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觀水禽

三水

季節離小雪還有幾天，江南常熟氣溫已降至10度左右。早晚外出，經北風一吹，才感覺衣衫單薄。大地草木早已開始枯萎凋零，楝樹、櫻花樹紛飛的黃葉總讓人意興闌珊。不如去觀看水禽，它們一年四季總是唧唧喳喳，歡快無憂模樣，成為四季精靈，冬日亮色。 　　先去尚湖吧，那兒背靠十里虞山，有萬畝水面，葦荻叢生，水杉成林，據說有數十種鳥類在此生活或過冬。不巧，往日山水相依的畫面被大霧遮擋，寬闊的湖面夢一般矇眬。四周靜悄悄的，人跡稀少。獨處讓人心緒放松，神游天外。將唐常建寫我邑《破山寺后禪院》詩改一字，恰好表達此時心情:山光悅鳥性，湖（潭）影空人心。 　　在湖灣一隅，有星星點點的水禽進入眼簾，數數有百多只。它們親密相處，喁喁私語，或游弋，或滑翔，更多在覓食湖面的水藻，浮萍，水生昆蟲。將手機拉近五十多倍拍照片，從百度比對，才知道這叫白骨頂雞，中型游禽，野鴨大小，二級保護動物，從北部地區遷徙南方過冬。它們頭部有顯著的白色額甲，一直延伸到喙部。白骨頂雞顯然很小心，一旦有人接近，就向湖心游去。此時的湖面，能見到的水禽唯有這雞們，寶貝來不及，怎敢驚擾。 　　冬日總是陰沉沉的，厚厚的云層壓在天空中，讓陽光難以穿透。再次來到尚湖，霧終于消散，尚湖恢復了她秀麗的景致。水禽們先后亮相，這里是留鳥的棲居家園，候鳥的驛站。 　　枯黃搖曳的蒲叢邊，出入著尚湖長住居民黑水雞，體型比野鴨小。相較白骨頂雞，它的顯著特點是喙和鼻額甲呈鮮紅色的，尾部扇動時露出白翼。黑水雞更膽小警覺，遠遠見人來，便潛入水中，逃之夭夭，讓人忍俊不禁。 　　一只白鷺從遠處的池杉林飛來，踞立在旁邊葦叢間，觀察著湖灣動靜，準備捕食獵物。它的腳下，正是來來去去的白骨頂雞，這留鳥與候鳥同框鏡頭非常難得。往常，這種以魚類為食的體型相似水禽還有羽毛灰色的池鷺，今天久等不見蹤影。好在這只白鷺很給力，讓我過足拍攝癮。 　　數百米外湖心處有黑點在移動，拉近手機七八十倍，才辨別出是剛剛從頭頂飛過的鸕鶿，又名水老鴉。這是江南捕魚高手，以往常在內河見到被馴養的鸕鶿在捕魚，如今看到的是野生的。它們的嘴長而尖，通體黑色，有金屬般光澤，矯健身姿，生猛捕魚，給溫文爾雅的尚湖增添殺伐之氣。 　　返回路上，一個池塘七八十米遠處，發現一只翠鳥，又名打魚郎，不足一拃長。它們一身翠藍發亮的翼毛很容易識別，但它們嬌小靈活，更讓人難見真容。是幾個顯擺持十萬多元相機的攝影愛好者吸引了我，才第一次接近翠鳥。我唯有感嘆運氣好，才把翠鳥倩影留住。攝影愛好者出示他的圖片，翠鳥的質感、抓魚瞬間逼真度不可言說，但我對自己已很滿足。 　　常熟東部境內有個長江半島，叫鐵黃沙，10多平方公里面積，還未開發，那里應該是鳥類尤其是水禽們的天堂。人們常把詩和遠方看成人生至境，但如果身處鳥語花香之中，亦不失為自然和諧的美好生活。 這次冬日觀水禽，以及留下的珍貴照片，會讓我快樂度過這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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