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隨筆</b>(精簡版4721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鶴發童心話恩師</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76, 79, 187);">蔣興強/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 (原名《一顆不見蒙塵的童心--懷念著名評論家、云南師范大學教授張運貴恩師》</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1, 100, 250);"> ; 鏈接</span><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NCr88fo0Lp0WoeBX0MBYhg"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2024年11期《遼河》雜志</a><a href="http://www.qikan.com.cn/article/lihe20241112.html"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龍源期刊網轉《鶴顏童心話恩師》</a><a href="http://epaper.dzrbs.com/m/dzwb/202411/27/content_110896.html"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達州晚報</a><a href="http://www.dzwyw.net/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93&id=5037#10006-weixin-1-52626-6b3bffd01fdde4900130bc5a2751b6d1"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達州文藝網</a><a href="http://www.dz01.com.cn/pinglun/2023/1115/97827.html"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5px;">傳文達藝網</a><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 25, 25);">2021年5月,很久沒有聯系的</span><span style="color:rgb(25, 25, 25);">著名</span>文藝評論家、云南師范大學教授張運貴恩師,突然打來電話要家庭住址。我以為他來達州了,忙說您在機場,還是火車站,我去接您。哪知,他哈哈一笑,老子(長輩以示親近)倒想去四川,和你聚一聚。可是,我沒有你想象那樣年輕了,八十好幾的人,買機票都要醫院證明呢!是我出了套三卷文論集,想給你寄過去。我問多少錢。他說,送親朋故友的書,一概不要錢。</p><p class="ql-block"> 這一晌,為《巴山文藝》雜志改版、編稿的事,忙得天昏地暗,通完話,我就把這事忘了。一個周六的上午,突然接到取快遞的電話,我來到樓下,見快遞員拿出一個足有四塊磚頭厚的包裹,心頭一沉,才想起是張老師剛出版的理論巨著。在上樓的途中,心里的愧疚,只有自知,沉重得就像手上的包裹,壓在心頭。</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可不是一般意義的包裹,它是一位八旬又五、名冠川渝滇黔文壇的前輩,半生筆耕不輟的心血之作,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從一個記者底氣十足走進文學殿堂,與這一套書的主人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p><p class="ql-block"> 百余萬字的《集妙集》,分《賞妙集》《品妙集》《探妙集》三本,每本都有一寸厚。集子里,有他憑著厚實的文學理論與斐然造詣,曾獲特等獎,得票最高的研究著名哲學家艾思奇的論文《文學與哲學的親緣、情緣與絕緣——兼論當代文學創作哲學思維的缺欠》;有剖析云南藝術學院戲劇、影視、文學教授吳德銘教授長篇小說《香格里拉之戀》的評論《一曲人性美與人類愛的贊歌》;有研究著名散文家淡墨散文現象的論文《一個不應該被淡漠的詩散文作家》。還有頗具獨創性、在全國都有影響力、專講美學的教材范文《美與人生》《藝術美的本質與特殊價值》;更有專業性極強的“高等教育理論研究”“課程教學研究”兩個欄目的精深論述達四十多篇。</p><p class="ql-block"> 足見一個文學家,對作家、文學的擔當,和這套系列集內容之厚重。可細細一看上集的“佳篇賞析”欄目,我更是受寵若驚了。這個欄目,詩歌賞析類,依次是《魯迅〈答客誚〉賞析》《臧克佳〈有的人〉賞析》等;散文賞析類,依次是《茅盾〈黃昏〉賞析》《楊朔〈茶花賦〉賞析》《李廣田〈桃園雜記〉賞析》《馮牧〈瀾滄江邊的蝴蝶會〉賞析》等。幾乎篇篇都是名家經典,可在小說賞析類卻把評我這樣一個晚輩的《一幅生動傳神的跨境民族風俗畫——評蔣興強的中篇小說〈瓜客〉》放在欄目頭條,竟把《當代英雄的熱情贊歌——贊〈高山下的花環〉》和《真實性與分寸感——兼談靳開來形象的塑造》等名家的作品評論,放在了二三條!</p><p class="ql-block"> 我蔣興強何德何能,一篇僅三萬多字的中篇(完整版近六萬字),就引起張老師這般重視?有如此高的藝術地位與文字魅力嗎?我覺得是張老師年高糊涂,在安排上出現了疏漏,立馬撥通了他的電話。</p><p class="ql-block"> 當張老師聽完我誠惶誠恐的表述后,哈哈一笑,小蔣,你多慮了。我在云南師大任學報編輯八年、在全國刊物發表文章數百篇,我安排欄目頭條是非常謹慎的,該放哪篇作品很講究,一時炒得紅火幾十年后難有人光顧的不敢放,評得再好原作沒特色的不敢放,這是給歷代文化人看的,是給專家看的,絕對不會憑關系。接著張老師又說,評你娃(對晚輩的愛稱)那篇(文章),不僅在該集中當放在那個位置,就是在專業評論雜志,只要編輯讀了你的《瓜客》,也會放在欄目頭條,不是說我的評論寫得好,是你那部中篇小說的藝術特色具備了頭條的價值。頭條是雜志、文集的臉面呢!還有評你長篇小說《貓鼠傳》(又名《樓蠹》《楚良》)那篇文章,我沒有用簡稿,用的是那篇一萬多點字的全稿,以《試論〈貓鼠傳〉的文化意蘊魅力》為題(2022年8期《壹讀》)。為啥用“意蘊”?是你娃寫它時,跟我探討過幾次,我太了解了。為什么我要用全稿?是你在寫現實社會的欲望、婚姻、情感時,意蘊厚重有突破,特別是對文化人的堅守、社會的誘惑和當地喪葬文化,有不少獨樹一幟的宏構巨章。盡管這部小說因社會原因,暫時未能出版,但,既然幾家省級、國家級出版社都給予肯定、提醒你等一等,就足以說明作品的價值。人家那些編輯眼睛亮得很,我知道這部小說的分量,它無愧于你12年的瀝血寫改,所以,我把它收進了中卷《品妙集》的“佳作品鑒”欄內。</p> <p class="ql-block"> 和張老師通完電話,才發現不知啥時,眼睛已是濕濕的。我一個農民的兒子,雖然憑一摞報刊文章,報社給了我一個令人羨慕的飯碗,但至今還是渠縣一個偏遠山村的農民身份(怕轉了戶口忘了根),沒給張老師送過禮,沒給過他一分潤筆費,更沒能力幫過他忙,且遠隔千山萬水,只是喜歡安安靜靜寫點小說、散文,我有何資格享受這般殊榮!</p><p class="ql-block"> 記得接觸張運貴老師,是2003年冬天。那時我剛開博客和QQ空間不久,不時愛把發表過的一些豆腐塊搬上去,讓人閱讀點贊,也隔三差五去讀他們的作品。一天,在新浪網上,我看到一個叫“拔妙客”的博主,清清癯癯,著一件紅體恤,簡介也陽光:“張運貴,云南師范大學教授,評論家,四川省開江縣拔妙鄉人”。進去一瞧,不僅有主人撰寫的關于高校文藝理論研究的論文,還有他評論全國名家小說、影視劇、詩歌、散文作品的篇什。文章揚長恰到好處,挑短直言不諱,說世象有襟懷,論時弊具擔當,其見地的尖銳與倡導的正氣,每每令人敬重,實足一個良知學者所特有的堅守和對社會的肩負。于是,我毫不猶豫點了“好友申請”,并發去“紙條”說明。原本以為這位著名評論家、大教授,對我這無名小卒會不屑,哪知,第二天進博客一看,這位大家竟成了我的“博友”。</p><p class="ql-block"> 那時,盡管我已在報刊發表所謂的散文、詩歌、紀實作品一兩百萬字,私下早已寫出一部部所謂的“中篇小說”,但我沒敢請他“指正”。隨著閱讀視野的與日廣闊,見一些名家或文字高手,一篇接一篇寫連載小說,心里也癢癢起來,作為隔三差五有文字見報的職業記者,我腦子里早有了清晰的彼岸,寧缺勿濫,讓作品說話,要寫就寫那種檔次夠純文學刊物的作品,哪怕三年五年發表一篇、十年二十年出一部書,也絕不寫見光死的東西。于是,我就把停薪留職期間利用閑暇或雨天寫在日記本里的“小說”選了一篇出來,破釜沉舟般或大改或重寫,以《瓜客》為名一周一章,短則兩三千字,長則五六千,在QQ空間投石問路。與其說是連載,不如說是求賢挑刺。誰知, Q友們的熱情遠超我的想象,所指毛病更是一針見血。這反調動了我的激情,激發了我的靈感。大約三個月,這部五六萬字反映邊境民風民俗、愛情生活題材的中篇小說,轟轟烈烈連載完,小說也修改了近二十遍。憑幾十年不間斷訂閱、揣摩權威選刊的小說水準,雖自我感覺不比一般作品遜色,但也沒敢把小說發給張老師指教。總覺得教授刁鉆,愛雞蛋里挑骨頭,自己的文字還是暫時別進他們的法眼好。但是,一想到反正這家雜志編輯不認識自己,丟人現眼也不見面,便在2010年2月中旬的一個早晨,將幾天前就定稿的中篇小說《瓜客》,毛起膽子投給了四川老牌名刊《青年作家》。哪知,下午就得到編輯部來電,叮囑《瓜客》不能再外投別的刊物了,他們擬在近期刊用。后來才獲悉內情,原來是一個編輯,早上上班一讀《瓜客》,就發現小說選材獨特,讀了四五章,便連忙“分享”給了主任和一個副總,到下午三四點,三人讀完都非常高興,一致建議總編“先發”。</p><p class="ql-block"> 當張老師得知2010年《青年作家》第4期即將刊發《瓜客》,竟主動提出“要看看”。哪知他看了,第一句話就問,小蔣,你去過紅河兩岸?我順手就把雜志社讓我寫的創作札記發過去。張老師看了,當即給我打來電話,沒想到你從鄉上辭職后,還干過幾年水果販運,逢雨天、節日,還帶著筆記本去紅河兩岸了解當地的民風民俗呀!接著,他才說,你這部中篇小說,是我看到寫邊地風情小說中最成功最具特色的一部,像小河流水,清清澈澈,逶逶迤迤,歡快流暢。如果你不嫌棄,老夫給你寫篇評論吧。</p><p class="ql-block"> 原以為張老師是隨便說說。哪知,他才思泉涌,寫文章快得驚人。僅隔三天,一篇洋洋灑灑近萬言、幾乎看不到一個錯字、找不到一處病句的《一幅生動傳神的跨境民族風俗畫》的評論,竟嚴格按上版的規范格式,連引用的文字、注釋都變了字體,給工工整整發了過來,且頗具君子風范的說:小蔣,《青年作家》看得上就發,如果他們不發,我自己再投別的地方試試。很快,《青年作家》就在2010年第7期刊登出來。</p><p class="ql-block"> 文章對《瓜客》的高度評價,常常讓我深感不安。他在評論中道:</p><p class="ql-block"> “近年來,寫邊疆民族生活的小說汗牛充棟,但真正有特色、有突破的很少。直白點說:‘風景畫’不缺,而‘風俗畫’太少;原因是:‘風景畫’好‘畫’,‘風俗畫’難‘寫’。……近日,看到四川作家蔣興強寫云南省邊地跨境民族生活的中篇小說《瓜客》,眼睛陡然一亮。……讀后,被他那殊異的生活、清新的風格、生動的形象、巧妙的構思和鮮活又簡潔的語言、濃郁而獨特的民族風俗,深深吸引。尤其是‘題材開掘、人物刻畫、瓜技絕活、情歌對唱’更是別出心裁,堪稱小說的四絕……”</p><p class="ql-block"> 全國少數民族第一大省的評論權威這樣評了《瓜客》,按常理一般作者會快馬加鞭,而我卻一下慢了下來,每構思一部中篇小說,每投出一篇作品,那怕是一篇兩三千字的豆腐塊,都不敢有絲毫馬虎,深怕有負張老師的高評,怕養成張老師所說“乾隆寫詩”的習慣——圖多、浮躁,更怕被張老師劃入“汗牛充棟”的隊伍,總想還寫點讓人“陡然一亮”、哪怕有“三絕”“兩絕”的作品也行。</p><p class="ql-block"> 這之后,有雜志編輯約我給《瓜客》《丟失》等中篇,續寫個三四萬字的下篇。經反復構思,發現難以達到上篇的藝術效果,便婉拒了編輯的好意。總覺得寫作得堅守底線,否則,等同對藝術的玷污。</p><p class="ql-block"> 時至今日,才明白,如果沒有張老師當年以“揚”為“鞭”的敲打,在發表小篇什都非常困難的當下,絕對不會有后來《隔單》《丟失》《等到天晴》《同行同根》等一部部三五萬字的中篇小說在《滇池》《黃河》《山西文學》《延安文學》等老牌名刊采用,更別說還進入了《小說月報》《小說選刊》的法眼,可能連寫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還敢有“野心”蝶化、提升?或許有人會說,中篇小說篇幅長那么難發,可能是張老師推薦給他那些弟子或朋友幫的忙吧?實事求是的說,在我發表的文章中,沒有一篇是他推薦的,即使后邊幾個中篇需要指點,也未敢奢望給他添擾。因為我知道,張老師不看好的東西,不管你愛聽不愛聽,他把作品一讀,往往就是一句,你哪里哪里沒寫好,我不喜歡。每次與他交流,我都有面對一座警鐘、一面藝術之鏡的敬畏與虔誠。</p><p class="ql-block"> 也許是對他學養格局的仰望,或因他面相清癯,又有一米七幾的個,每當想起張老師,我就想起一個詞——“玉樹臨風”。</p><p class="ql-block"> 然而,張老師給我印象最深,還是在我寫改《貓鼠傳》那12年。一次,我的小說剛寫到一半多,還有二十萬字得寫一號主人公被調到異地一偏遠的少數民族地區工作,我總是糾結在“一事二地”不便寫人上。沒想到張老師卻說:狄更斯的《雙城記》不也寫了巴黎和倫敦兩個城市的故事嗎? 在網絡化的今天,咋不便呢? 我想,是啊!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從鄉下塔拉莊園寫到亞特蘭大城市,還寫出了斯嘉麗的冷漠獨斷、瑞德的孤傲神秘,及韋特太太的潑辣、愛爾辛太太的專橫、懷廷太太的高明,我何嘗不可放手一搏呢?后來,《貓鼠傳》得到評論家、讀者們的熱評,我才體會到,何為高人,何為恩師!</p><p class="ql-block"> 哪知,進入2022年,秋風至,葉飄零,恩師的身體每況愈下,是年11月29日駕鶴西去,享年86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2024年7月3日第九改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附:</b></p><p class="ql-block"> 張運貴(1937年2月1日-2022年11月29日),筆名艾禾,四川開江縣人。著名評論家,云南師范大學原副校長,文藝學教授,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出版個人作品《拔妙集》《集妙集》(三卷本)《現代散文百篇賞析》,主編《實用美學》《文學概論》等。發表作品400多萬字,有30項研究成果42次獲獎,其中省(部)級獎6項。</p><p class="ql-block"> 蔣興強,筆名江夫或江帆,四川渠縣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省報資深記者、達州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巴山文藝》原副主編(執行)。在《中國作家》《四川文學》《山西文學》《黃河》《滇池》和《人民日報》等發表作品400余萬字。有中篇小說、散文被《小說月報》《小說選刊》《散文選刊》等轉載或編入全國中小學同步試卷、“100所名校”高考經典模擬試卷等。獲第八屆冰心散文獎等省級以上獎項十余次。出版小說代表作大長篇《貓鼠傳》、中篇小說精選集《等到天晴》和散文精選集《遠去的野渡》。長篇小說《三娃子返鄉》已完成初稿。</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完整版</b>(7313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一顆不見蒙塵的童心</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懷念著名評論家、云師大教授張運貴恩師</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蔣興強</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年5月,很久沒有聯系的著名文藝評論家、云南師范大學教授張運貴恩師,突然打來電話要家庭住址。我以為他來達州了,忙說您在機場,還是火車站,我去接您。哪知,他哈哈一笑,老子(長輩以示親近)倒想去四川,和你聚一聚。可是,我沒有你想象那樣年輕了,八十好幾的人,買機票都要醫院證明呢,是我出了套三卷文論集,老夫想送你一套,給你寄過去。我問多少錢。他說,送親朋故友的書,一概不要錢。</p><p class="ql-block"> 這一晌,為《巴山文藝》雜志改版擴版、編稿審稿的事,我忙得天昏地暗,通完話,就把這事忘了。一個周六的上午,突然接到取快遞的電話,我來到樓下,見快遞員拿出一個足有四塊磚頭厚的包裹,心頭一沉,才想起是張老師剛出版的理論巨著。在上樓的途中,心頭的愧疚,只有自知,沉重得就像手上的包裹,壓在心頭。</p><p class="ql-block"> 這可不是一般意義的包裹,它是一位八旬又五、名冠川渝滇黔文壇的前輩,半生筆耕不輟的心血之作,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從一個記者從從容容、底氣十足走進文學殿堂,與這一套書的主人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p><p class="ql-block"> 百余萬字的《集妙集》,分《賞妙集》《品妙集》《探妙集》三本,每本都有一寸厚。除下集《探妙集》分“理論篇”“實踐篇”兩個專業性極強的欄目,上集、中集兩本都是四個欄目。上集《賞妙集》分“理論管窺”“名家一瞥”“佳篇賞閱”“藝術品析”;中集《品妙集》分“理論研討”“佳作品鑒”“友情書序”“美與人生”。有他憑著厚實的文學理論灼見與斐然造詣,曾獲得全國哲學與文學研究特等獎,得票最高的研究著名哲學家艾思奇的論文《文學與哲學的親緣、情緣與絕緣——兼論當代文學創作哲學思維的缺欠》;有剖析云南藝術學院戲劇、影視、文學教授吳德銘教授長篇小說《香格里拉之戀》的評論《一曲人性美與人類愛的贊歌》;有為著名作家張永權的文集寫的長篇評論《碩果璀璨、文學夢圓——張永權文集攬勝》。還有頗具獨創性、在全國都有影響力、專講美學的教材范文《美與人生》《藝術美的本質與特殊價值》;更有專業性極強的“高等教育理論研究”“課程教學研究”兩個欄目的精深論述達四十多篇。一個著作等身、德高望重的學者,慕名拜謁者自然應接不暇,可早就有言在先“不為人作序,不給人寫跋”的張老師,由于為人太善,深愛藝術,不得不先后破例為程建、段斌、淡墨等名筆大家寫序。</p><p class="ql-block"> 足見一個文學家的豁達、心底的敞亮及學養之高深、知識面之廣博,和這套系列集內容之厚重。</p><p class="ql-block"> 可細細一看上集的“佳篇賞析”欄目,我更是受寵若驚了。這個欄目,詩歌賞析類,依次是《魯迅〈答客誚〉賞析》《臧克佳〈有的人〉賞析》等,散文賞析類,依次是《茅盾〈黃昏〉賞析》《楊朔〈茶花賦〉賞析》《李廣田〈桃園雜記〉賞析》《馮牧〈瀾滄江邊的蝴蝶會〉賞析》等,幾乎篇篇都是名家經典,可在小說賞析類卻把評我這樣一個晚輩的《一幅生動傳神的跨境民族風俗畫——評蔣興強的中篇小說〈瓜客〉》放在欄目頭條,竟把《當代英雄的熱情贊歌——贊〈高山下的花環〉》和《真實性與分寸感——兼談靳開來形象的塑造》等名家的作品評論,放在了二三條!</p><p class="ql-block"> 我蔣興強何德何能,一篇僅三萬多字的中篇(完整版近六萬字),就引起張老師這般重視?有如此高的藝術地位與文字魅力嗎?我覺得是張老師年高糊涂在安排上出現了疏漏,立馬撥通了他的電話。當張老師聽完我誠惶誠恐的表述后,哈哈一笑,小蔣,你多慮了。我在云南師大任學報編輯八年、在全國刊物發表文章數百篇,我安排欄目頭條是非常謹慎的,該放哪篇作品很講究,評得再好原作不好不敢放,原作一時看起對味,或者一時炒得紅火幾十年后難有人光顧的不敢放,這是給歷代文化人看的,是給專家看的,絕對不會憑關系。接著張老師又說,評你娃(對晚輩的愛稱)那篇(文章),不僅在該集中當放在那個位置,就是在專業評論雜志,只要編輯讀了你的《瓜客》,也會放在欄目頭條,不是說我的評論寫得好,是你那部中篇小說的藝術特色具備了頭條的價值。頭條是雜志、文集的臉面呢!還有評你長篇小說《樓蠹》(又名《貓鼠傳》《楚良》)那篇文章,我沒有用簡稿,用的是那篇近萬字的全稿,以《試論〈貓鼠傳〉的文化意蘊魅力》為題(2022年8期《壹讀》)。為啥用“意蘊”?是你娃寫它時,跟我探討過幾次,我太了解了。為什么用全稿?是因為你在寫現實社會的欲望、婚姻、情感時,意蘊厚重有突破,特別是對文化人的堅守、社會的誘惑和當地喪葬文化,有不少獨樹一幟的宏構巨章。盡管這部小說因社會原因,暫時未能出版,但,既然幾家省級、國家級出版社都愿意給你簽約給版稅,就足以說明作品的價值。人家那些編輯眼睛亮得很,我知道這部小說的分量,它無愧于你12年的瀝血寫改,絲毫不比某些大家出版發行的“大作”遜色,所以,我把它收進了中卷《品妙集》的“佳作品鑒”欄內。等等吧,出版只是早遲的問題,而且會有很好的社會反響的,我讓評論先發出來,是有道理的。</p><p class="ql-block"> 和張老師通完電話,才發現不知啥時,自己的眼睛已是濕濕的。我一個農民的兒子,雖然憑一摞報刊文章,報社給了我一個令人羨慕的飯碗,但至今還是渠縣一個偏遠山村的農民身份(怕轉了戶口忘了根,影響作品地氣),沒給張老師送過禮,沒給過他一分錢的潤筆費,更沒能力幫過他忙,且遠隔千山萬水,只是喜歡安安靜靜寫點小說、散文,我有何資格享受這般殊榮!</p><p class="ql-block"> 記得接觸張運貴老師,是2007年冬天,那時我剛開博客和QQ空間不久。不時把發在一些小報小刊上的豆腐塊搬上去,讓人閱讀點贊,我也精選了文筆特美的一些人加友,隔三差五去讀他們的作品;好文章給留言、一般的點贊,你來我往,相互基本上都是盯著特點、優點說好聽的,一次留言少則一兩百字,多則五六百。甚至還暗暗比文字的文采、功底,比理論水平。每當看到朋友們在自己的“作品”下留言,就有一種成就感,還真以為自己是作家、將來會成大家,常常做著有朝一日也是第二個沈從文、陳忠實或者林清玄、林微因一類名家的美夢,甚至恍恍惚惚還感覺到在步步向他們走近,哪怕是在小報上發表一篇補空填版用的千字文,也覺得是一種成就,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第一時間就貼上博客、放進空間,或者在一些網站、QQ群炫耀。大家都像打了興奮劑,除了和一些層次較高的博友、Q友按時互訪互贊,幾乎天天晚上都會挑燈夜戰“創作”到凌晨一兩點,第二天無論多疲倦多忙,六點就起床。第一時間打開電腦,瞄一眼博客、空間的動態,才得去洗漱、吃飯、上班。有時走在路上,都在和博友、Q友電話探討“作品”的得失或者自己的構思。盡管投出去的作品死的多活的少,但誰都是越戰越勇,越投越亢奮,哪怕是三五個月用一篇,也覺得是在一步步走向神圣的文學殿堂。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我在新浪網上,看到一個叫“拔妙客”的博主,清清癯癯,瘦高瘦高,著一件紅體恤,簡介也陽光:“張運貴,云南師范大學教授,評論家,四川省開江縣拔妙鄉人”。進去一瞧,不僅有主人撰寫的關于高校文藝理論研究的論文,還有他評論全國名家小說、影視劇、詩歌、散文作品的評論。文章揚長恰到好處,挑短直言不諱,說世象有襟懷,論時弊具擔當,其見地的尖銳與倡導的正氣,每每令人敬重,實足一個學者所特有的堅守和對社會的肩負。于是,我毫不猶豫點了“好友申請”,并發去了“紙條”說明。原本以為這位著名評論家、大教授,對我這無名小卒會不屑,哪知,第二天進博客一看,我與這位大家竟成了“博友”。</p><p class="ql-block"> 原來,當時已七十高齡的教授也是博客玩家,天天必看博客,周周必有短則六七千字、多則洋洋灑灑過萬言的理論文章貼進博客。出于友情和求知心理,他每有新作上博,我都會去拜讀,與自己愛好有關的,對自己啟發大的,會留下一兩句讀后感。于社會與愛好關系不大的,一般只點個贊。而張老師也不高高在上,發現我寫得好點的或者鄉土氣息厚重的文字,他也會或點贊或不吝譽美之詞。我當然明白,這并非我寫得好,那是對晚輩的鼓勵,或者出于搏友之誼。</p><p class="ql-block"> 隨著交往多了,我們互留了電話、QQ號。盡管那時我已在報刊發表所謂的散文、詩歌、紀實作品一兩百萬字,私下早就寫出一部部所謂的“中篇小說”,但我沒敢請他“指正”一篇作品。因為我知道,那些短則二三萬字,多則五六萬字的小說,還不像小說,不是開頭、正文、結尾不滿意,就是人物、故事、味道還不對,和一些好作品比,筆還很嫩,還需要沉下去再沉下去狠下功夫,才能縮短與張老師高評那些作家、詩人的差距。心里也把張運貴老師評論的作品當作了較高層次和目標,在暗暗努力。</p><p class="ql-block"> 由于閱讀視野的與日廣闊,見一些名家或文字高手,竟一篇接一篇寫連載小說,自己也覺得發表三五千字的文章或者幾篇系列散文不過癮了,心里也癢癢起來,想寫點像樣的篇什了,作為隔三差五都有文字見報的媒體人,腦子里也有了清晰的彼岸,要寫就寫那種檔次夠名刊有點稿費的作品,哪怕三年五年發表一篇、十年二十年出一部書,也不寫只圖滿足一下發表或出版虛榮,反給人掏錢那類東西,總覺得那不僅對窮盡心血創作的作者是一種侮辱,對神圣的作品也是一種玷污。于是,私下便開始收集有生活特色、知識特點、社會世象的素材,悄悄謀篇布局,臥薪嘗膽般構思起來。這期間,我正好在QQ空間開始了小說《瓜客》的連載。在Q友們的鼓勵下,越寫越有勁,我以每周一章的速度連續推出。短的兩三千字,長的五六千,與其說是我在寫,不如說是Q友們在推著我寫。他們的熱心關注、無私的指出不足,調動了我的激情,也激發了我的靈感,大約三四個月,一部五六萬字反映邊境民風民俗、愛情生活題材的中篇小說,轟轟烈烈地寫了出來。 盡管在曬空間中,一邊根據Q友們的意見,一邊結合續章的貼出,已對每個章節都進行了一二十遍的修改,但還是唯恐一個人的藝術視角、才學有限,又主動求助幾位才華出眾的Q友,請他們“大膽挑刺、盡情潤色”,然后,綜合他們的意見,有的小作改動,有的整章刪除或添插,再反復橫看縱瞧,冷靜修彌。</p><p class="ql-block"> 作品成型,憑幾十年不間斷訂閱、揣摩權威名刊上選登的小說水準,反復權衡得失,感覺自己的作品似乎不比一些名刊發表的文字差,甚或還竊喜有不少強點的地方。但是,當時還是沒敢把拙作發給張老師指教。雖然在之前,自己狠下功夫連續讀了復旦大學、北師大等四所大學漢語言文學,那些范文、教輔的靈氣,早已根植于腦海,滲進了骨子里,但仍覺得教授是一個刁鉆、挑剔的職業,愛雞蛋里挑骨頭,自己的文字還是暫時別進他們的法眼好。一個做職業記者已二十多年、加上業余投稿偶爾還有三五千字的文學篇什見刊的寫作人,一想到反正也沒有大刊編輯認識自己,丟人顯丑也不見面的,便在2010年2月中旬的一個早晨,將幾天前就定稿的中篇小說《瓜客》,毛起膽子投給了四川文學名刊《青年作家》。哪知,下午就得到編輯部來電話,叮囑《瓜客》不能再外投別的刊物了,他們擬在近期刊用。后來才獲悉內情,原來是一個編輯,早上上班一讀《瓜客》,就發現小說選材獨特,讀了四五章,連忙就“分享”給了主任和一個副總,到下午三四點,三人讀完都非常高興,一致建議總編“先發”。</p><p class="ql-block"> 當張運貴老師得知2010年《青年作家》第4期即將刊發《瓜客》,竟主動提出“要看看”。哪知,張老師看了,第一句話就問,小蔣,你去過紅河兩岸?我順手就把雜志社讓我寫的創作札記發過去。張老師看了,當即就給我打來電話,沒想到你從鄉上辭職后,還干過幾年水果販運,每逢雨天,還帶著筆記本去紅河兩岸了解當地的民風民俗呀!接著,他才說了一句,你這部中篇小說,是我看到寫邊地風情小說中最成功最具特色的一部,像小河流水,清清澈澈,逶逶迤迤,歡快流暢。如果你不嫌棄,老夫給你寫篇評論吧。</p><p class="ql-block"> 我原以為是張老師隨便說說。哪知,他言必行,行必求精,而且是一個才思泉涌,寫文章快得驚人的高手。僅隔三天,一篇洋洋灑灑近萬字、幾乎看不到一個錯字、找不到一處病句的《一幅生動傳神的跨境民族風俗畫》的評論,竟嚴格按編輯的規范格式、連引用的文字、注釋都給變了字體工工整整給發了過來,且頗具君子風范的說:小蔣,《青年作家》看得上就發,如果他們不發,我自己再投別的地方試試。很快,《青年作家》就在2010年第7期刊登出來。文章對《瓜客》的高度評價,常常讓我誠惶誠恐。他在評論中道:</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近年來,寫邊疆民族生活的小說汗牛充棟,但真正有特色、有突破的很少。直白點說:‘風景畫’不缺,而‘風俗畫’太少;原因是:‘風景畫’好‘畫’,‘風俗畫’難‘寫’。??近日,看到四川作家蔣興強寫云南省邊地跨境民族生活的中篇小說《瓜客》,眼睛陡然一亮。??讀后,被他那殊異的生活、清新的風格、生動的形象、巧妙的構思和鮮活又簡潔的語言、濃郁而獨特的民族風俗,深深吸引。尤其是‘題材開掘、人物刻畫、瓜技絕活、情歌對唱’更是別出心裁,堪稱小說的四絕;它(《瓜客》)是一部描寫邊界跨境少數民族風土人情和獨特風俗的成功作品,一部值得一讀的作品。”</p><p class="ql-block"> 全國少數民族第一大省的評論權威這樣評了《瓜客》,按常理一般作者會快馬加鞭,而我卻一下慢了下來,每構思一部中篇小說,每投出一篇作品,那怕是一篇兩三千字的豆腐塊,都不敢有絲毫馬虎了,深怕有負張教師的高評。一般可寫可不寫的題材,我不想清想透,不發掘出新的東西,絕不敢輕易動筆,再不敢抱著“大刊不發給小刊,總有人會發”的僥幸心理。該用三五天的,我會用十天半月去寫;可以在兩三個月內外投的,我會有意放一放,多改幾遍甚至十幾遍再投。幾乎沒有一部中篇小說不是改了二十遍以上,才投給雜志社的,即或有的是發表過的,有刊物不嫌要轉載或再用,我也會把發表過的文字再看一遍,哪怕只動一個字,也覺得值,對編輯對作品才無愧。很多時候,半夜想起一字沒放穩,也得立馬起床,改了存上檔才睡。深怕養成敷衍、浮躁的毛病,更怕學乾隆寫詩圖多,怕被張老師劃入“汗牛充棟”的隊伍,總想還寫點讓人“陡然一亮”或“四絕”哪怕是“三絕”“兩絕”的作品也行。</p><p class="ql-block"> 這之后,有雜志編輯約我給《瓜客》《丟失》等中篇,再續寫個三四萬字的下篇。經反復構思,發現難以達到上篇的藝術效果,便婉拒了編輯的好意。總覺得寫作得講底線,寧缺勿濫。</p><p class="ql-block"> 時隔十二載,終于豁然,如果沒有張老師當年以“揚”為“棍”的敲打,在發表小篇什都非常困難的當下,絕對不會有《隔單》《丟失的人》《同行同根》等一部部兩三萬字甚至四五萬字的中篇小說在《滇池》《黃河》《延安文學》等老牌名刊采用,別說進入《小說月報》《小說選刊》的法眼,可能連寫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還敢有“野心”再提升一下?</p><p class="ql-block"> 有的人或許會說,中篇小說那么難發,可能是張老師推薦給他那些弟子或朋友幫的忙吧?實事求是的說,在我發表的文章中,沒有一篇是他推薦的,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即使后邊幾個中篇需要指點,都未敢奢望他。因為我知道,人再熟關系再好,張老師不看好的東西,不管你愛聽不愛聽,他把你作品一讀,往往就是一句,你哪里哪里沒寫好,我不喜歡,還一二三給你一針見血指出毛病,你好說得幫你推薦?也許是對他學養格局的仰望,或因他有藝術家特有的開朗、師者的嚴謹,加之他面相清癯,又有一米七幾的個,每當想起張老師,我就想起一個詞——“玉樹臨風”。</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找張老師看過我一個中篇。他打來電話第一句就是:你這部中篇,如果再好好改一改,參加某些征文,或許還有機會獲獎,甚至火一把。但是你想過沒有,再放十年八年會有人看嗎?可見張老師在治學和創作中,是何等嚴肅,把藝術生命力看得多重,對時下圖一時虛名之流的浮躁行為是何等不屑。每次他與我交流,我都有在面對一座警鐘、一面藝術之鏡的虔誠。</p><p class="ql-block"> 張老師給我印象最深,還是在我創作《樓蠹》的七八年。記得請教他的第一個話題是在小說中涉獵傳媒文化、建筑文化、親情文化、校園文化、喪葬文化、飲食文化、服飾文化等,張老師想了想說,如果《樓蠹》能再放開些手腳,突破羈絆,有別于傳統裹腳女人似的寫法,不硬寫不刻意,水到渠成寫出這些文化本身的自然狀態,你的小說更會讓人眼前一亮,別具一格;第二次請他解惑的是,我說中國是一個注重傳統倫理的國度,當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面對物資、權利、美色、情感、性、未來等的誘惑,怎么來掌握官場、商場、情場美丑善惡的“度”時,張老師哈哈一笑,政界、文化界、商界包括你們創作界、傳媒界,不管官位多大、文化多高、經濟物資多富有,他們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異想天開,就有為非作歹,就有惡到極至,善若佛如。小說嘛,別去想那么多條條框框,寫出人性的美,寫出人性的惡,寫出民風地氣,力求與眾不同,引人思索向上就是好作品。原則只有一條:作家得有良知,要有堅守。第三次和他交流,是我的小說剛寫到一半多,還有二十萬字得寫一號主人公不得不被迫去另一個偏遠小城生活,但心頭一直很糾結,總覺得一號主人公不該和主要群體人物“一事二地”,沒想到張老師聽后說:這有啥不好的呢? 狄更斯的《雙城記》不是也寫了巴黎和倫敦兩個城市的故事嗎,只要你的主線沒斷,其他人物還有牽連,怎么不可以呢?我一想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可以從鄉下的塔拉莊園寫到亞特蘭大城市,反而還寫出了斯嘉麗的冷漠獨斷、瑞德的孤傲神秘,及韋特太太的潑辣、愛爾辛太太的專橫、懷廷太太的高明,我寫的主人公在兩地仍然是為一個單位效力,在網絡辦公的今天,何嘗又寫不好《樓蠹》呢?事實證明,小說不僅自己滿意,而且還得到多家出版社的橄欖枝,紛紛愿意以版稅出版。可是,小說定名欠妥,我自己不滿意,找幾個編輯也沒轍,最后不得不在一個高端QQ群,以2000元征集小說名,最后一個年輕朋友在幾十個預選名中,大家一致認為《爛城》最貼切,可是出版社怕不給書號,結果終審過了,封面設計出來了,一等三五個月,二等一兩年還真不給書號。鑒于小說涉及的內容,我又向張老師求助。哪知,年進耄耋的他,其思想的開放、思維的活躍、文思的敏捷,絲毫不比年輕人遜色,他想了想,竟然比我求助的幾十個作家都奇——他說,既然是寫房子的事,就叫《房事》吧,一語雙關。既與寫房地產的內容相符,又有想象的余地,輕松愉悅,吸人眼球,書也好賣。可是編輯一聽,不行不行,“爛城”兩個字都惹得人家不給書號呢,這明目張膽用“房事”,還不讓人視為洪水猛獸?</p><p class="ql-block"> 我把信息反饋給張老師,他很平靜,這本書從頭到尾都反映了人性的向善向美和稀缺的堅守,那就求其次用《貓鼠傳》吧——讀者不傻!</p><p class="ql-block"> 哪知,進入2022年,秋風至,葉飄零,恩師的身體每況愈下,是年11月29日駕鶴西去,享年86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2022年12月21日第七改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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