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媽媽做的布鞋

水木年華（華斌）

我小時候最喜歡媽媽做的千層底布鞋，媽媽把對子女的愛一針一線納進(jìn)了她做的布鞋里。 五十年前，家里六口人僅靠父母在生產(chǎn)隊掙的工分養(yǎng)家糊口。一年的收入有限，哪有余錢買鞋穿，大人小孩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媽媽一個人在沒日沒夜地忙活。我是穿著媽媽做的布鞋長大的，一雙手工布鞋穿在腳上，不知趟過幾條小河，爬過多少山坡。 媽媽有一個專門做布鞋的笸籮，里面全是針頭線腦和錐子、鉗子、剪刀以及大大小小的布塊料。媽媽心靈手巧，還做過一種兒童虎頭鞋，北方也有人稱為貓頭鷹鞋。虎頭鞋做工精細(xì)復(fù)雜，設(shè)計圖案、打褙子、裁剪、縫制、裝飾、戴花領(lǐng)、繡虎紋、固定眉毛和嘴巴。虎頭鞋看似平常，卻包含著大智慧。“一雙藍(lán)、二雙紅、三雙紫”，穿過這三種顏色的兒童鞋，就寓意著大紅大紫，長大后幸福長久。 　　做布鞋是既辛苦又繁雜的體力活，需要好幾道工序。媽媽總是把平時積攢下的碎布塊、舊衣服、都收集起來。然后端上洗衣盆，走到村子口的小河邊，搓洗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再曬干晾透。然后找來一扇門板，把早已打好的漿糊，均勻地涂抹在布面上，接著再把一層碎布塊拼湊在一起粘上去，抹上一層漿糊。這樣反復(fù)粘貼四至五層，最后用雙手輕輕地涂抹的整齊光滑。豎在正房的房檐下，在中午炙熱的太陽光照射下蒸發(fā)水氣，晾的干爽干爽，才順著一個方向撕下來。 一年四季媽媽都有忙不完的活，鞋樣兒剪的好看，做出的鞋才周正。做出的鞋底兒，都要用白布條沿邊，這樣的布鞋才結(jié)實耐穿。男人的鞋比較單一，而女孩的鞋幫就五顏六色。納鞋的時候需要準(zhǔn)備錐子、剪刀、頂針、線繩。納鞋要針腳密，橫看成行，豎看也成行。上鞋時先在鞋尖縫兩針，再在腳后跟縫兩針，固定鞋樣子，做到嚴(yán)絲合縫，結(jié)實好看。 　　只要有時間，就會看見媽媽坐下來一針一線地仔細(xì)納布鞋。手工布鞋是針線越密越結(jié)實耐穿，媽媽天長日久趕做布鞋，兩只手都磨出厚厚的老繭。特別是黑夜坐在煤油燈下，由于燈光灰暗，媽媽穿針引線太費勁。有好幾次白線都穿不進(jìn)針孔，這個時候，我就是媽媽獨一無二的好幫手。 納鞋底沒有耐心是做不好的，每當(dāng)一雙布鞋做好后，媽媽總是左右端詳，生怕那里不結(jié)實。她看的不是鞋，仿佛在看一件珍貴的藝術(shù)品，當(dāng)街坊鄰居夸贊媽媽的鞋做的好時，媽媽的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做鞋幫時，需要根據(jù)鞋的尺碼大小來取樣裁剪。有時候我看見媽媽佝僂著身子做布鞋時，就會想起在學(xué)校讀語文課時，唐朝詩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在那個年代，女子有一手好針線活，就是嫁娶時炫耀的資本。媒人上門提親，男方不看女方長得高矮胖瘦，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姑娘會不會做針線活，做的好不好？ 媽媽的愛如涓涓細(xì)流，流在子女的血脈里。媽媽做的布鞋是我一生中，最溫暖最舒適的鞋。一雙千層底布鞋是媽媽對兒女無私的大愛和綿綿不斷的牽掛，媽媽做的布鞋，成為我一生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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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年華（華斌）