住在這里的一個堂屋。另外，周邊還有幾排窯洞，房屋間，樹木相連，道路相通。雞舍豬圈籬笆墻，牛棚草垛曬麥場，象是一首田園詩，一卷水墨畫。 記得在十六七歲時，過年的時候來走過兩次親戚，文靜賢惠的表姐不愛多說話，一邊做飯，一邊寒暄幾句家常話。我出于對山村的好奇和新鮮，便在村子里轉悠，欣賞著家戶的春聯，窗戶上的窗花，村子寧靜而安祥，人們熱情好客，忠實厚道，從屋子里傳出的說笑聲和兒童的戲嘻聲以及三三兩兩穿著新衣服的客人中給這個大山深處的小山莊增添了濃濃的年味讓人記憶猶新。 　　彈指一揮，一晃五十余年。望著翹盼已久的這座神圣的大山，眼前浮現出一幅幅壯麗的畫卷，仿佛，在綠草如茵、山花燦漫的春天里，一位少女揮舞著手里的紅紗巾飛奔在高山草甸，白云深處，身后一英俊少年追隨而去；仿佛，在綠樹成蔭、炎炎盛夏里，看松間明月如盤，聽石上清泉嗚琴，一對情侶依偎在崖邊的石頭上，向往著明天，談論著山外的世界；仿佛，在瓜果漂香的秋季，牛羊成群，裊裊炊煙，老農的晨曲暮歌伴隨著遠處崦山寺傳來悠揚的晨鐘暮聲和村頭雞鳴狗叫聲；仿佛，大雪紛飛，銀裝素裹，一位老者銀須鶴發，仙風道骨，佇立村前崖下，望著一樹怒放紅梅，云詩作賦，引頸高歌…… 　　孤鷹在長天中翱翔，衰草在狂風里哀號，浮想拉回到現實，青山依舊在，荒村無人煙，這湮沒在荒林衰草中的破房爛窯、殘垣斷壁將在不久的將來，消失于人們的視線，退出人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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