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王學富</p> <p class="ql-block">大塘、那馬是高速路邊的兩個服務區，在廣西境內，離南寧不遠。從成都自駕去海南的話，先經過那馬，然后是大塘。在我十年的往返途中，大塘和那馬都分別成為過我的定點驛站。前五年是大塘，后五年是那馬。那兩個地方相距僅30公里，但給我個人留下的印象，風格迥異。</p> <p class="ql-block">大塘服務區非常生態，又很有市井煙火味。場子不大，人氣很旺。每年驅車到那兒，要找到一個車位，難?？傻搅四堑胤侥憔陀辛说洁l鎮趕場的感覺。大榕樹覆蓋下的一排排小吃攤點，賣啥的都有，而且方味濃厚，僅是聞著氣味你就發現自己的哈喇子都掉在了地上。比如廁所附近賣的15塊一盅的羊雜湯，就是我每次到那地方的必點。微信一掃，接過老板遞給你的那碗湯水貨和比筷子稍短的兩根竹簽簽，你就覺得，嘿嘿，有搞頭！笑呵呵的，左手捧著有點燙手的小紙碗，右手捏著兩根竹簽簽兒，邁著碎布走到旁邊大榕樹下，呼呼呼對著碗先吹幾口氣，接著像品茗那樣，呡兩口紅猩猩的油湯湯，哈哈，胃口大開！這下，兩根竹簽簽就在碗中翻江倒海。喲-哦，羊肚、羊肝、羊肺。戳起來，一件接一件送入因饑餓而少了人性的虎狼之口，朵頤大快！吃在嘴頭，看到碗頭。吔，還有羊腸、羊唇、羊心，啖！三五分鐘不到，湯水貨就要見底，突然又冒出一只羊眼！它瞪著你，看你嘴皮上下翻飛！狗雜碎，敢瞪我，老子連湯帶水一口給你吞了，看你看！看你看！</p> <p class="ql-block">后來，疫情爆發，大塘服務區打圍改造、歇業。2020年起，那馬那地方就成了我人吃飯，車加油的歇腳點。到此地兒而不去他處，自然是有原因。一是到那馬那地方正是中午該吃飯的時候，二是原來每年開車到大塘，都會在高速路邊的指示牌上看到“那馬”那兩個字。而且每次看到它都在想，那馬是哪馬？烏騅、赤兔、的盧、絕影還是取經的白龍？當然，閃念而已，過了就忘了，哪還管那馬是哪馬。這下對了，吃不成羊雜，就去欣賞那馬，看看那馬究竟是哪馬。</p> <p class="ql-block">在路牌引導下，下高速，進入那馬服務區匝道。匝道較長，鋪裝很好，道邊兩旁的綠植非常養眼。緩行中，你仿佛覺得是大BOSS在進哪個高級會所。一排帶遮陽頂棚的車位，正對著服務區大樓門廳，估計是專為VIP留的，但由于未到候鳥人群遷徙旺季，車少，我就雀占鳩巢了。</p> <p class="ql-block">下車，自然是先喝兩口茶，然后再點支煙，吞云吐霧間，一邊舒展四肢，一邊抬步上前，向那馬靠近。到了那馬身旁，細瞧，唵，它咋那么玄幻：半截身子，彤紅，懸蹄獨立在一個鐵籠子上，頭略垂?？此菢幼樱坪踉谛胫何夷懿荒芟襁@個站在面前的瓜娃子那樣兩腿前行哦？我斜對馬首，抬頭皺眉，倒真地玄想起來：那馬啊，你咋半截身子呢？難道跑得太快，拉胯，后半截丟在了遠方？或者，你是不是要驗證我成都話那句口頭禪，跑得脫，馬腦殼？哎，就算你跑脫了，跳出籠子自由了，可你的下半身，哎呀呀...... 啥子呢？下半身是獸，上半身才是人，丟了也無妨？爪子哦，你娃這是聽哪個先人板板胡說的哦？想變人？唵，還想詩和遠方？那馬呀，你神、神經、神經??！不過，反過來想，那馬呀，還是你正確，你心中真還裝有詩和遠方。你看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真人，卻呼嘿呼嘿地像馬一樣奔馳著，累得快垮了架，還美其名曰，向往詩和遠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馬很穩重，一聲不吭，沉默得像金子一樣。雖然單腿而立，整個上半身懸吊吊的，但不懼為人詬病，不怕狂風大浪。對了，今年不是接二連三來了十多二十個臺風嗎？可你看，那馬還是那么無所謂。腹中無詩書，哪有這氣概！狗的，我太佩服那個養馬的藝術家，一個蹄殼兒就撐起了那馬，撐起了那馬的詩和遠方！</p> <p class="ql-block">想到這兒，心情好輕松，吃飯去?？茨欠諈^大樓，好氣派，像教堂，也像地方人大會堂。恰逢周日，可卻不做禮拜，當然也沒開大會，空蕩蕩的。找到一館子，落座，要了白水茄子、回鍋肉、麻婆豆腐，吃將起來。在那馬，你能吃到這些招牌川菜，福分啊。但我心思還停留在那馬身上。亮盤了，肚皮鼓起了，菜肴啥味，我也不知道。</p> <p class="ql-block">吃飽喝足，出大樓，印入眼簾的還是那馬。在藍天和青山的映襯下，它越是顯紅，純正得不能再純正的紅。看到它，腦殼里又冒出了小時候唱過的一首兒歌，當中有一句“紅旗紅馬紅纓槍”。難道，它是從革命年代跑過來的那匹烈士馬？</p> <p class="ql-block">看到稀奇就愛胡思亂想，那大概率是因為我孤陋寡聞。本來，百度一下，腦殼頭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實話，人老了，就變得單純多了，靠的就是百度。它能把腦子里裝的那些不該有的東西蕩滌得一干二凈。但是，討厭的但是有時還是要來。比如，百度關于那馬的說法，就可以但是一下。百度說，在廣西壯語中“那馬”就是“養馬的田”?！澳恰笔恰疤铩?，“馬”就是“馬”。字面如此，我等識字的自然就念成“NAMA”。但繼續百度下去，才發現真正的“馬”在人家壯族人那兒的發音是有差別的，在音尾加了個叉叉，要發成“MAX”的音。用漢字給壯族人說的話注音，多多少少會引起誤會。若真把那個馬字在此念成“MA”的話，那對不起，土著人很可能會以為你在說“那狗”，因為莫得叉叉的“MA”在壯語中恰恰就是“狗”。那么，“NAMA”的意思就該是“田里的狗”?？吹竭@，我腦殼又胡思亂想起來，為了不產生歧義，道路指示牌上是不是該在“那馬”這兩個漢字下面注上發音“NAMAX”，尊重人家的那文化嘛。</p> <p class="ql-block">還有，百度對那馬的釋義有點兒怪怪的，“養馬的田”，總覺得有點生硬。田嘛，主要是用來耕種。如果哪個咬卵犟硬要問，田里養馬是不是跟插水稻那樣，栽起養？該咋回答？</p><p class="ql-block">算了，本來想在此拍下百度的馬屁，結果在那馬的問題上硬是拍不響，因為那馬根本沒有屁股！</p> <p class="ql-block">人在旅途中總會遇到很多這樣那樣的稀奇，而且每一個稀奇都夠你胡思亂想很久很久。這是旅途的樂趣和苦惱，也是一種幸福。人嘛，哪個莫得點兒想法？不信，你找機會到那馬去打打卡，說不定你的想法更加讓人有想法。</p><p class="ql-block">廣西壯景好風光</p><p class="ql-block">大塘那馬響當當</p><p class="ql-block">不僅有詩有遠方，</p><p class="ql-block">還有那</p><p class="ql-block">忘不了的羊雜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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